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士將人帶到柴房後便先行離開,只留下紀茗昭、阿幺和小妹對着幾乎堆出柴房的柴火犯愁。
“咱們把這些柴搬出去一些吧。”紀茗昭提議。
“那要是他們不讓怎麼辦?”阿幺四處看了看,臉上是既犯愁又焦慮。
“他們都讓我們住柴房了,還不讓把柴搬出來?”紀茗昭對這所謂宗門可是一點好感也沒有,若不是要來此地探察,她一分鐘都不願多待。
“但是……”阿幺還是有些擔心。
“怕什麼,”紀茗昭擼起袖子率先進了柴房,將一捆一捆捆好的柴搬出柴房,阿幺自然不能幹看着紀茗昭動手,便將懷裡的小妹放下,跟着紀茗昭一塊搬。
被放下來的小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看見自己的姨母和給了自己饅頭的好心阿姨一同搬柴垛,便伸出短胖的小手抓住一捆柴,跟着使勁朝門外拽。
兩人一直從中午一路忙到下午,一開始只是想清出三人能躺下的地方便夠了,但在拿開最下面的一捆柴後,便見無數蟲蟻從柴垛下傾巢而出,間或還有一兩隻一掌長的小型哺乳動物和紀茗昭大眼瞪小眼。
那水汪汪的小眼睛在看向紀茗昭時都透着些譴責,譴責她們這些可惡的人類爲了一己私利毀了它一家三十多口努力搭建的美麗家園。
紀茗昭慘叫一聲,下意識舉起柴垛中還沒劈斷的長木棍就向那爲了要拆遷款試圖和紀茗昭比劃比劃的小型哺乳動物揮去。
那小動物被嚇了一跳,尖叫一聲便帶着全家三十二口從窗口、門口飛奔而出。
阿幺堵在門口,一隻也沒抓着,有些可惜道:“唉,沒抓住,還以爲能開頓葷呢。”
紀茗昭悚然地轉過頭看向阿幺,以爲是自己沒聽清:“……你說什麼?”
阿幺笑着說:“我是窮苦人家,樹皮都吃過,這些算什麼。”
紀茗昭看了眼阿幺,沒再接話,人困苦時連土都吃,吃些老鼠當真不算什麼。
她越是收拾,越是想念尚城的柴房,尚城在北面,早春也不生鼠蟻,住得也算是乾爽舒適,但這逍遙宗地處西南,本就鼠蟻極多,再加上前些日子下雨地面溼軟,萬分適合這些小東西繁衍生息。
紀茗昭原本只是想着簡單地將柴搬出便能清出些地方居住,但此時看來,只怕是清出柴垛這泥濘的地也不能睡。
“走,不收了。”紀茗昭拉起還在努力清理的阿幺,她手中連根掃帚也沒有,只能找根扁平的木片在地上連摳帶挖。
“那住哪?”阿幺一把抓住小妹,拉着小妹跟着紀茗昭。
“去找好去處。”
紀茗昭帶着阿幺和小妹穿過大半個城鎮,氣勢洶洶地走到那安排位置的女修面前,給女修嚇了一大跳,以爲這幾人是來找麻煩的,連忙將手擋在胸口,做出防禦的姿勢:“你們想幹什麼?!”
紀茗昭沉着臉向前,每走上一步,那女修便退上一步,但到底是紀茗昭走得快些,還是到了那女修眼前。
“仙姑您通融通融,那柴房實在是住不得,您定是辛苦忘了,”紀茗昭將三塊下品靈石塞進女修手中,“這是給您的辛苦費,您看給我們換一間如何?”
那被嚇壞了的女修低下頭,看着那三塊下品靈石,臉色纔好看上一些:“去東面那間最大的那間好房要兩個位置,就說是方嬸說的。”
方嬸手指向東方,紀茗昭順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正好能看見那處有一樁二層小樓,想來就是方嬸說的好房。
“多謝仙姑,多謝仙姑。”紀茗昭連說兩聲謝,便快速將尚還沒反應過來的阿幺和小妹拉走。
走出幾步之後,阿幺纔算是回過神來:“你給這麼些靈石?!”
此時阿幺突然覺得紀茗昭不簡單了起來,本以爲這姑娘是和她一樣的窮苦人,沒想到紀茗昭竟還有些銀錢,但要將錢花在這方嬸身上,阿幺還是覺得有些虧:“那老婦就是腌臢貨,你還給她錢?!”
“……小聲些,”紀茗昭也不能和這方嬸起衝突,就算是真起了衝突,就以她和阿幺的小身板怕是一起上也討不了半分好,“不給錢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阿幺滿腔的怒火頓時息了個乾淨,轉而是對紀茗昭的愧疚:“都是我,要不是我瞎說話,你也用不着花這個錢。”
“你也別這麼想,按你說的這都是命,你要想這是你命中好運來了,該着了你住好地方。”
阿幺怔怔地看着紀茗昭,復又快速低下頭,紀茗昭比她要高上不少,因此也看不見她的表情:“……說的也是。”
除了她姐姐之外,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吃得如何,住得如何,幾乎所有能算得上親人的人都在一寸一寸地衡量着她的價值,她無法逃離,更無法逃脫。
或許她從出生起便沒有家,更沒有家人。
反倒是她逃亡的一路上才遇見了好心人,何其諷刺。
那間東面的好房並不算遠,距門口也就五六百米,紀茗昭、阿幺和小妹很快便來到這所謂好房門外。
這東面房的門外的躺椅上躺着一位面容十分和善的中年男修,男修雙眼眯成月牙,似乎總是臉上帶着笑。
紀茗昭上前一步,在那中年男修手中塞了三枚下品靈石後,對男修道:“仙長,是方嬸叫我們來的。”
那男修看了眼紀茗昭,又看了眼手上的靈石:“進去吧,用不着這些。”
“謝謝仙長,謝謝仙長。”還不等紀茗昭有反應,阿幺立馬衝上前,接過男修手中的靈石塞回紀茗昭手裡,一手抱着小妹一手拉着紀茗昭進了屋。
要說這裡的房間就是要更大些,連帶着連房上茅草好似都要比別的房子厚實些。
阿幺帶着紀茗昭一路走入其內,這裡的房間左中右各三間,每間房所有空間都被牀所佔滿,只餘小小的過道,就這麼極限的擠下來,一間大概能裝進上百人。
可能是來此地的百姓實在太多,此地的房間只簡單的區分了左男右女,中間的三間房兩間男所,一間女所,兩邊都能從中間的樓梯上樓,只是在中間潦草地用木柵欄隔開來。
幾人一間一間地找下去,總算在最偏右邊最裡間的角落裡,找到了兩張空牀。
這一小章節讓加強後的薛溫露一手。
小劇場:
律師:你是說你叫鼠某是嗎,想告有人拆了你的房子?
鼠某(點點頭)
律師:後面排隊吧,你前面還有一個叫薛溫的沒處理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