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話音未落,身軀已然微微曲蹲,下一刻金丹中磅礴氣血涌入雙腿之中,狂暴的氣血衝擊筋膜,鼓脹肌肉,大腿立刻向外膨脹,變得粗大無比
"嘭!
他腳下的青石板突然碎裂,呈現出蛛網般的龜裂紋狂風瞬息間撲面而來,身如閃電,奔襲街角陰影中的韓明玉!
他在盛怒之下,有如雷霆奔襲,瞬息間便來到韓明玉的面前,一拳轟出,拳頭掀起的狂風激盪,剎那間街道兩旁門窗呼啦啦作響,被吹開了三四十扇門窗!
他的拳頭過處,竟打出雷音!
然而他面前的韓明玉臉上卻突然露出一絲笑容,突然韓明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凌空飛來的採生娃娃
那採生娃娃的罈子表面,繪着符籙圖案,圖案中心是個“固”字,旁邊是龜背紋和八卦的坤卦環繞四周,意指如龜殼堅同,如大地厚重,
採生娃娃的腦袋突然間變得小山般大小,原本是罈子大腦袋小,此刻卻是腦袋大罈子小,滿嘴猙獰利齒一排排,佈滿口腔,張開大口向陳實咬下。
這口腔,只怕能將陳實整個吞下去!
修煉採生娃娃,煉到口齒這一步,需要每天餵給採生娃娃鐵釘,讓採生娃娃吸收鐵釘,原來的牙齒便會脫落,生出的新牙便是鋼鐵般的牙齒,
一開始一天只能喂一根鐵釘,慢慢的等到採生娃娃的牙齒脫落後,便可以喂兩根鐵釘,待到生出第二排牙齒後,便可以逐日增加鐵釘數量,直到採生娃娃口腔裡生出一排排鋒利的鋼鐵般牙齒,這才逐日漸少。
而煉成滿口鋼牙之後,還不算完,還需要施術者將娃娃祭起,化作大頭狀態。
施術者要爬到採生娃娃的口中,用鋼砂打磨這些牙齒打磨成鋸齒狀,再用硃砂黑狗血,在娃娃的牙齒上繪製符文,加持牙齒。
這一步很是兇險,往往需要兩三個同伴在一旁,免得采生娃娃兇性大作,把施術者吃掉,
煉到這一步,採生娃娃便祭煉由心,大小如意,來去如電,迅如疾風,任何東西都是一口咬碎,在與敵人對決時,採生娃娃祭起,便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但煉成採生娃娃,需要的錢也是海量,煉成一個娃娃用掉的銀錢換成黃金,可以塞滿罈子!
韓明玉煉成十二個採生娃娃,作爲自己的外丹娃娃可謂下了血本。
陳實對那腦袋比自己大幾倍的採生娃娃視而不見,這一拳依舊向前轟出,拳峰激盪,雷音更加劇烈,轟隆的雷聲之中,那採生娃娃千錘百煉的鋸齒般牙齒斷裂了不知多少!
那娃娃原本面目猙獰異常,此刻吃痛,竟然哇哇大哭起來
陳實的左腿呼嘯掃出,踢在那娃娃的大頭下面的罈子上。
修煉採生娃娃,需要每天在罈子上繪製符籙固化罈子罈子相當於採生娃娃的肉身,經過十幾年的符籙描繪,早就煉得堅硬無比,不會比採生娃娃脆弱,只會更硬!
然而陳實這一腿掃中罈子,嘩啦一聲,那堅固無比的罈子應腿破碎!
“不要!
ωωω¤ тт kan¤ ¢ 〇 韓明玉的尖叫聲傳來,罈子便相當於外丹的肉身,外在的丹爐,採生娃娃能夠不死,靠的就是罈子養着。如今罈子破碎,這個採生娃娃便算是天折,
他煉了十幾年,才煉出十二個採生娃娃,眨眼間便被陳實踢碎了一個罈子,豈能不心疼?
“陳實,你壞我法寶,我和你拼了!
韓明玉怒喝一聲,其他十一個採生娃娃呼嘯而起,向陳實撲去!
