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蕭天似乎感覺到,一張無形的大手,正在暗中操控着這一切。
包括自己的重生,彷彿都活在別人的意料之中。他有種錯覺,自己好像就是一頭被圈養的牲畜,等到時機一到的那一刻,便會永遠的失去性命。
“他這麼做,必然對我有某些想法。可是我仔細考慮過,我似乎根本就沒有值得他如此大費周折的價值。”蕭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並不是他自己妄自菲薄。
要知道,赤金盔可是一個自上古活到如今的兵魂,什麼妖孽天才沒有見過?
若是沒有特殊情況,又怎會在意他這個小小的四階武者?某些光環?可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沒有超出常人的地方。那赤金盔又爲何會鎖定他呢?
“你有,因爲你是逆天體!”
刀魂的一句話,蕭天渾身頓時一震。
逆天體?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但是這個答案太過駭人聽聞了!
“破刀,你能說的再詳細一點嗎?我知道,你肯定知曉很多秘辛,也包括我的事情。”蕭天被自己的猜測着實嚇了一跳,面色無比的凝重,死死盯着手中三尺長的魔刀,低沉的聲音急促的響起。
“你就當是爲了我!”此時的蕭天,心底充滿了急切。換做任何人,此時恐怕也難以保持平靜。
斷刀並沒有接話,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問話,烏黑的刀身之上,充滿了詭異的光芒。
“有些事情,或許你也已經猜到。有關其他的,你還是不知道爲好!不要問刀大爺爲什麼,這些話,根本沒有人敢談起。”
蕭天還想說什麼,斷刀開口打斷,繼續道。
“目前你能做的,就是按照刀大爺所說,趁現在赤金盔處於沉睡,儘早將它捨棄。否則,若是它一旦醒來,即便你想舍,恐怕都難以做到。”
“刀大爺魂力受到嚴重創傷,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修復。千萬記住,捨棄他!”
說罷,毫不理會蕭天的挽留,斷刀周身便失去了光澤。沒有了任何的波動,無論前者如何呼喊,都不再出現絲毫的動靜。
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地底的氣息充滿了腐朽的溼潮。莫名的令蕭天的心底,掀起了陣陣的波瀾。
凰血赤金盔的強大,那是毋庸置疑的。君不見,有其護身,可縱橫空間裂痕,可抗天地神罰。
倘若神魔甲完全恢復,且得到很好的利用,那縱橫世間年輕一代,根本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可斷刀一言卻讓他心底一顫,對於前者的話,他從來都是無條件信任的。而且事實證明,刀魂每次都可以讓其巧妙的避開一切劫難。
最重要的是,適才那股濃重的不安,卻是無比真實的存在。也就是說,這凰血赤金盔,對於蕭天,可能真的是不詳之物。
棄,可能失去一個問鼎世間巔峰的機會。留,可能會輝煌一時,最終卻有很大可能淪爲劫灰。
或許在正常人看來,這根本沒有什麼難以抉擇。當然是捨棄赤金盔,想萬全之法,保住性命重要。
可對於很多武者來說,這相當於一場莫大的造化。能夠在世間留下一個傳說,即便是丟掉性命又如何?
舍?留?
即便是殺伐果斷,被世人稱爲冷血的殺神,此時也有些猶豫。心中始終存在着那麼一絲的僥倖,可能我留下來,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也說不定。
“嘭…嘭…嘭…”
就在此時,一道接連一道的悶響,如同古老的鼓錘,在狠狠的撞擊。
每一次,都牽動着人的心臟,彷彿大地的脈動,永不停息。
“什麼聲音?好可怖的威勢!”
