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寒從教書長老小院離開的時候,臉色出奇的凝重。
講武堂的形勢,要比他想象的更加艱難。
或許真如教書長老所說的那樣,那是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而自己,很顯然已經踏上了這條路。
那麼,就只有一路走下去了!
他握緊了拳頭,雙目微微眯起:“七傷火域!”
那是與冰雪天玄境齊名的一處試煉場所,裡面充斥着危機,但同樣是淬鍊真氣和肉身的最佳修煉場所。
平日裡也有一些內院弟子在那裡修煉,但是數量並不多。
因爲在七傷火域修煉所需要的任務點,比起劍樓的第三層還要多。
兩千任務點!
這也成爲不少內院弟子望而卻步的原因。
好在身上的任務點還是足夠的,否則還真不好辦啊!
餘寒搖頭苦笑,教書長老的提醒也讓他感覺到了體內複雜的情況,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否則連自己的武魄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想到這裡,他握緊的拳頭微微鬆開,就要朝向七傷火域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兩道行色匆匆的身影忽然在他面前出現。
“餘寒——”
沈東玄幾步走了過來,看向餘寒的目光卻多了幾分其他的東西。
餘寒在他和趙括身上掃視了一眼,明顯感覺到兩人的氣息有些低沉,當即皺眉問道:“沈師兄,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沈東玄苦笑着搖了搖頭:“仙門的那些傢伙,越來越過分了!”
餘寒感覺到他似乎有些話沒有說出來,只得繼續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東玄輕輕嘆了口氣:“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你引起來的。”
餘寒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隱約之間,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你殺了仙門弟子的事情已經敗露了,東玄宮的一濁,到處在找你,後來不知從何處得知,你在劍樓修煉的消息,便帶着仙門弟子去了劍樓。”
“好在劍樓陣法及時開啓,阻止住了他要硬闖的打算,不過這傢伙進不去劍樓,卻守在了大門外,不允許講武堂弟子進入其中修煉。”
“有言語不合者,立刻就將其打成重傷,已經有不少弟子都傷在他們手上,這些傢伙下手極重,那些弟子只怕全部都廢掉了!”
“連君相卿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君相合及時趕到,加上宋天行撐腰,只怕下場也會和那些人差不多。”
“宋天行他們都沒有出手?”餘寒反問道。
沈東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搖頭道:“他們只是保下了君相卿,至於其他弟子,卻沒有過問一句,所以我和趙括纔來到這裡。”
餘寒點了點頭,眸子裡劃過一道冷漠:“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還是由我自己解決吧!”
他目光看向了那裡:“傷我講武堂弟子的這筆賬,總歸是要還的。”
“你不能出面!”沈東玄的聲音有些急迫:“我們前去,是代表講武堂一戰,多半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而你不同!”
他沉聲道:“因爲他們要殺了你!那一濁的實力,能夠和李歸藏打成平手,而且我聽說除了他之外,東玄宮還有一人,實力比他更加強大,幾乎相當於清微後期的境界,此人名叫一龍,剛剛來到講武堂不久,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怕是隻有宋天行和步輕煙,能夠與之一戰!”
餘寒看着滿臉擔憂的沈東玄,伸手在他肩膀拍了拍,嘴角盪漾起一絲自信的弧度:“這樣啊,那就更應該過去看看了!”
劍樓的大門口,不少內院弟子都聚集在那裡,敢怒不敢言。
一濁帶着十餘名仙門弟子,就那麼懶洋洋的坐在正對着大門口的位置,地上躺倒着十餘名講武堂弟子,傷勢十分嚴重。
然而卻沒有人去攙扶,因爲他們不敢。
那躺在地上的弟子中,就有因爲要去將重傷的師兄弟們帶回來了,而同樣也被仙門的那些人打傷的。
宋天行沒有出面,只有君相合帶着弟弟君相卿站在了另一側。
此刻的君相卿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但比起地上的那些弟子,強了不知多少倍。
他眼中閃爍着怨毒的光芒,卻並不是針對這些仙門弟子,而是因爲餘寒。
一濁冰冷的目光在一衆講武堂弟子身上掃視:“我這次前來,只爲餘寒,有誰能說出他的消息,我便放過你們所有人。”
“他在教書長老那裡!”君相卿眼前一亮,當即開口道。
一濁看向君相卿,眉頭卻漸漸皺起:“你是要拿教書長老來壓我嗎?看來剛剛的教訓還不夠啊!”
君相卿臉色一變,急聲辯解道:“我沒有說謊,那餘寒本身與我就有仇,我自然不會向着他,而且這一次如果不是他,不會連累我們這麼多人受傷,而他卻成了縮頭烏龜,不敢站出來!於公於私,我都不會騙你!”
君相卿剛一開口,他身旁那個泥腿子自然紛紛附和。
“是啊,那餘寒自己惹了禍便藏起來,讓大家來替他承擔後果,這等人根本不配成爲我們講武堂的弟子!”
