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憶深(一百六十四)

二爺的車駕出了京。

軍營裡的事兒暫由咱們堂主大人掌管,只要不出什麼大事兒,二爺是能領着楊九在天津城過上一大段舒心愜意地日子了。

前半年真是忙得不行了,這一入秋來,天兒轉涼了,該辦的事兒也辦得差不多了;少爺這幾日忙得不見人就是爲了把那些瑣碎的事兒儘早都給忙活完了,早早兒空出閒暇來膩歪陶陽。

每日裡要是能睡得舒坦,醒了吃飯,逗鳥兒哼曲兒再上園子裡聽陶陽唱兩句;真是想着就樂呵啊。

今兒從書院回家早,往常天兒都黑了,今兒看看還能趕上吃飯的時候呢。

乘着馬車從書院半山下來時想着八成咱們陶大腕兒還沒回去,少爺掀開了車簾兒吩咐了聲兒去麒麟劇社。

接了阿陶一塊兒回家,要不就拐道兒去三慶酒樓吃醉魚,再來一壺桃花酒,然後把陶崽兒扛回家。

少爺手肘一屈,支着腦袋樂得像個孩子。

馬車在園子門前停下時,管事兒的正往外送客,一見咱們少爺的車駕停下了,這便上前來。

少爺一撩簾子正要下車。

“少爺來啦。”管事笑道,溫和中帶些憨厚:“好些日子沒來了。”

“您辛苦。”

少爺道。

“阿陶呢?”

“啊?”管事一愣,原本想要問出口的話一愣;就說陶陽不在園子,咱大少爺怎麼過來了呢?

敢情是不知道啊。

“角兒不在。”管事笑着,眉眼裡有些揶揄:“您是剛打書院兒來吧,角兒一個時辰前就走了。”

一個時辰前?

少爺嘟嘟嘴兒,有些小失落;想想也沒什麼,難得阿陶早些回家,否則又是累得瘦一圈兒還得招人心疼。

少爺與管事道了別,這車駕就往回走了。

父親還在書院裡和幾位叔伯商量着設教的事兒;少爺轉去玫瑰園和母親請了安這纔回了自個院子。

這麼來來回回地天兒也黑了,少爺回自個院子時,這屋裡還是黑的,裡頭的桌椅泛着秋意涼。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燈暗屋涼的場面了。

眉心一皺,這心裡頭酸酸澀澀地有些莫名其妙。

小廝從懷裡掏出火信來,趕緊就上前去點了燈燭。

道:“陶爺八成是有事兒,您先歇着唄。”

“下去吧。”少爺看着燭火,心裡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他往日沒回來時,阿陶也是這樣點起一盞燈,披上披風倚靠在牀邊看書,等着他回來。

這燭火正明,搖曳生姿如秋畫。

“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不知發呆了多久,耳邊一句話把少爺從思緒里拉回來,轉過頭來看陶陽正脫下外衣掛上,倒了杯茶喝着。

這傻少爺看着和往日不同,神色有些恍惚,一緩過神兒來還盯着他看愣了,眉眼裡居然還有點悲傷的味兒。

陶陽喝了茶,原本溫和的笑意被少爺看着有些發毛兒;平日裡這時候不得站起來抱他一下子,然後委屈巴巴地說着今兒有多累嗎?

“怎麼了?”陶陽問道,不知爲何心裡莫名有些沒底氣。

這秋天就是容易悲春傷秋的吧。

“沒有。”少爺搖搖頭,道:“你去哪兒了?”

“我…”原本都想好怎麼說了,猛得這麼一問,再細看這少爺的神色;陶陽抿抿脣,心裡頭突然有些忐忑起來。

少爺只是覺得累了,身子一側把陶陽抱住,一如既往地把腦袋埋在他頸窩。

“少爺。”陶陽嘆了口氣,無奈裡有些心疼,道:“怪我怪我,你別想多了。”

少爺沒聽明白,只是安靜地窩着。

“我也不是想瞞着你,就是怕你多想。”

“人雖然是過分了點兒,但好歹最後浪子回頭了不是?”

“你看,他都不知道咱們的計劃,清掃叛黨那天他以爲徐曉雨出爾反爾要來殺我,趕過來通風報信,結果把自個兒給傷了。”

陶陽一句一句解釋着,生怕咱少爺的心裡頭有半點兒不高興生着悶氣憋着一個人哭起來了。

少爺原本那點兒傷感是沒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說的什麼呢這是?

