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升龍會:第二輪比賽(九)

夕顏說道:“首先是你的瓶頸,含怒一劍,讓你的瓶頸鬆動,那麼,這種瓶頸應該不是真氣修爲上的,畢竟真氣修煉一般沒有瓶頸,只需要時間積累。也不應該是修爲境界上的,你現在還沒到凝魂圓滿,還沒觸摸到踏入半步培元的瓶頸,這個瓶頸也不是一次攻擊能鬆動的。那麼,只有最後一種可能,你的瓶頸是關於靈技的?”

蘇衍點點頭,風系神韻,其實也是一種靈技,這種說法沒有錯。

夕顏沒有問具體的靈技,繼續說道:“含怒一劍,讓你的瓶頸鬆動,大致有幾種可能:第一種,你的那個靈技的瓶頸需要怒氣和真氣相結合才能釋放,你機緣巧合做到了這一點?”

蘇衍搖搖頭。夕顏接着說:“果然不是這種可能,不然你也不會不解。第二種可能,你的那套靈技中,有與你這一劍類似的地方,但是你又不清楚具體哪一點,所以這一劍纔會鬆動瓶頸。”

夕顏其實已經猜到蘇衍的瓶頸是一套靈技,因爲普通的靈技只有是否學會之說,幾乎沒有瓶頸。

蘇衍想了一會兒,含怒一劍出劍極快,有風系神韻的影子,能讓風系神韻瓶頸鬆動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蘇衍最大的疑惑是,以前練劍的時候,初見速度比這一劍還快的劍法不是沒有,但是,瓶頸爲什麼現在才鬆動,要說因爲時間的積累,兩個月的時間有點短。

看着蘇衍的表情,夕顏知道這兩種可能他早已想到,那麼,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最後一種可能,問題不是出在劍上,而是怒氣上。我們認識也有三個多月了,我發現你不會輕易動怒。這種性格說好也好,說壞也壞,對某些靈技來說,這種性格對靈技的學習有促進作用。但是,對某些靈技來說,這種性格卻是靈技學習最大的障礙。”

蘇衍眼睛一亮,想到某種可能。夕顏的話還是不能解釋他的這種狀態,卻給他帶來了一絲靈感。蘇衍多少明白這含怒一劍爲何能讓瓶頸鬆動,關鍵就在這個“怒”字。

穿越到這個世界十多年,蘇衍一直壓抑着自己。從生存上來說,這種做法非常重要。前世和今生,這兩個世界完全不同,也導致人們對一些現象的評價和反應有着本質的區別。再加上當時附身的是一個逐漸懂事的孩子,雖然有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突然情緒大變這種藉口。但是,情緒大變也很難改變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一些思想和行爲。

所以,蘇衍一直壓制着自己的想法,想讓自己更像這個世界的人。儘管如此,在蘇家村,他依然被一些人暗地裡稱爲“怪人”。雖然後來十多年,讓蘇衍的性格漸漸發生改變,不再像開始那麼突兀,僵硬,但是,因爲上一世的記憶作怪,他與這個世界依然有一層隔閡。

簡單的說,蘇衍依然對上一個世界很留念,造成他對這個世界的不完全認同。這種態度固然使蘇衍在某些上面可以大徹大悟,很多瓶頸不再是瓶頸,但也讓他在另一些方面難以突破。

你不認同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不會認同你。想要達到神韻高階,恰好需要這種彼此間的認同。雖然不能武斷的說,蘇衍今生很難晉入神韻七成,至少會讓他突破的難度增加數倍。

這一“怒”,正是對這個世界的反應,讓蘇衍不自覺的認同了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也認同了蘇衍。當然,這一“怒”僅僅是讓隔閡減小,並不能徹底消解。

關於這一點,來自大世界的瀾星河豈能想不到。但是,這種事情,唯有自己親身感悟,才明白這種隔閡帶來的麻煩,才能對這種隔閡有更深的感悟。另一方面,瀾星河看到蘇衍對劍法神韻的感悟天賦非常高,想借着這個瓶頸壓一壓蘇衍的神韻進程,讓基礎打得更牢固。等到合適的時機,再提醒。當然,如果蘇衍恩能自己醒悟,那就更好了。

徹底明白後,蘇衍感覺神清氣爽,在夕顏的陪同下,如釋重負般吃了平生最舒服的一頓午飯。在不知不覺中,他與這個世界的隔閡又少一分。

下午進行的是第六輪戰鬥,蘇衍很幸運的分到一個塑體境的對手。在比賽前,蘇衍很期望這個塑體境少年靈師讓他動怒,或者這場比賽的主裁判再表現的偏頗一些,好讓他再發出那一劍。

