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官現在無比後悔,恨不得找塊石頭撞死。如果把這批貨物拉回去,根本沒人知道里面有這麼多巨熊膽。就算最後把所有的毛皮交給大少爺,三少爺也是完全有資本覲見葉洪文。
根本不用數,牛車底部至少疊了三層巨熊膽,估摸着有幾百顆,整個山陽郡一年都不一定有這麼多巨熊膽。
現場唯一比較鎮定的就是蘇家村的人,這東西全堆在家裡。實在太多了,村裡的地窖根本放不下,全村人動員打了幾天地窖,這才勉強夠用。
有人嫌佔地方,甚至每天拿來喂狗。雖然知道價值很高,但也不心疼。如果不是因爲這東西是藥材,怕吃了對身體不好,恐怕此時家家戶戶燉熊膽。
“現在……你還敢說這些貨物是你的嗎?”蘇衍嘲笑着這幾個小丑,他的話也驚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此時他們都在想,要是我能接受這批貨物,肯定發財了!
敢,爲什麼不敢!
麻衣青年踹了一腳衙官,衙官恍然大悟,連蘇衍這些人都不管了,立刻指揮人馬奔向最後一輛牛車,搶回去再說!
蘇衍眼睜睜地看着,沒有動作。
周扒皮反而衝上去,彷彿被搶的東西是他的一般。扭着肥胖的身子,趴在牛車上,狠狠地抱住不放。可惜他人單力薄,根本不是虎狼衙役的對手。
這個時候,周扒皮的人馬終於趕到,雙方立刻扭打在一起。
陳建在樓上也差點被這批巨熊膽耀瞎了眼,心裡大恨,這個衙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回去再收拾他。他現在下去也無濟於事,反而不如坐在這裡。但陳建又如何坐的安慰,心中着急,半晌才反應過來,立刻讓人回去叫人!
左東來同樣心疼地看着這個場景,心裡也在幻想,如果自己早到一步,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
同時帶着可憐的目光看向蘇衍,不僅是可憐他們,同樣是可憐自己。自己和他們現在的情況何等的相似,空有財富,卻沒有保護財富的武力,只能看着其他人爭奪自己的財富。
眼前的情景讓他的心更加堅定,一定要攀上葉家這根大樹,不然的話,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蘇衍沒有繼續欣賞這幅鬧劇,而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左東來,說:“這些東西只是一小部分,丟了就丟了,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做個生意,我剩下的貨物可以賣你。”
“我們願意收購你的毛皮和巨熊膽。”左東來還沒有說話,一個白衣少年立刻站出來。
這個人蘇衍認識,剛剛爲數不多不怕那羣衙役的人,他當時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一直漠視着一切。蘇衍可以肯定,這幾個是葉家的人。在葉家店鋪門前發生這樣的事,想不惹他們的注意都難。
對於這個人蘇衍談不上厭惡,但也沒好感,他最不喜歡那種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的眼神。所以蘇衍沒有理會,而是對左東來說:“你有沒有興趣?”
左東來像是被一大塊餡餅砸到一半,楞了半天。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剛剛那番感慨還沒有消失,一腔熱血涌上頭,說:“好,這個生意我們左記做了!”
後面的商人同樣蠢蠢欲動,只是礙於葉家的面子,不敢輕易發話。他們本來就是爲了討好葉家,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和他們“搶食”。
白衣少年眼神中終於有了其他的東西,帶着慍色盯着蘇衍,他的自傲不容許他再說第二遍。
蘇衍彷彿沒有看見,繼續自顧自地說:“我的貨物比你們想想中的多,左記恐怕吃不下,其他人願意的話,這個生意我也願意和你們做!”
葉家以商業發家,最清楚商人的性格。開始還能鎮住他們,如今更大一塊肉被拋出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
趁着他們還在考量得失,白衣少年搶先道:“這個生意我們葉家做了!”
“葉家?不用急,這批貨最後能吃下的也只有葉家。你們吃肉,總得給其他人點湯喝吧。”葉家雖然勢大,但這裡是東嵐縣,他們畢竟是外人,單獨一個葉家可不保險。更重要的是葉家人手肯定不多,清理山林需要本地商人的幫助。所以,蘇衍繼續說着:“而且貨物比你們現在想想的再多十倍,事實上,整個東嵐縣所有商人加起來都吃不下這批貨!”
沒有人懷疑蘇衍的話,蘇衍剛剛的表現已經征服了他們,他們自問自己這個年齡肯定做不到這一點。而且也想不出撒謊對蘇衍自己有什麼好處。
當第一個人站出來的時候,現場瞬間火爆,一個個嚷嚷着,局勢居然比那邊還熱鬧。
“好,既然大家這麼爽快,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等眼下的鬧劇結束,我們立刻商談具體事宜。大家的安全我可以保證,我師父已經御空圓滿巔峰,我師叔也在,他同樣御空圓滿,鎮得住一幫屑小。”
所有的商人凜然一震,立刻打消心中的小念頭,幾個交頭接耳的人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卻已經波濤駭浪。東嵐縣城最大的家族陳家也只是偶爾出一位御空境靈師,現在更是隻有四位培元境的靈師,根本不可能是御空境靈師的對手。
葉家之人也微微一震,御空境的人他們還不看在眼裡,但現在東嵐縣他們也只有一個御空境靈師。這樣的靈師他們不懼,但卻顧忌他們的人脈。葉家沒辦法一直在東嵐縣維持兩個以上御空武者。
事件發展到這個地步,危機可以說已經解除。在場有四個勢力:葉家、商人團體、陳家大少爺、陳家三少爺。陳家兩個勢力之間有矛盾,蘇衍又成功整合了商人的勢力,再加上兩個御空境的武者,以及葉家的默許,完全可以和陳家對抗。
最重要的是,陳家幾個繼承人之間都有矛盾,現在誰得罪蘇衍,就等於得罪整個東嵐縣的商人,就等於得罪兩個御空境的靈師,也就意味着他們失去了家族繼承權,陳家都可能因此而覆滅。所以,沒人敢這麼做!
很快,這個時候陳家第一、三繼承人就趕到了現場,大少爺陳文立刻上來說:“誤會、誤會,我們已經查清,這根本是對您的誣衊。城門那些守衛已經在外面跪着,他們居然敢貪贓枉法,多收稅款。我御下不嚴,這是點小心意,跟您賠罪。”
蘇衍沒有看,裡面的東西價值肯定比那些稅款高。淡淡地笑着收下,陳文才放心地退開。
第二個就是陳建,無論多麼不情願,爲了自己的前途,必須硬着頭皮上來道歉。考慮了一會,踟躕半天,才慢慢走過來。
蘇衍沒有理會,直接離開,將陳建晾在衆目睽睽之下。對這個人,蘇衍談不上仇恨,雖然計劃中是他帶人殺了蘇家村上下,但這件事並沒有發生,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幕後的幾個人。但這並不代表蘇衍願意給陳建好臉色,他已經看出來了,即便沒有幕後之人的控制,以陳建的性格肯定會做出同樣的事。
“或許他們並不能控制,只能引導?”蘇衍大膽假設着,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求證。
陳建臉色氣的煞白,卻不敢流露出一絲的不滿,只能顫抖着跪在地上,充滿恨意的眼光投向蘇衍的背影。
“蘇衍好大的架子,居然敢無視陳建少爺!”
“哼,別看他陳家很牛,武者加起來還不如人家的師父,怎麼鬥?”
“活該,我早就看他不順眼!”
“陳建這次太丟面子了,陳家族長之位看來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