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凡走進屋裡,只見正堂站着一箇中年婦人,看她打扮得濃妝豔抹,頭戴珠冠琥珀,手戴金鐲玉扣,穿金戴銀blingbling的,不像丫鬟的樣子!
她見葉一凡進來,便笑着打起簾子,示意葉一凡進去,但眼眸中夾雜着不善一閃而逝,沒有逃過葉一凡的眼睛。
這對於以前的“葉一凡”來說,不諳世事,除了自己的好“姐妹”,哪裡會關注他人的神色,更何況要見葉景山,他早就嚇得連魂不附體了,就更加不會注意了。
但現在的葉一凡不同,他是資深社畜,不僅內心敏感而善於察言觀色,幾十年的社畜生涯更是揣測人心的一把好手。
現在自己活在古代勾心鬥角的世家大族,所以任何的蛛絲馬跡,任何人的心懷不軌,他都要放在心上,他要把一切可能不利於自己的因素扼殺在搖籃裡。所以對這婦人的不善眼光,葉一凡只暗暗記在心裡,便穿過簾子走進內屋。
葉一凡穿過那婦人打開的簾子,進來就看見一箇中年男人和一箇中年婦人並排坐在炕上說話,這上面坐着的肯定是自己的便宜老子葉景山和便宜老孃葉夫人了,連忙施禮道:“父親大人安好!母親大人安好!”
葉景山僅是對葉一凡的施禮“嗯”了一聲,旁邊的葉夫人看到葉一凡來了心中歡喜的緊,她是葉府中除卻葉老太太外最疼愛葉一凡的了,畢竟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對葉一凡親切說道:“來,過來讓孃親看看,我兒最近可消瘦了!”
葉一凡剛想移步過去,只聽“嗯哼”一聲,旁邊的便宜老子面色不善的對着自己冷哼一聲。
“去那邊坐吧!”
葉一凡只得停下腳步,老老實實去旁邊坐着,旁邊有兩排四把椅子,也不知爲誰準備的,葉一凡隨意找了個首座坐下。
葉景山見葉一凡大拉拉的坐在首座,完全不似以前見了自己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畏畏縮縮模樣,心下不禁納悶:這小子今日裡表現倒是得體。
剛坐下的葉小凡,就看見在老太太房裡見過的葉妍、葉芙兩位姐妹和獅鼻闊口的葉東成走了進來,一見他們進來,葉一凡不得不再站起來對他們行禮。
葉一凡暗自腹誹,心想這大家族禮儀規矩就是多啊,方纔吃飯的時候規矩就多的要死,要不是自己多了個心眼,每每先觀察別人,然後再跟着做,指不定會惹出什麼笑話來!這時候又這麼多見禮的規矩,要是以後自己錯了,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來,看來學習這個時候的禮儀也要歸入計劃之中了。
待葉妍、葉芙和葉東成給葉景山和葉夫人見了禮,便也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去。
葉景山見衆人聚齊,便開口說道:“我多日不在家中,不知你們二人可有耽誤學業?今日正好有閒暇,趁此考教一下你們的學業。”
葉一凡聽說葉景山要考教學業,腦子嗡的一聲就懵了。考什麼?詩詞歌賦、八股文?自己剛來這個世界不到一天啊,別說瞭解這個時代文風著作了,就是一篇文章也沒看過,這下自己要露餡了。蒼天啊,不帶這麼坑人的!
葉景山說完要考他們兄弟二人後,故意停下來觀察了一下葉一凡和葉東成的表情,一看葉一凡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不禁氣不打一出來,開口就罵道:“你這逆子,是不是見我不在家,便如脫了繮的野馬一般,盡把學問文章丟了一邊,玩兒去才當正經了,是也不是?”
葉一凡見葉景山突然發火,只得忙說道:“沒有!父親大人冤枉!孩兒一直在家勤修苦學,不敢半分偷懶!”您老可別冤枉人啊,瞎玩胡鬧的都是你那個不孝子乾的,和我可沒任何關係啊!葉一凡心中暗想。
葉景山不信,冷笑道:“你現在也不用急着狡辯,等我考考你就知道。若是考出來你們這些時日虛度了光陰,仔細你的皮。”
葉一凡這個時候是真的慌了,葉景山會考什麼呢,詩詞歌賦自己還能應付幾首,但是現場命題作詩就太難了,隨機性太大不說,自己如果作出來的詩詞當代已經存在,那就悲催了,拿着當代詩人的著作,說是自己所作,那估計會被活活打死!
現在自己對這個世界幾乎一無所知,哪裡知道《唐詩三百首》哪首已經存在!如果讓自己這個現代人去作,即便是東拼西湊作出來,恐怕比以前通曉詩詞的葉一凡更加不如。嗚呼~要是葉景山知道自己的兒子這些日子不但荒廢了學業,反而把以前學的重新歸零了,會不會驚喜?!
葉一凡後背冷汗直流,心中更是大罵:“老天爺啊,好歹讓我準備一下啊!不帶這麼坑人的!!”
