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無回谷 (十四)
日頭走得飛快,轉眼之間,太陽從枝頭漸起,路過山頂,向天空正中逐漸攀升而去。
紀茗昭對就這麼丟下徐廣白自己跑路了這件事相當的虧心,爲了緩解徐廣白憤怒的心情,紀茗昭馬上獻寶一般地從懷裡掏出那包綠豆糕塞進徐廣白手裡:“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快嚐嚐。”
徐廣白仍是不看紀茗昭,只是雙手很誠實地抓住那包綠豆糕:“你吃了沒?”
“吃了,”紀茗昭聽見這一句,被徐廣白感動得恨不能淚灑當場,這是她紀茗昭的一小步,卻也是人類馴服野生傲嬌的一大步!
“你吃吧,”紀茗昭抹了抹眼角的溼潤,心裡補了句爸爸不餓,“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徐廣白勉強支撐起身子靠在正殿的大門上,拿起一塊塞進嘴裡:“你哪買的?”
“廟外面的大街上有家還開着門的糕餅鋪子,在那兒買的。”
徐廣白三兩口便將紙包裡的綠豆糕吞吃殆盡,還有些依依不捨地舔了舔手指,“還挺好吃的。”
紀茗昭聽完後沉默地咂了咂嘴,她在此間世界的貨幣就是上品靈石,買米要用上品靈石,買糕餅也要用上品靈石,就相當於去家門口小超市買個一塊錢的棒棒糖她紀茗昭往人家櫃檯上啪一聲放下一打一萬塊錢,大喊一聲不用找了,扔的時候有豪爽,事後就有多心疼。
“買!”要想活下去,錢總是要花的,紀茗昭嚥下一把心酸淚,大不了再掙,翻嶺草那兒還有八顆上品靈石呢。
紀茗昭脫下背在背上裝有翻嶺草的布包,幾下拆開,露出裡面憋了許久的翻嶺草來。
翻嶺草這些日子吃了不少上品靈石,肉眼可見地長大了一圈。
原先只有手掌大小,細弱得僅有小指粗細的小草現在在靈石的滋潤下膨脹了一圈,足長到小臂長,寬度也長到了兩指寬,估計很快紀茗昭睡衣改造的布包就要裝不下它了。
翻嶺草自被紀茗昭帶出谷後就沒再見過幾回陽光,成日裡悶在紀茗昭的破布包裡,想它還在餘城的時候,一顆草什麼時候都是自由自在的,哪像現在,被困如此狹小的地方不見天日,翻嶺草便有些後悔信了這不着調的傢伙的鬼話了。
翻嶺草伸出兩片葉片抱在莖前,用行動表示它對於紀茗昭的不滿:你就這麼對待我,不怕我死給你看嘛!我翻嶺草家族永不爲奴!
紀茗昭心想你這破草和我呆了這麼久,我大方、睿智、善良、幽默、冷靜的優點是半點沒學到,反而把徐廣白那猴孩子的傲嬌學了個十成十,這不能慣着!紀茗昭從揹包裡掏出兩塊上品靈石猛地扔進布包裡,隨即,討好地湊上前去:“辛苦你了,這是你的工錢。”
支線任務:給找到機緣的翻嶺草上品靈石已完成。
即獲得上品靈石X10。
翻嶺草微微側過身去,用兩片葉子接住那兩塊上品靈石,紀茗昭見翻嶺草收了靈石,便以爲已是把這顆傲嬌草哄好了,正要自詡爲治傲嬌之高手,把放翻嶺草的布包重新包上之時,卻被翻嶺草的葉片按住了手。
“不想進去?”
翻嶺草五根葉片朝同一個方向晃了晃,全當是點頭,它許久未見陽光,再不來些光合作用不自殺也離死不遠了。
紀茗昭無法,只得將本就脆弱睡衣再撕破一個口子,讓翻嶺草的葉片從口子處伸出,再將睡褲套在睡衣外面加厚一層,充當綁帶,再次將翻嶺草背在背上:“這樣如何?”
翻嶺草緩緩動了動葉片,算是對自己如今的高度比較滿意。
“棍仙,”徐廣白看着紀茗昭將翻嶺草解下再重新背上,“這裡有機緣?”
紀茗昭聽見徐廣白這麼問,嘴裡直泛苦:“對。”
“在何處?”
“……在那個豔鬼身上。”
徐廣白頓時想到那豔鬼趴在天窗上叫他郎君的樣子,頓時腮幫子一陣泛酸:“咱不要了行嗎……”
紀茗昭也想就這麼不要了,但機緣並非時時可見,哪能說不要就不要:“……不行。”
徐廣白放鬆身體再次滑到地上躺了下去:“你去。”
“怎麼,那豔鬼不好看嗎?”