而被陳實打碎了罈子的那個採生娃娃突然間便喘不過氣來,奮力掙扎,還是從空中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喘恙。
它龐大的頭顱下是一個乾癟的身軀,沒有四肢,瘦小的胸腔,連接胸腔的腿腳都被整齊切斷。
從斷處長出一些肉芽,肉芽猶自連接着壇體,
陳實輕聲道:“小兄弟,別在苦海中掙扎了,我送你往生,
他站在它的面前,對四面八方撲來的採生娃娃視而不見,手掐劍指,豎在鼻翼前,氣血運煉,指端氣血流轉,飛速形成往生符。
往生符一成,頓時金光燦燦,照亮了街道
陳實神態肅穆,如同老僧,劍指指出,往生符唰地一聲落在那大頭娃娃身上,鑽入其體內。
一道金光從其體內進發,唰地一聲向後鋪開,化作一道連接陰陽兩界的道路,
一個七八歲孩童迷茫的站在街道上,四下張望,
"爹,娘!你們在哪兒?"他大聲叫道,渾然不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十八年了
"到那裡去!“陳實擡手指向道路盡頭。
那孩童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沿着這條明亮的道路,向陰間奔去,叫道:“爹,娘!你們在前面嗎?我好害怕!你們在哪裡?
這十八年,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如今夢醒,人已非人
"不知他父母是否還在世?這十八年過的如何?“陳實心道。
其他十一個採生娃娃已然撲到他的左右,突然陳實腦後光芒大放,一座小廟自他腦後玉枕骨處飛出,順着光芒來到最明亮處。
小廟中的紅山娘娘坐在側殿的副神龕上,正在向外觀望,突然天地正氣涌來,灌注全身
紅山娘娘驚異:“咦,我被當成神胎控制了?
她的法力雄渾無比,隨時可以掙脫陳實的控制,但她懶得掙扎。
她看到自己的雙手被陳實操控,跟着陳實掐劍訣,小廟中一道道劍氣飛飛速形成。
"好簡單的劍術,但是好快!"她心中暗道,
陳實的劍訣變化速度太快,令人眼花繚亂,頃刻間十一道劍氣已成。
“咻!
十一道劍氣同時從廟宇中射出,雖是十一道劍氣,但同時射出,發出的是同一個聲音!
十一個採生娃娃將他包圍,正欲將他撕碎,突然嘭地一聲,所有罈子同時炸開!
"各位,我送你們去往生。
陳實站在原地,四周十一個採生娃娃墜落在地上,痛苦掙扎,渾身冒着黑氣。
陳實一道道往生符打出,街道變得甚是明亮,往生符印在這些採生娃娃的體內,帶出他們的冤魂,打開一條通往陰間的道路。
韓明玉正在奮力祭起採生娃娃,準備殺掉陳實,不料突然間十一個採生娃娃悉數被殺,既是心疼,又是驚恐,急忙轉身便跑。
"我在金丹境苦苦打熬了快二十年,總算煉成十二採生娃娃,不料卻被這個毛頭小子毀得乾乾淨淨!
他一邊奮力狂奔,一邊暗暗後悔。
他的弟子秋瑩瑩死就死了,在驛所吃同窗,活該被殺自己怎麼就犯渾,去找陳實的麻煩?
不過,這小子不是趕考的秀才麼?
怎麼實力這般強橫,面對採生娃娃這等邪物也能輕易斬殺?
這是秀才能做到的事情?
"實力這麼強,還考什麼舉人?"他暗自腹誹。
思考之間,他已然追上適才搬運罈子的那十二人。
這十二人是他的弟子,也是天姥會的修士,見他奔來不由詫異,正欲詢問師尊發生何事,突然其中一人眉心被一道劍氣洞穿,後腦炸開,血漿濺到旁邊的天姥會修士臉上身上,哪兒都是,
剩下十一個修士駭然,驚恐地看向街道轉角,
韓明玉已然從他們之間奮力奔跑過去,叫道:“替爲師攔住他!
陳實從街道轉角走來,右手掐劍訣,他前方的空氣劇烈震盪,變得無比模糊,
在那十一人的視野中,月光下的少年身形變得恍惚起來。
“咻!
“咻!
“咻!