而在旁的葉東成相比葉一凡可就好的太多了,明顯是久經陣場的老手,一臉悠然自得的神情,看的葉一凡是牙癢癢。
只聽葉景山朗聲道:“律法、詩詞、策論三科,先考教你們最簡便的詩詞。這詩詞一道,雖說最爲簡便,但是最難,想要學有所成,殊爲不易。古人有: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便以“光陰”爲題,作詩一首,題材不限,內容上宗旨明確即可,無須鑿詞斧句,一盞茶時間爲限。”葉景山看着二人平日裡的行爲舉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倆把自己的敦敦教誨當作了耳旁風,正好藉此機會,以此爲題來提醒他們,金銀錢財等都是外物,唯有時間不可多得,更不可逆轉。過了一天,便少了一天,是平庸度過一天,還是精彩的過一天,人生那是大不相同啊!
“若他們到了自己這般年紀,哪裡還用得人提醒,年少時光最爲珍貴,可惜他們處在這個階段哪裡懂得珍惜啊~”葉景山無奈想道。
“開始吧~”
以“光陰”爲題?葉一凡聽到古詩詞中最常見的題目,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現在只需擔心自己作出來的詩詞,是否在這個朝代有人先作了出來。如果沒有,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各位名家大儒,要藉藉你們的大作用一用了!
想到這裡,葉一凡心裡大定,偷瞥了一眼葉東成,見他還是一臉悠然的神情,似乎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葉一凡心中大爲鄙夷:裝吧,裝吧,等會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裝逼小王子!裝逼一道,自己論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葉一凡可不能像葉東成一樣悠然,因爲之前的葉一凡學業可不怎麼好,每每考教學業的時候,不是捱打就是捱罵,沒有一次例外!可以說,這方面葉東成把之前的葉一凡壓制的死死的,並且利用這個優勢,陰招百出,讓葉一凡在葉景山面前出盡洋相,苦不堪言,這才導致了之前的葉一凡每次見到自己老爹都畏畏縮縮的模樣。
“這個傢伙很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還可以根據優勢計謀百出,不簡單啊!”葉一凡心中提醒了自己一下,於是開始了影帝般的表演,先是裝作苦苦思索的模樣,一會兒雙眉緊皺,一會兒臉泛焦慮,突然似有所悟,又是喜上眉梢,眉開眼笑!
不得不說,即便是星爺來了也自嘆弗如!
而那葉夫人、葉妍、葉芙三人隨着葉一凡的表情也是一會兒緊張皺眉,一會兒高興歡喜的模樣,心情也跟着他起起伏伏。眼看時間將盡,葉夫人忍不住開口道:“我的兒,好好用心,作出好文章來,你想要什麼我都獎賞你。”
只見葉一凡似受到鼓舞的模樣,走到桌前,拿起毛筆,一揮而就!
葉一凡心中暗暗祈禱:老天爺,我願意折壽兩年,換取這次裝逼成功!阿彌陀佛!無量天尊!阿門!拜託!拜託!
葉東成見葉一凡已經作完,心中不禁疑惑:這個廢物今日怎生如此之快?!莫非是父親偷偷對他泄露了題目?
葉東成不由得偷偷瞥了一眼葉景山,發現葉景山也是一臉震驚模樣,又把剛纔想法否定了。
轉念一想不禁心中瞭然:“是了,這廢物定是拿我比較,想以頭名作完,好在父親面前討好賣乖,可文章做的不好,一味求快又有何用,等我的詩詞拿出來,哼哼~你啊,還是少不了那頓毒打!”
衆人見他一揮而就,葉妍、葉芙趕緊以觀摩爲名走到葉一凡身前。
以往葉一凡作完詩,兩人也是第一時間過來,趁着父親還沒詢問的機會,幫葉一凡的詩詞潤色修改,但是以前葉一凡實在太廢物,二女短時間內實在有心無力,只能勉強修改,雖然修改後仍是一塌糊塗,但是修改後總比沒修改的好。
此時二女也是第一時間過來幫幫自己的同胞兄弟,免得再受一頓毒打。可是當二女走到近前,看到桌上的詩詞時便愣住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見紙上龍飛鳳舞寫着四行大字:
千里長河初凍時,玉珂瑤佩響參差。浮生卻似冰底水,日夜東流人不知。
驚愕,讚歎,崇拜,疑惑,二女的臉上有着各種各樣的奇怪表情。
大廳裡異常安靜,落針可聞,可憐葉夫人不能過去,只能坐着乾着急。
“拿過來吧!”葉景山也知道二女平日裡偷偷幫助葉一凡作弊,不過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畢竟是自己親兒子,要不是不爭氣,疼愛還來不及,怎會打罵之?!
而現在葉景山等了一會兒看二女呆立不動,心中疑惑:怎今日不幫了?
隨即心中又嘆:罷了,看來此子還是寸功未進啊!就出言讓葉一凡把詩拿過來,再也不給她們偷偷幫忙的機會。
葉一凡心情忐忑的把自己所作的詩詞交到了葉景山手中。
葉景山低頭一看頓時也愣住了,不禁看了又看,心中讀了又讀,鬍子是捋了又捋,不知不覺把自己的鬍子都揪掉了幾根。
“老爺,我兒作的詩如何?可急死我了!”葉夫人生怕自己兒子作的不好,再遭受毒打,提心吊膽的問道。
“你自己看吧~”葉景山長嘆一聲,把葉一凡作的詩詞遞給了自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