可惜,蘇衍失望了。中午的時候,裁判長着急所有裁判,對上午比賽中發生的事做了嚴重的警告。若是誰再在比賽中偏向一方,他將取消這個人的裁判資格。這些裁判儘管心中有氣,最後還是不得不聽從裁判長的話。一個裁判資格他們不放在眼裡,但若是被取消資格,絕對會淪爲其他家族的笑柄。

於是,在蘇衍“幽怨”的目光中,主裁判趕緊宣佈比賽開始,然後迅速跑到擂臺邊緣。

比賽開始,蘇衍在原地醞釀憤怒,期待再次使出那一劍。

這個塑體境靈師異常謹慎,生怕蘇衍使出上午比賽的那一招,所以,比賽一開始,他就不停地後退,一直到邊緣才小心翼翼的準備靈技。戰鬥一開始,兩人居然都沒出手。

看着這個比他還小一兩歲的少年,蘇衍覺得很有喜感。一笑之下,醞釀中的怒氣煙消雲散。蘇衍苦笑,這個塑體境的少年靈師實力不凡,站着不動手,就能化解他的含怒一劍。

右手微動,寒星劍在空中挽出一個劍花。這種輕鬆的感覺讓蘇衍心頭一動,手中的寒星劍再次比劃幾下。

可憐對面的塑體境少年見此情景,又被嚇了一跳,剛剛準備好的靈技,相仿又不敢放,猶豫片刻,才狠下心消散靈技。然後站在邊緣處,謹慎防禦。

“哎呀,我真傻!”左手拍了下腦袋,蘇衍恍然大悟,自己又鑽了牛角尖。融入這個世界,不僅僅有怒氣,還有喜意。雖然含怒一劍容易施放,但欣喜之劍也同樣能帶來瓶頸鬆動。

蘇衍不知道,他的這個動作讓一直關注這場比賽的人莫名其妙。

“難道蘇衍又有新招,拍腦袋的動作正是這一招的起點?”一位中年靈師對着同伴問道。

“……”中年靈師的同伴毫不理睬。

“喂,我在問你呢。用拍腦袋作爲招式的起點,難道真的有作用。嗯,好像是這樣,至少我一下子愣住了,要是放在戰場上,這一瞬間就能結束戰鬥。你說是不是?”中年靈師扭過頭,抓住同伴的肩膀,推動兩下。

中年靈師的同伴不爲所動,依然關注着蘇衍的每個動作,直到中年靈師的動作加大,這位同伴才含怒道:“別亂動,蘇衍的那一劍瞬間就能決出勝負,別打擾我,有事比賽結束後再討論。”

“快看,蘇衍動了!”

所有的觀衆,包括幾個閒暇的裁判,都目不轉睛地看着蘇衍。只見其忽然啓動,瞬息間突進十米,每個觀衆心中忍不住感慨,速度好快。

裁判長也是如此,這種速度他還不放在眼裡,不過對於一個凝魂境靈師來說,卻是值得驚訝,這種瞬間爆發速度,在培元境中都少有人辦到。

驚歎感慨僅僅在所有人心頭持續很短時間,他們來此,最重要的不是看蘇衍的速度,而是那莫名其妙的一劍。

近了,更近了。剛剛壓下驚歎和感慨的觀衆們發現,他們最期待的一幕就要出現了。在場上,穿着青色長衫的蘇衍與身穿黃色短衫的塑體境少年之間的距離不足十米。塑體境的黃衫少年來不及反應,青色身影已經衝到他的面前。

五米、四米、三米……怎麼還不出劍?所有的觀衆都忍不住發問,難道他的那一劍只有在兩米以內時再拔出?肯定是這樣!只不過,以蘇衍現在的速度,想在兩米的距離內拔出長劍,拔劍的速度需要多快?每個人都忍不住計算着,或許,這纔是那一招的精髓。

與其他觀衆緊張、期盼的心情不同,見過蘇衍上午出手的裁判長和夕顏有些疑惑,因爲這一次與上午出劍的情形完全不同,難道是另一個新招?

下一刻,這個疑問得到解答,裁判長和夕顏都忍俊不禁,臉上掛着苦笑和失落。周圍的觀衆一片噓聲。

時間回到一秒鐘前,在所有人的期盼中,蘇衍衝到塑體境少年面前。他沒有停止,還在前進,終於,他出……呃,他出腿了,黃衫少年被他一腳踹下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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