“你剛剛不是還說不同意……”徐廣白說到一半終於覺出些不對,便閉上了嘴把頭歪向一旁不再看指揮棍的方向,“廢話真多。”
紀茗昭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伸出手輕輕放在徐廣白頭上揉了揉:“逗你玩兒的。”
徐廣白聽完更氣不打一處來,老子聽不出來你是在逗我玩兒嗎,他氣得將身體整個轉過去,不再理會紀茗昭。
“別啊,彆氣啊,我不逗你了,咱說正事行嗎?”紀茗昭拍一拍徐廣白的肩膀,把他的身體擺正,“你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
徐廣白順着紀茗昭的力道重新轉過身來,算是給了紀茗昭一個臺階:“好多了,可以動,走可能還有些困難。”
“這裡那個豔鬼應該進不來,你就在這兒好好養傷,”紀茗昭拍拍徐廣白的肩膀,準備去找找那豔鬼的線索,“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徐廣白聞言立馬擡起頭看向指揮棍的方向,眼神警惕得好像紀茗昭要遺棄他,“我可以一起。”
“你還是歇着吧,”紀茗昭一把將徐廣白重新按倒,想讓這祖宗能老實點兒,也不知是不是猴孩子叫多了,怎麼真跟個猴似的一刻也不老實,“我去去就回。”
“不帶就算了,”徐廣白氣得再次轉過身去不再理會紀茗昭。
“……我是去查那個豔鬼,豔鬼能看見你,帶你同去算什麼暗訪,我回來多給你帶些綠豆糕行嗎?”
徐廣白仍是不回頭:“多帶些。”
“行,我相信你是最棒的,但是事出有因,”人類和傲嬌在此時終於在此刻達成了和諧,只要人類給予傲嬌一定食物,傲嬌將會在食物的催化下生成氣和口嫌體正直,氣體揮發後,留下口嫌體正直,這個時候再加入適量誇獎,可以生成一個被迫等在原地的徐廣白,“乖,在這裡乖乖等我。”
說完,紀茗昭便頭也不回地再次走出玄天尊者的廟宇。
廟宇外的街上仍是十分蕭條,僅有幾家鋪子還開着門,此時已是正午,陽氣最盛,街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聽說了嗎,昨晚城北的趙員外嚇死了”一位婦人從糕餅鋪子裡出來,手裡拿着新買的糕餅,對同行的另一名婦人道,“這還是鬧的這個月頭一回死人,唉,越來越嚴重了。”
另一名婦人也跟着嘆上一口氣:“出也不出不去,再這麼鬧下去,怕是都要活不下去了。”
兩名婦人搖着頭,轉身朝廟宇走去。
街上人逐漸多了起來,皆是朝玄天尊者的廟宇走去,這一個月的百鬼夜行給這塊土地的帶來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但奇怪的是,這座城裡有些人可以出城,而有些人則被困在城內。
紀茗昭有些不解,這些鬼是通過什麼標準篩選留在城內的對象的,便打算順着現在唯一的線索去所謂的趙員外府裡看看。
她掏出那份任務欄贈送的地圖,任務欄所送的地圖並非爲紙質地圖,而更像是3D導航,一塊麪板上顯示出整座城的3D立體模型,這趙員外不愧是本地有名的富戶,一座宅院便佔了城北的三分之一,商業版圖遍佈整個城北,地圖都不用仔細搜索,外太空的衛星都能看見。
紀茗昭順着導航的指引徑直走向趙員外的大宅。
大宅外牆足有兩條街那麼長,巍峨的大門兩邊各掛有一個白色的燈籠,匾額上書趙府兩個大字。
“老爺,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紀茗昭還未走到趙府正門口,便聽見趙府內傳出一陣女子尖銳的哭聲:“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她順着哭聲走進那座大宅,趙府大宅的正堂內還沒來得及掛上白布,整間正堂就像是趙員外還未離開時一樣,一絲白也看不見。
但奇怪的是,趙員外的屍首就躺在正堂的地上,趙員外分明是昨夜死的,爲何這都過去半天了,屍首卻還擺在地上無人收斂。
正堂內只有那名哭泣的女子,那女子身着喪服,離着趙員外的屍首至少五尺遠,正跪在正堂大門口掩面大聲哭泣:“老爺啊,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這趙府可謂是處處透着古怪,無人收斂的屍首,正堂裡連塊白布也看不見,而趙員外的妻子更是離着屍首八丈遠,雖是哭得傷心,卻能在她看向屍首時,從她的眼神中捕捉到怨恨。
是什麼讓她這麼怨恨,是地上的屍首,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那女子仍是在哭泣,只是哭泣的內容從悲痛逐漸變爲了怨恨:“都是你在外面找的那個女人的錯,要不是她,你也不會就這麼死了,都是因爲她,你個死鬼家裡三個妾一個給你哭喪的都沒有,還要在外面再養一個外室,你就是活該你……”
那女子說完又是嗚嗚地哭了起來,泛紅的眼眶腫得像一個熟透的爛桃:“現在你跟她做伴去了,就留下我一個,她怎麼就那麼喜歡你,連死也要帶上你。”
徐廣白仍在追殺紀茗昭的路上……( ̄▽ ̄)
近兩天家裡搬家,可能更新不那麼及時,紅豆斯密馬賽,給各位觀衆老爺鞠一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