“我可以作證君相卿師兄說的是真的,這是劍樓長老親口所說!”
一濁目光閃爍,此刻君相卿的話,他倒開始想相信了幾分。
只是如果餘寒當真龜縮在教書長老那裡,事情就的確有些不太好辦了。
“好吧,既然這麼多人給你作證,那我相信你就是了,不過既然你知道他在那裡,那就由你來引他出來,倘若能夠成功,我會懇請護道者收你爲仙門弟子!”
一濁又看向了君相合,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當然,也包括你!”
君相合嘴角泛起一絲慘然的笑意:“這不可能,我乃講武堂弟子,一生忠於講武堂,你們仙門的門檻太高,我怕是進不去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難不成你以爲,我放過了他,是給你面子?”一濁淡淡開口。
這一刻的君相合,倒是讓人有幾分刮目相看,看着一濁針鋒相對:“只怕這個面子,你不給也得給,如果不信,可以試一試!”
君相合的話,讓周圍那些心中壓抑的弟子紛紛涌起一絲希望。
然而下一刻,一濁身旁的高大青年忽然站起身來,他略帶玩味一般的看向君相合:“這樣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似乎沒有什麼殺傷力!”
君相合眉頭緊皺,此人身上流淌出來的氣息,竟然帶給自己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心中忍不住暗暗驚訝:“怕是要有清微後期的實力了!”
但他還是淡淡開口道:“剛纔的話,依然有效,如果不信,你也一樣可以試試!”
高大青年正是目前東玄來到講武堂弟子中的最強者一龍。
他看着君相合輕輕搖了搖頭:“憑你,還沒有讓我動手的資格,太弱了!”
“你——”
君相合緊緊握起了拳頭,然而下一刻,氣勢又驟然降低了下去,目光也帶着幾分屈辱。
“連君相合師兄,也忌憚此人,不敢出手嗎?”那些等待着君相合出手的弟子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紛紛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君相合咬了咬牙:“山水輪流轉,我總歸會有超過你的那一天!”
一龍聞言卻是嘿然一笑:“只可惜,註定差距要越來越大!”
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一濁,隨即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動手吧,既然他們都不行,那就逼他出來便是了!”
一濁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這樣了!”
他冰冷的眸子掃向周圍的內院弟子,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冷冽光芒。
“你們要怪的話,就只能怪那個餘寒,如果不是他,或許還不會這麼快就如此!”
眼見着周圍不少仙門弟子眼中都閃爍出殺機,講武堂弟子們紛紛脊背發涼。
或許他們的人數要超過這些仙門弟子。
然而一旦真正的交手,吃虧的肯定是自己等人。
“拼了,左右也是一死,不如和他們拼死一戰!”有些好戰的弟子忍受不住對方那無視的目光,咬牙道。
“爲什麼要拼?我們雖然不害怕仙門,但也不能白白犧牲?如果不是那個餘寒,我們根本就不會這樣,我看不如我們聯名逼教書長老交出餘寒算了!”
這些弟子們開始五花八門的猜測,紛紛說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一濁的臉上明顯帶着幾分滿意,他輕輕拍了拍手道:“好了,沒有時間聽你們在這裡嗡嗡,動手吧——”
他的身側,一道身影搶出,先一步來到了躺倒在地的十餘名傷者旁邊。
“就拿你們先開到吧!”
他劍氣閃爍,寒芒四溢,朝向距離最近的那名弟子脖頸間劃去!
“真要下殺手了嗎?”那些弟子們噤若寒蟬,面如土色。
而這名被選中的“幸運兒”,雙眸都閃爍出濃郁的驚恐之色。
眼睜睜的看着頭頂那道劍氣,瞬間奔襲而至!
衆人似乎看到了鮮血飛濺的場面,不由自主的別過頭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道劍氣突兀的從斜地裡鑽出,一下就將這名仙門弟子的劍氣震得粉碎。
與此同時,這名仙門弟子臉色大變,因爲下一刻,那道身影如影隨形,竟是幾步飛掠到了自己面前。
“何人?”
他大吼一聲,長劍迎着來人急急刺出。
“殺你的人!”
餘寒冰冷的吐出幾個字,掌心已經緊緊扣住了這名仙門弟子的劍身,然後用力一扭。
清脆的聲音傳來,一截劍尖直接被餘寒掰了下來。
他兩根手指緊緊夾住了那節劍尖,用力一掃。
血光乍現,那名弟子斗大的頭顱沖天飛起!
“此人是誰?竟然真的敢出手擊殺!”旁邊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也爲餘寒捏了一把冷汗。
談笑間擊殺一人,餘寒的嘴角的笑容漸漸綻放出來,然後朝向一濁投去一個挑釁的目光。
“接下來就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