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知道,巫師如果離世,部落會舉行招魂儀式,讓巫師靈魂迴歸部落,定時享受祭祀,同時也保佑部落平安。邵延有些奇怪,難道他們不會重入輪迴?
中心是寒彭吟唱起招魂曲,在他四周,是十二名巫女的巫舞起,再往外,則是十二名男巫圍繞巫女在舞蹈,巫鼓聲聲在催動,每個舞者都陷入一種恍惚之中。祭壇之前年長的巫師在向天地獻祭,寒彭蒼涼悲愴的聲音在天地之間迴盪:
魂兮歸來!
去君之恆幹,何爲乎四方些?
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託些。
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
魂兮歸來!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
魂兮歸來!入修門些。
魂兮歸來!何遠爲些?
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魂兮歸來!無東無西,無南無北只。
目極千里兮,傷心悲。
魂兮歸來,歸故鄉。
(注:以上招魂曲內容,摘編自楚辭《招魂》和《大招》,春秋時楚國巫術盛行,《招魂》和《大招》本來就是爲祭祀所唱!)隨着招魂儀式的進行,陽光開始暗淡,遠處風沙起,天地間悲聲四起,古樸的巫鼓聲中,邵延發現,一個淡淡的人影隨風而來,直上祭壇,正是肖納利,祭壇之前數柱大香香菸大起,肖納利身影頓時清晰進來,已入恍惚狀態中的舞者似乎同時感到靈魂歸來,一剎那全體都是五體投地:“魂兮歸來!”所有人同聲而和。
祭壇之前年長巫師將一靈牌遞給了寒彭,寒彭高舉靈牌,五體投地:“靈魂請歸位!”手上高舉的靈牌飛了起來,平平落在祭壇之上,肖納利的靈魂化爲一道光華投入靈牌之中,光華一閃,隨即沉寂下去,邵延感覺靈牌之中,再也感覺不到肖納利的存在,知道肖納利的靈魂徹底陷入沉睡之中。
這也算一種存在的形式,從此之後,他就是湖山部落的守護靈之一,正常情況下陷入沉睡之中,只有當巫師召喚時,他纔會醒來,繼續守護着他身前守護的部落!
大巫師靈魂歸位,成爲部落的守護之靈,衆人起身,將靈牌奉於巫廟之中,奉上祭品,衆人又拜,邵延心中感慨不已,現在的巫師與將來那些巫師在本質上有根本的區別,他們的所行完全配得上人們對他們的尊重。
諸事已完,寒彭前來拜謝傳承之恩,邵延從懷中取出那隻肖納利生前所用的巫囊,邵延自當時收取之後並未打開看過,當他戰勝肖納利得到傳承時就已明白一切,邵延不可能長期留在這個世界,所以他來到湖山部落,將肖納利大巫師傳承給繼續下去,說實話,他心中有些感動,正因爲如此,他不可能將肖納利的巫囊作爲戰利品,現在該將它還給真正接受肖納利的傳承者。
邵延將巫囊遞給了寒彭,告訴他這是肖納利留下的,現在物歸原主,寒彭謝過,兩人正在談話,邵延發現一道碧光向巫廟落下,巫廟之中,一位年長的巫師伸手接着,邵延根據肖納利巫道傳承知識,知道這是一種巫術中傳訊方法,他只往那位巫師望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巫師階層有什麼事,他並不太關心,他以一個遊歷者身份向寒彭打聽這個世界有什麼奇異地方,說自己遊歷了不少地方,喜歡探秘一些東西。
果然,寒彭說出一個奇特的地方,問邵延有沒有去過中央巫師聖地去朝拜過,邵延通過數日瞭解,知道那個地方,就是邵延入瑪西之初,神念中發現不在綠洲中的金字塔羣,那完全矗立在沙漠中,如果有什麼大事,巫師們都會聚集在那裡,瑪西雖沒有統一的巫師組織,相鄰部落往往形成聯盟,由聯盟中大巫師發出邀請,如果遇到大範圍內的事情,聯盟之間大巫師之間相商後拿出章程,再邀請其他巫師。
一般涉及範圍太大,往往都要集中在巫師聖地,邵延知道這個地方,也不認爲有什麼神奇,聽寒彭一說,不由問到:“術友,那個地方我聽說過,過些日子我也準備去朝拜一番,那個地方有什麼奇特之處?”
“我也是以前聽大巫師說過,那個地方,中央有座金字塔至今沒有一個巫師和大巫師能入內!”寒彭說到。
“有這等事?”邵延眼前一亮,心中打定主意,離開這裡,就去一趟。
“不僅如此,聽說那個地方不是由我們世界的人建造,而是在很久之前從天而降,傳說是神人所建。”寒彭壓低了聲音說。
聽到此話,邵延心中一動,不由也低聲問:“你知道是多久之前從天而降?”
寒彭搖搖頭,說:“這個不清楚,我們部落小,資料不全,可能有些大部落有些詳盡的記載。”
邵延還要問下去,卻中聽見一位年老的巫師聲音響了起來:“各位術友,剛得到邀請,西方邊界之處有怪物入侵,特在巫師聖地召開大會,本部落也要出席,至少兩人,由於本部落目前沒有大巫師,哪位術友願意去?”