那少年的劍訣變化,十一個天姥會修士都學過這種法術,是子午斬邪劍的施展方法,只是陳實做的太快快到肉眼難以捕捉的地步。
他們站在街道上,看着這個少年向他們走來。
突然,他們聽到身後傳來各種雜物墜地的聲音,有人回頭看去,只見街上一戶人家屋檐下掛着的燈籠從中間分成兩半,半盞燈籠帶着還在燃燒的蠟燭輕飄飄的墜落。
街角一個水缸被攔腰平平分開,水缸裡的水衝擊着水缸的上半部分,嘩啦落地,碎得哪兒都是
還有幾戶人家的柱子像是被什麼鋒利至極,卻肉眼不可見的東西切過,柱子從切面處斜斜滑落,房也跟着塌了下來。
街道盡頭,大戶人家門口的石獅子突然腦袋滑了下來接着牆面出現一道長短約有丈餘的劍痕,
隨即又是幾聲輕響傳來,那戶大戶人家的牆壁和門戶上,也多出了幾道縱橫交錯的劍痕。
陳實從這十一位天姥會修士身邊經過,追趕韓明玉
他的身後,傳來血漿和着氣管裡的空氣,噴在空中發出的聲音,以及肉塊落地發出的聲響。
黑鍋坐在木車上,木車骨碌骨碌的向前行駛,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血跡和肢體,
近些年,天姥會的勢力越來越大,尤其是今年,天外真神發生異變,先是天黑早了一刻鐘,後是白天出現月牙,讓世道變得更亂,天姥會也因此得以擴張。
在拱州城內,天姥會除了總壇之外,還有其他兩個香堂,一個叫做造畜堂,一個叫做採生堂。
兩個香堂也供奉天姥,弟子衆多
五更天,正是採生堂的弟子開啓早課的時候,
採生堂的前院後院裡,許多弟子將一個個罈子從地窖中搬出曬月光,日出前的那一刻,是陰氣最重的一刻因此這時候把採生娃娃搬出來,是一日最重要的早課。
至於其他時辰則不行,其他時後的月光吸收多了,容易邪化。
還有幾個弟子牽來一些黑狗,就地宰殺,取黑狗血倒入硃砂,然後蹲在這些採生娃娃前,提筆描摹上面的符籙圖案。
他們一絲不苟,很是認真。
但其他弟子的活兒就輕鬆很多,兩個弟子挨個給這些採生娃娃上香,一個笑道:"上次韓教頭帶來的貨不錯,切掉四肢後,過了十多天都沒死一個。葛香主打算再喂幾天藥,便開膛破肚,塞上藥材。
另一個女弟子道:“韓教頭立功了,距離升香主也不遠了。不過我聽說,韓教頭死了個弟子,大發雷霆去抓人,結果抓來一個人還抓錯了,是紅山堂的人,聽說他半夜跑出去,想是去抓真兇了。
那男弟子看向一旁的地窖,笑道:“這人也是硬氣!不知道是否能挺過去。話說回來,咱們天姥會的香主總共就四個,韓教頭升香主,便是跟葛香主平級以前兩人便有恩怨,還不得打起來?C
這時,一個相貌威嚴的教頭走來,面色兇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喝道:“上頭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議論的?以後出門,死都不知怎麼死的!滾出去,過道里還有些娃娃,也去上香!"
兩人連忙躬身,道:“胡教頭大人大量。
兩人連忙來到過道,這裡也擺放着許多罈子,罈子封着口,裡面是新娃娃,剛剛種上,倘若不死,便可以慢慢祭煉。
兩人一邊上香,一邊道:“咱們採生堂倒是越來越紅火了,煉的娃娃也多了。
"可不是麼?最近世道不太平,香主們也都覺得危險所以抓緊多煉一些娃娃防身。
兩人正說着,突然只聽嘭地一聲,大門被撞開,一個人影邁步向前狂奔。
二人看到來人的面目,那男弟子驚訝道:“韓教頭?
你慢點跑!這裡是新做的娃娃,禁不起衝撞!
他剛說到這裡,突然韓明玉脖頸處一道血劍飛出,韓明玉的大好腦袋飛起,衝上空中,
那道血色劍氣擦着過道兩側的牆壁,一路火光,速度極快,唰地一聲從二人的脖子處一晃而過!
陳實殺氣騰騰,走入採生堂的過道中,
他腦後小廟中,紅山娘娘小聲道:“陳教頭,你說只殺天姥會的一個教頭的"11日000
"倘若拔香堂呢?
陳實面色陰沉,沿着過道向前走去,前方一片安靜。
"這件事就大了
神龕上,紅山娘娘想了想,猛地咬牙,豎起三根指頭"得帶我出去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