紀茗昭和薛溫再度坐上了那座非常狹小的飛舟。
這次兩人學聰明瞭,薛溫先入內,紀茗昭再進這狹小的飛舟。
但這擁擠的空間不是轉換進入順序就能緩解的,這飛舟仍舊擁擠得觸目驚心。
薛溫艱難地挪了挪腿,想給紀茗昭留下些位置,但效果甚微,甚至還不如來時寬敞。
“……算了算了,你還是來時那個姿勢吧。”
“……哦。”
隨着飛舟晃晃悠悠地起飛,朝着先前和周靜之約定的地點飛去,這一路上紀茗昭都在祈禱周靜之已經將出逃的霄蟄制住,最好已經將其直接做掉。
“沒抓住?!”
當兩人重新回到那約定的地點,周靜之已經早就等在此處,此時他看向紀茗昭的眼神中有不解,有欽佩,還有一絲心虛。
紀茗昭在看見他這表情時,心裡就是咯噔一聲,但還是抱着一絲僥倖地問道:“師叔,人你抓到了嗎?”
周靜之徹底將頭扭向了另一邊,口中細如蚊鳴,卻還是被紀茗昭捕捉了個正着。
“……沒有。”
“……但是我已通知宗門。”紀茗昭的任務完成得比所有人預想得都要出色,周靜之覺得沒抓住人都是他的過錯,因此聲音也變得越發心虛。
紀茗昭說不失落自然是假,但面上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於明顯,畢竟以後她還要在伏魔宗混,那是一個也不能深得罪:“沒事,不是聽說伏魔宗滿天下都是眼線,想來要找也是十分容易的。”
“……不完全對,但大體如此。”
伏魔宗在多地都設有分堂,但總是有控制不到的地方,其餘宗門也不會允許伏魔宗的手伸得如此之長,但總體來說,總比霄蟄一直躲在玄天宗內要好上不少。
周靜之此時對紀茗昭比來時要客氣上不少,在登上大飛舟時竟還對着紀茗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紀茗昭實屬受寵若驚,理智上知道這是周靜之心虛,但情感上仍是覺得短短几日這青年讓人奪了舍,吃了什麼髒東西。
“我想接上一位朋友一同回宗門,可以嗎?”
紀茗昭和薛溫二人擠進那小飛舟都費勁兒,更何況加上一匹馬,紀茗昭答應要將灰灰帶走,自然不能食言。
“可,但不可太過靠近。”
周靜之現在心虛得很,紀茗昭說什麼短時間都會答應,別說是接個朋友,就是現在接個大鵬,周靜之都會答應。
紀茗昭點頭答應,將周靜之的飛舟停在距無回谷出處十里外,才決定去尋灰灰。
薛溫本想和紀茗昭同去,卻被紀茗昭攔了下來,她說什麼也不願再和薛溫同乘那一架小飛舟,好似多呼吸一口便會缺氧而死。
薛溫同去不成也只得作罷,他自己什麼噸位自己也是清楚,便只能對紀茗昭說上一句路上小心。
灰灰仍舊陪在寧志墓前,短短三日,這馬兒便將薛溫留給它的白菜通通啃了個遍。
遠些的只啃了菜葉,越到近處,白色部分啃得越多,最近處的一顆連點根都沒剩。
充分說明了這匹馬由奢入儉的心路歷程。
灰灰沒見過紀茗昭的模樣,此時見人靠近,立馬警覺地擡起頭,看向紀茗昭。
“灰灰,我來帶你走了。”
灰灰耳朵動了動,似乎只覺得這聲音聽着耳熟。
紀茗昭試探性地上前,灰灰打了個響鼻,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別怕……別怕……”
紀茗昭嚥了口唾液,緩緩朝前走,說到底她還是怕的,就算她有陽火符基本死不了,但被踢上一腳疼也是要疼十天半個月,能智取就智取,犯不上捱上那麼一下子。
灰灰歪着頭,看着眼前的紀茗昭一步步接近,它雖是沒有再後退,但從眼神上來看,仍舊是十分警惕。
紀茗昭維持着一腳在前一腳在後,這種姿勢能讓她在灰灰髮動攻擊時飛快朝後逃命,與此同時,紀茗昭的手已是抓住了灰灰垂在鬃毛旁的繮繩。
那一刻,紀茗昭的雙眼和灰灰那一隻頂她兩隻的大眼來了個眼神交匯,那隻快有嬰兒拳頭大的大眼忽閃着如刷子一般的眼睫毛,近得似乎紀茗昭都能感受到那睫毛扇起來的風。
她忍不住手一抖,輕輕拽了把繮繩。
……臥槽……
紀茗昭下意識地閉上眼鬆開繮繩,等再睜開時,卻只是見灰灰順着繮繩上前了一步。
她這回可算是一顆心從嗓子眼又落回了胸腔裡,一邊痛恨自己的本能只是閉眼,甚至都不知道逃跑,像她這樣的,要在遠古時期就是被基因淘汰的那一撥,也就是現代文明救了她一條狗命,一邊壯起了狗膽,再度牽起繮繩。
“灰灰啊,我帶你是去過好日子。”
灰灰歪着頭看向她,似乎在確認她的話是真餅還是畫餅。
“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灰灰被紀茗昭的話轉移了注意力,它雖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紀茗昭的聲音,但還是對紀茗昭產生一種熟悉感。
它到底是驛站的靈馬,從出生就待在驛站裡,這才自由了幾日根本抵不過被牽住繮繩便跟着走這刻入本能的反應。
……
紀茗昭見忽悠得差不多了,便壯着膽子翻身上了馬背,雙手熟練地抱上了馬頸。
灰灰身形晃了晃,穩穩地立在原地。
“走。”
灰灰應聲而動,順着紀茗昭來回掰馬頸的方向飛快前進。
一時之間,灰灰終於找回了那熟悉感的來源,它馱過的人沒有少說也有千人,但這千人中,只有一個抱着馬脖子……
原來……是你這傢伙……
你終於回來找灰灰了……
紀茗昭和灰灰一同登上了周靜之的飛舟時,周靜之正守在飛舟入口。
他的好奇心很強,也想知道紀茗昭的朋友究竟是長什麼樣。
但看見面前多出一匹馬來,屬實是令周靜之有些不由得在心中感嘆一句長了見識。
接個大鵬不過是假設,但這馬,卻是真馬。
周靜之也沒想到這紀茗昭的交友範圍竟是如此廣泛,但話已出口也不好再收回,只能丟下一句別讓它弄髒我的飛舟,便再度離去。
小劇場:
紀茗昭: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灰灰:咴!(……我不信。)
紀茗昭:那你說,我都騙你什麼了?
灰灰(努力思索中):咴……(好像……是沒有。)
紀茗昭(一攤手):對吧。
清溪:……我覺得那馬被騙了……但是我毫無證據。
清源:我感覺你感覺的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