邵延想起當日在皮亞綠洲的皮亞城酒吧中聽到的消息,不由有些奇怪,這邊消息怎麼這麼遲,不禁低聲地問寒彭:“前些日子,我在皮亞時,就得到這個消息,這邊怎麼這麼遲纔得到消息?”
“我們是小部落,實力又差,許多消息等大部落商量好了才通知我們。”寒彭苦笑道。邵延這才明白,看來到什麼地方都免不了用實力衡量該得到的權利。
寒彭說完,站起身來,說:“我願意去!”那位年老的巫師嘆了一口氣說:“你就不用去了,你剛剛得到傳承,再過幾年,你應該有資格成爲大巫師,去了之後,說不定要入西部作戰,危險重重,部落之中有大巫師,才更有說話權。”
寒彭無奈,只好坐下,邵延卻點頭,從對部落角度來說,這是一種明智的做法。樂福得站了起來:“算我一個吧!”他的修爲在巫師中也算不錯,用修真者標準來說,相當於結丹期。老巫師點頭。
又有另一個巫師站了出來,邵延記得他的名字叫來布芘,勉強能算結丹修爲。人選定了下來,一個月內趕到聖地,明天就要出發,聖地距此二萬里左右,二萬里對邵延來說,轉眼可到,但對這些巫師來說,就是一段漫長的距離。巫師雖能運用遁法,但兩人修爲就是利用遁法,也不過二三百年,連用幾次人就吃不消了,一般情況下作逃命用,而巫師飛行速度很慢,比之修真者差了許多,連煉氣修士都不如,平時數千裡,大多數巫師一般乘沙蟲,比他們飛行快了不少。
老年巫師見人選已定,便對兩人說:“你們兩人將部落中的青銅戰車帶去,一方面方便趕路,就是上了戰場,也多一份保障。”兩人謝過。
邵延一聽,倒來了興趣,難道是巫器一類,與自己以前所煉飛舟差不多?倒要見識見識,想到此,站起身來,施了一禮:“術友,我也想去聖地一遊,不如和兩位術友一起上路,也好有個伴,兩位可否?”
兩人一聽,望望老年巫師,老巫師一聽,也點頭說:“也好,邵延術友與你們一起上路,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邵延術友,請多多關照!”
邵延一笑,說:“術友如此說太客氣了,我還想倚仗兩位。”衆人會心而笑。
這是一輛青銅戰車,兩匹青銅戰馬自動奔馳,拉着一輛戰車,戰車上有青銅華蓋,車檔前扶手上豎插一杆青銅長戈,旁邊掛一把長弓,旁配一壺箭,只剩三支,大車寬闊,載個五六人沒有問題,更奇特地是,戰車通體青銅打造,重量很大,沙漠之中本是不能行駛,現在卻如飄浮在沙子之上,連車轍都很淺,不用說,肯定有一些類似飄浮的法陣。
更讓邵延驚奇的是,這個瑪西世界,邵延就沒有看過馬這種動物,然而拉青銅戰車卻是兩匹青銅馬,不能不讓邵延懷疑此車的來歷。
邵延細細查看了這輛戰車,他的層次是與他同行兩位巫師根本無法比擬,很快就將整個青銅戰車瞭解了個透徹,在青銅戰車腹內佈置了大量法陣,除了邵延熟知一些如飄浮陣之外,最爲關鍵的是一箇中心法陣能主動吸收天地靈氣,源源不斷提供給其它法陣靈力,陣法雖與邵延所熟知陣法有一些區別,但原理上一樣,還有大量巫紋,就是這些讓青銅戰馬如活馬一樣運動。車身之上也有大量巫紋,有防護性,也有攻擊性,整個戰車就是一件巫寶與陣法集合體。
特別是戰車上豎着的長戈和掛着的弓箭,完全是巫寶級武器,這輛戰車如果邵延來驅使,甚至能騰空飛行,邵延在心中將整個結構一一分析組合,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件東西決不是邵延所見過這個世界巫師所能製造,要麼是來自別處,要麼是瑪西世界之前出現過一個輝煌的巫道文明。
來布芘在御車,在關鍵之時用靈識控制即可,平時都不用控制,目前速度,一日絕對在一千五百里以上,這還是白天不算夜晚。巫師不同於修行,邵延見他們飲食與常人無二,並未見過辟穀不食的巫師,好在車上準備了兩個巫囊,乾糧和水都不成問題,三人身上也有巫囊,倒不擔心斷食缺水。
戰車在飛奔,邵延和兩人在閒聊,不覺之間,邵延將話題轉到戰車之上,邵延問:“這拉車的動物你們叫它什麼,我遊歷了不少地方,並未見過?”
“我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戰車是部落很久之前傳了下來,可算一寶,這次去一是路途遙遠,二是拿點東西壓壓別的部落,不然會比別人低一頭。”樂福得說到。
“難道別的部落也一樣?”邵延一聽興趣來了,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世界,如果每個部落都有類似的東西,說明這個世界並不簡單。
“當然,每個部落都有相似的東西,雖然不一定是車,有些是船,有些是其他東西,可惜,現在卻不然再造出來!”樂福得理所當然地說。
有意思!邵延對聖地之行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