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文居然走上前去，重重拍了拍昊學的肩膀，意示嘉許。
“沒想到我還是小看了你。”
沈成文此刻臉上洋溢着興奮的光芒，朗聲笑道：“如此看來，給蝶谷醫院的那些便利條件，完全是物有所值。能攻克肝癌，直接就會轟動世界，可不光是醫學界而已！小昊醫生，你給咱們華夏人長了臉啊！”
他有理由高興，如果在他任職總理的期間，華夏國率先解決困擾全世界的癌症，哪怕只是一個肝癌，也足以青史留名！
儘管這是昊學個人的成就，然而在華夏，在個人成就頭上戴個帽子，諸如“在黨和國家的領導下，在xx領導的深切關懷下……”，這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昊學彷彿也很激動，緊緊握住總理的手，動情地說道：“這都是社會對我的培養！感謝國家，感謝沈總理……”
上道！太上道了！
沈總理瞬間有點小激動，難怪這小子能連續攻克醫學難題，果然是聰慧過人，善解人意啊！
聞絃歌知雅意，自己還沒說到，他就全領悟到了，和聰明人交流，就是省心省事。
沈成文已經開始琢磨着怎麼措辭，找秘書團隊好好寫個報告，把這次華夏人攻克肝癌、類風溼性關節炎、漸凍症等各種世界級醫學難題的事情，和自己的英明領導聯繫起來，皆大歡喜的好事……
論地位，他早已是位極人臣，甚至現代中樞權力結構，並不能用位極人臣來形容，他和一號首長不見得完全是封建社會的君臣關係。
到了這個級別，不就圖個民望官聲麼。肝癌都可以治癒了。每年拯救的患者數十萬，足以讓他這個總理的聲望爆棚。
如果在有生之年還能更進一步，親手推動免費醫療的實施。那在華夏國的發展史上，永遠有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然而。昊學話鋒一轉，握着沈成文的手用力搖了搖，笑道：“總理啊，其實我還有點小小的個人要求……”
噗！
沈成文差點一口老血被憋出來。
說好的感謝國家感謝我呢？
說好的這些都是社會的培養呢？
歸根到底是在這裡等着我！
小小的、個人、要求。
用腳趾頭想就知道，這小子又不知有什麼鬼主意冒出來了。見肝癌的事情奇貨可居，這分明是要坐地起價！
早知道他還有治療肝癌這個大殺器，剛纔就讓他把話全說完，再談條件了。
現在可倒好。白白給蝶谷醫院兩條前所未有的優厚政策，還饒上兩幅字，自己這邊付出不小，人家那邊卻還留着大招沒放。
局面有點被動啊……
沈成文其實是想拒絕的，然而……人家手裡握着這樣領先世界的醫學成果，若是一不小心把他弄得跟昊天一樣出了國，歷史的悲劇可就要重演了……
先聽聽是什麼條件再說。
沈成文定了定神，勉強笑道：“你還有什麼要求？”
這回，昊學像是早就考慮好了似的，很快就說了一句話。語調輕鬆面色坦然。
“這不可能！”
沈成文卻根本不用考慮，一臉愕然地果斷搖頭拒絕。
早就聽說這小子種種生活軼事，和他醫學領域的成就一樣傳奇。可萬沒想到此人到了自己面前。還真敢當面請求？
天方夜譚一樣荒謬！
“沒商量？”
昊學也不着急，似乎沈總理的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中。
“絕對沒商量！”
沈成文覺得自己的口氣過於生硬，唯恐把這位年輕的醫學奇才也趕出國門，居然跟着補充了一句，“其實你現在這樣也挺好，何必非要逆天行事，你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先例，也不可能爲個人而開。”
“咱們打個賭好不好……”
昊學眼珠一轉，還想着另闢蹊徑。卻被沈成文沉聲喝道：
“這事情沒有討價還價的意義！年輕人得知道輕重，好自爲之吧。送客！”
最後一句話提高音調，立刻驚動了門口的警衛。聞聲進門，齊刷刷地站在昊學面前，雖然沒有動粗，但意思是很明顯的。
幾個進門的警衛看着這個年輕人，也跟圍觀大熊貓似的。
在這處別院，總理會見過不少客人，人人都是謹小慎微，上杆子巴結還唯恐言辭不到位呢。這小子倒好，看樣子居然把總理給惹毛了，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過分的話。這特麼難道叫童言無忌？似乎年齡偏大了點。這是口無遮攔吧……
呃，說翻臉就翻臉……
昊學無語地站起身來，這就算是談崩了？
算啦，叫走就走唄，反正茶也喝了面也見了，曉燕還在等着呢。
“能不能稍等一等？”
一聽這話，沈成文的警衛員下意識地搖搖頭，心想總理都發話逐客了，還等什麼？這小子未免也太看不清眉眼高低。
“可是這墨跡還沒幹，現在不方便帶走嘛！”
昊學指了指桌上兩幅剛寫就的書法作品，一個是“蝶谷醫院”，一個是“蝶谷醫學研究所”，嘻嘻笑道：“洪總理的墨寶，可不敢胡亂糟蹋了。”
這……
警衛員看了總理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這纔打消了強制執行的念頭。
卻聽昊學笑道：“洪總理啊，您這火氣也真大，所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哪有一口價不給談的……”
“好吧好吧，不說那個！”
一看沈成文又要變臉，昊學趕緊換了話題，追問道：“之前談好的事情，沒反悔吧？”
“當然！”
沈成文哭笑不得，這小子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竟會出爾反爾？承諾的關於蝶谷醫院的特別政策，自然不會改變。
“那就好那就好。”
昊學不再多說，收起了兩幅字，在警衛員一左一右的“護送”下，離開這間靜室。
本來他也沒打算能一次性談成功，這事兒又不是沈成文能做主的。
只不過藉此機會提一提，看看對方的反應罷了。現在他看到了，阻力果然很巨大，只能徐徐圖之。
不過，想想自己也算是牛逼了一回，這叫做……花得驚動黨中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