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城門依舊緊閉。
深夜，燭光明亮，殘影晃晃。
唐淵靜靜地端坐在大廳主位上，手上的茶徐徐冒着熱氣，顯然剛泡不久。
“九爺，楊立甫來了。”
李承武稟報道。
唐淵輕笑一聲，：“等他多時了，請他進來吧。”
這時候要敲打一下楊立甫，免得州城府衙來人後，他失了方寸，壞了大事。
沒多久，楊立甫不似往常那般小心翼翼，相反施施然走進來，自有一副從容姿態。
明顯，他認爲自己抓到唐淵把柄。
雖然不敢曝光，但自認爲有與唐淵談判的資本。
“唐捕頭。”
楊立甫一拱手，客氣道。
“楊堂主請坐。”
唐淵單手一引，笑着道。
楊立甫也不拘謹，大馬金刀坐了下來。
一坐下，便有僕人奉茶。
“楊堂主深夜造訪，想必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吧。”
唐淵不動聲色問道。
楊立甫若有深意笑了一聲，“難道唐捕頭不是早就在等着楊某了嗎？”
“哈哈……”
言罷，兩人相視大笑。
笑聲戛然而止，楊立甫淡淡道：“楊某真是沒料到，唐大人竟這般心急，敢擅殺上司。以這種方式坐上捕頭之位，楊某佩服之至。”
語氣間，幾乎篤定曹元正是唐淵所殺。
說完後，楊立甫一直盯着唐淵，見他神色如常，不禁皺了皺眉頭，暗罵此人心思詭譎。
聞言，唐淵虛眯着眼睛，淡淡一笑不甚在意，慢條斯理道：“楊堂主此言誅心啊！”
“呵呵，唐捕頭言重了，楊某闡述事實罷了。
正如唐捕頭先前所言，你我是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蚱。
哪怕楊某知道，也不會透露分毫，還請唐捕頭放寬心。”
楊立甫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喝了一口茶，挑了挑眉，臉上帶着若有所無的笑意說道。
唐淵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你知道曹元正怎麼死的嗎？”
楊立甫一愣，失笑道：“這是六扇門絕密，楊某哪裡會知曉，這不等着唐捕頭告知麼。”
“曹元正死在貴盟極火神掌之下，你說，等秦總捕來了，會不會去貴盟討要個說法？”
唐淵似笑非笑，看向楊立甫揶揄道。
“嘶！”
楊立甫猛地站起身，倒抽一口涼氣，滿臉驚恐之色，喝道：“唐捕頭，你瘋了？”
“所以說……”
唐淵不疾不徐，隨後臉上霎時浮現冷冽之色，說道：“曹元正是你至尊盟所殺，與本官何干。
楊堂主之前惡意揣測，本官就不與你一般見識了，還望好自爲之。”
楊立甫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震驚，問道：“唐捕頭與盟裡哪位長老相熟，竟願意出手殺六扇門捕頭。”
他早懷疑唐淵與盟裡某位長老暗中關係匪淺。
或是利益，或是其他……
能替唐淵殺一位六扇門捕頭，關係絕對不一般。
對楊立甫胡亂猜測，唐淵沉默一笑，不作任何解釋。
見唐淵沉默不語，楊立甫心中怒氣橫生，沉聲道：“唐捕頭，你這般栽贓嫁禍，不僅會讓至尊盟與六扇門爆發衝突，也會讓那位長老身陷險境。”
“與我何干！”唐淵聳聳肩。
這句話，讓楊立甫瞳孔微微一縮，對唐淵心性之涼薄，感到心驚肉跳。
沉默一會，唐淵忽然說道：“過幾日，秦北雄就會到扶風。”
楊立甫眉頭一挑，沉默不語，等着下文。
“幾日後，也快一個月了吧。”
唐淵輕笑一聲，莫名其妙說了一句話，緊接着又道：“到時候，秦北雄肯定會拿你問話。”
一開始，楊立甫完全沒反應過來，幾日後快一個月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他猛然想起金蠶蠱毒毒性快發作了，神色不禁微微一變，立刻又換上一副笑臉問道：“唐大人想讓我怎麼說？”
“如實說就行。”唐淵笑着道。
楊立甫道：“如實說？”
唐淵微微頷首。
“既然如此，那楊某就如實說了。”楊立甫點了點頭。
唐淵意味深長道：“希望到時楊堂主不要失了方寸。”
楊立甫大笑道：“楊某好歹也混跡江湖數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秦總捕雖是武道宗師高手，但也不至於讓在下亂了方寸。”
“善！”
唐淵對楊立甫識趣頗爲滿意，話鋒一轉便說道：“楊堂主有沒有覺得扶風郡武林太散漫，遠不如寧州其他郡武林團結。”
“唐捕頭這話是什麼意思？”楊立甫眯着眼問道。
唐淵笑着道：“本官覺得這扶風郡武林盟主之位，楊堂主還是可以坐一坐的嘛，楊堂主何不效仿陸振聲？”
聽得此言，楊立甫悚然一驚，瞪着眼睛看向唐淵。
不錯，正是悚然。
他真被唐淵嚇到了。
難道他企圖控制自己，從而控制整個扶風郡武林嗎？
當然，前提他能成爲武林盟主。
楊立甫心思千迴百轉，低着頭思索唐淵到底是什麼意思。
唐淵自顧自說道：“一旦成了扶風郡武林盟主，楊堂主也向貴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說不定就會委以重任。
以此爲踏板，被調回至尊盟總壇任職也未可知，真到那時，可是一步登天啊。”
楊立甫沒說話，心神微動，臉上有異色閃過。
他承認自己心動了。
如果不是唐淵搗亂，陸振聲差點就真成了武林盟主。
他又差了？
爲他不能效仿陸振聲呢？
想到這裡，一股抑制不住的野心在心底滋生，瘋狂蔓延，臉上也浮現猙獰瘋狂之色。
“唐捕頭，你也知道此事難度頗大，扶風郡七大勢力不好相與，讓他們俯首更是難上加難。”
楊立甫沉默半晌，緩緩說道。
唐淵一笑，這麼說就代表着他心動了。
唐淵道：“陸振聲都差點辦到，爲何楊堂主沒有信心，要知道他在扶風郡毫無根基可言。
而你卻根深蒂固，人脈之廣，他恐怕望塵莫及。”
“好，幹了。”
楊立甫咬着牙，雙手一拍，說道。
他決定暫時還是跟着唐淵幹。
至於唐淵把柄也暫時被他丟到爪哇國去了。
與唐淵聯手，未必不能成功。
武林盟主啊！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位置。
一旦他成了扶風郡武林盟主，他在總壇地位瞬間就會被拔高，未必沒有竊取高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