正在沉思的蕭天面色忍不住泛起陣陣的蒼白,那每一道聲音,都令他心底猛的一顫。周身經脈不斷的膨脹,靈海內也是一片驚濤駭浪。
“嘭…嘭…嘭…”
又伴隨着三道轟然巨響,腳下明顯傳來的那種山搖地動的感覺。在這股浩大的聲勢下,他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
“是從腳下傳來的,莫非下方另有乾坤?”將自己身上一切感知,全部轉移到雙腳處,仔細感應着地下的波動。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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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天自言自語的聲音剛一落下,腳下溼潤的泥土,猛的裂開無數條蜿蜒的巨大裂痕。一股股恐怖無比的波動,自裂痕內蜂涌而出。
“轟…”
整座深坑驟然塌陷,塵土飛揚,遮天蔽日。正在仔細感應的蕭起,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一顆顆丈高的巨石,生生的砸了下去。
漫天的石礫,就彷彿一條垂落而下的瀑布,整座深坑,突然變的混亂不堪,天地彷彿迎來了末日。
外界,數座巨嶽生生陷入地面。參天古樹轟然倒塌,似乎下方早已被人挖空了一般。
大地動盪,日月無色,澎湃如潮水般的魔氣,逆天席捲九天。令萬獸齊吼,戰戰兢兢。
整座深坑塌陷,如決堤之河,黃土如同泥流,向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坑內涌入。整片太無山脈,都陷入一片的恐慌。
蕭天只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好像驚天巨濤中的一葉扁舟一般,隨波逐流。滔天的黃沙,不斷砸落,一股濃重的無力感,自其心底泛起。
“轟隆隆…”
“轟隆隆…”
不知過了多久,這類似大破滅的暴亂,才終於有了即將停止的趨勢。
太無山脈,憑空多出一個無比巨大的深坑。
地底某處,一名裸體男子一臉詫異的停滯在虛空,周圍不知何處,散發着淡綠色的光芒。
藉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無數神魔石刻林立,他們眉宇間一片滄桑,腦後長髮,似隨風飄動,栩栩如生,四下散落。
若仔細觀察,卻不難發現,他們所立之處,似乎均有些特別。像是某種古老的陣法,不錯,就是由人組成的陣法。
這些石像異常詭異,有出塵的仙子,也有頭部長出兩根犄角的魔人。同樣存在身型佝僂,一臉皺紋的老者,一股莫名的威壓,如同一尊尊巨嶽,壓在心田之上。
從他們身上刻畫的服侍來看,應當是非常古老,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只是看一眼,便已感覺的到此處的不凡。
“這是什麼地方?難道眼前都是死去的神魔嗎?可爲何會化身石像?”
當然,蕭天最詫異的還是自己爲什麼會在虛空停滯。一連串的問題,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
最後大着膽子來到一尊身影雄偉,一雙手臂如同常人小腿粗細的魔人身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用手掌輕輕觸碰了一下石像,沒有任何的生命波動傳來,但是石像卻如同復活一般,眸中神芒閃爍,一切都充斥着詭異。
“奇怪,爲什麼會化身石像呢?是遭遇了什麼,還是其他原因?腳下又是哪裡?難道是無盡的深淵?”
一邊想着,蕭天的手掌緩緩的離開了石像。可就在這一刻,那男子的神像猛然碎裂,化作漫天的灰粉,向下方墜落而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心神處於高度警惕的他,幾乎放聲尖叫。這乃常情,對於莫名的事物,人都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爲什麼會這樣?這些石像究竟在這裡陳列了多久?看樣子,也不是在守護什麼,倒像是在圍攻什麼人,或者說,莫名的東西。
“嘭…”
“噗…”
與之前一樣的聲音,如同古老的戰錘在敲擊人的心臟。只是這次的威力,要遠遠超過以往。
以至於就算早有防備的蕭天,此時也是靈海劇烈翻騰,胸口發悶,軀體如同撕裂,張嘴一口鮮血噴出。
來不及多做反應,在衆多石像的中間,一股滔天的魔雲猛的蜂涌而出。隱約間,似乎有一道異常乾癟的軀體,靜靜的立在那裡。
“我知道了,這是困神陣!”蕭天此時眸光猛然一亮,低聲吼道。
所謂困神陣,顧名思義,乃困天界之神之用。
傳言,此乃一名對陣法功參造化,某些方面來說,超越尊主的存在,耗費畢生心血創造。
此陣共處三百六十五道根基,可借諸天大勢,蒼生之念將異常強大的存在封困。而後,經過歲月的推移,來慢慢的煉化。
可這陣法向來是以強大內核做根基,以人身爲根基,封困敵手的說法,蕭天卻聞所未聞。
“茲茲……”
一條條銀白色的光線,猛的劃破慘綠的空間,降落在石像之上。一股浩瀚無比的氣息,瀰漫而出,差點將遠處的蕭天也生生鎮壓。
“諸星困神陣?聯通了茫茫蒼宇的力量,難道說,這三百六十五位無上強者,只是一個載體,這…”
“被封印之人會是誰?怎地如此強大?三百多位強者,還要借用星辰力量,才能將他鎮壓?”
突然,蕭天面色鉅變,額頭之上,冷汗涔涔。這麼說來,自己適才摧毀了一具石像,也就是說,切斷了與某顆星辰的聯繫。
那諸星困神陣豈不是…就此廢了?
“不好,既然封印已經失去力量,被封印之人恐怕會隨時迎來!三百多強者才能封印的魔人,又怎會是自己所能夠抗衡的?”
“逃…”
“嘭…”
強勁有力的悶響再次傳來,蕭天軀體出現條條可怖的血痕。撤退的身形也是一震,忍不住回頭向後方望去。
這一看不要緊,滔天的魔雲中,兩條烏黑的光芒,如同穿越了洪荒宇宙,化作流光,向他激射而來。
蕭天眼前一白,只感覺雙目欲裂,兩行血淚靜靜的流淌而下。雙眼,竟然暫時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