徐曉雨忽悠了個大傻子去找陶陽的麻煩,就是爲了激怒咱們少爺,矛盾一起把兩人弄牢裡去,還能少個人給二爺幫忙。

誰知咱們少爺壓根不上當還被陶陽給攔住了,轉身找人揍了一頓就算了事解氣。

中秋那天大傻子才明白過來徐曉雨不是幫忙弄死郭齊麟的,是想弄死所有人,冒着生命危險過來通報的。

徐曉雨安排了人對陶陽動手,但因爲早有防備,被二爺的人一舉拿下;混亂之中那個人受了傷。

少爺這是越聽越不對勁,前後這麼一回想,騰地一下子就直起身兒來。

眯着眼兒,惡狠狠道:“你不會去看姓魏的那混蛋了吧!”

“你不知道啊…”陶陽一愣,隨即一副咬碎了牙的懊惱樣兒。

失策啊,失策。

“你!”少爺氣得一下子拍案而起,指着陶陽又氣又委屈,半天兒說不出話來。

“你!”

“哎呀,我的好少爺啊。”陶陽這是真急了,你說這嘴皮子怎麼就這麼快呢!

“好啊你,我在家等你,你去看那個姓魏的混蛋!”

少爺氣惱着,嗓子一濃,聽着讓人心疼。

“不是不是。”

陶陽趕忙解釋着,難得地有些慌亂:“不都說了,人也沒怎麼樣。聽說是傷得重了,這兩日有些不好才求到我這來,讓我去看一眼勸兩句不是?”

“別跟我整那些沒用的!”少爺撒起潑來,眼看着就要鬧起來:“好不好有你什麼事兒!死了也是他活該,讓他心術不正!你這腦袋的傷好了嗎你?”

“他傷你的時候怎麼就沒見手軟啊!”

“那也不是他傷得啊。”陶陽隨口一句,壓根兒也沒往心裡去。

他本就是個溫和大度的人;咱們角兒可不是一般凡夫俗子比得了的。

誰知這一句話就把咱少爺給惹惱了,眼眶一下就紅了,氣道:“你行啊陶陽,出門一趟給仇人開脫啊!”

“人家打得你滿臉鮮血你開脫,我疼你勝過性命,你幫他!”

“你!”

“陶雲聖!”

“你!”

越說越氣,少爺難過得不行了;這是頭一回衝着阿陶這麼喊,連名帶姓地兇了他一句又一句;自個兒氣得是眼淚一串一串兒地往下掉,平日裡大少爺的架勢是半點沒有了,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沒有我沒有!”陶陽急得不行,一把握住少爺手腕兒不讓他往外跑。

“我的少爺啊。”

“這剛說到哪兒呢,人家是傷重了,他家裡頭來人請我過去看一眼。”

“就一眼,說了兩句話這不就回來了嗎?哪兒我就幫他了,我幫他什麼了呀!”

“我不管!”少爺鬧着,一下有哭喊起來,和小時候吃不到糖一樣一樣的:“你去看他去啊你,你幫着他!”

“先別哭啊。”陶陽無奈着,原本是又急又心疼,一見他這副傻樣兒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別開臉忍住笑意。

“聽我說好不好,我的心肝兒啊。”

噗嗤!

這下可真是厲害了,真是一家人啊。正哭鬧着呢,一聽這哄人的話,少爺又一下子笑了出來,可愛得不行。

“去你的!”

這都跟誰學的,什麼心肝兒呦。

“這不是學你嘛。”陶陽樂着,給這傻少爺擦了擦眼淚,道:“真是傻,有什麼可委屈的。這麼些年都過來了。”

嘉陵關那樣的大雪都沒有放棄你,哪兒就因爲一個外人來委屈你。

“讓你去看他!”少爺嘟囔着,又兇了一句。

“好好好,再也不去了。”陶陽哄着,不敢反駁這小孩兒似得大爺,道:“都聽您的,少爺。”

“哼。”少爺蹭了把鼻涕,攥着陶陽給他擦眼淚的手,鬧道:“說!那兩句話說什麼去了你!”

陶陽扶額無奈,忍不住往他腦袋上給敲了一下,道:“說我沒你不行了,他愛死不死!行了吧,還氣?”

“哼~”少爺露出了些笑意,眼角仍舊溼潤,還有些不高興:“再敢看他,我就宰了他扔去喂狼。”

“好,聽你的。”陶陽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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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好男兒萬千,你怎麼就只看見郭齊麟了。”

“我不是喜歡男兒,是隻喜歡郭齊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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