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的雙方都在一片詭異的氣氛裡安靜了下來。
當時間的沙漏不斷流逝,一個又一個的勢力進入歲安樓,樓內的氣氛也越發的安靜了起來。
靈初默默的坐在角落裡,數着時間和歲安樓裡此刻存在的勢力數量,面上沒有露出分毫的異色。
無妄齋的修士們從一開始的焦急,到現如今的麻木,雖然不知道爲何楚長老還沒動手,但必然有其緣由。
最後一刻鐘的時候,一直低垂着眼眸,彷彿與世無爭的靈初忽而擡眸,指尖遮掩在長袖之下,如同靈蛇般靈活的在袖中輕輕彈動了幾下。
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就連坐在靈初身側的淨心真人和淨言真人都不曾察覺到。
與此同時,歲安樓外,原本一片皎月孤懸,黑幕沉沉的大地驟然升起一道璀璨的大陣,各色陣紋交織着在空中浮現,猶如一道水幕,從地底生出,極爲快速的蔓延到了歲安樓的頂端,最後合攏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蛋殼似的大陣,將歲安樓牢牢的封鎖在了其中。
大陣一起,所有在歲安樓中,以及在歲安樓外的修士盡皆愣住了。
所有人的第一個反應,都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經歷過聞客來外大陣封鎖的勢力一臉茫然,難道這是主辦方新設的考驗?
而經歷過聞客來大陣封鎖的勢力則瞪大了雙眼,眼中怒火高熾。
已經成功進入了歲安樓的勢力先是一怒,隨後便笑了起來,還好,他們已經進來了。
至於那些想着要儘可能多的淘汰對手,又見所有人都成功進入歲安樓了,自然對於進入歲安樓這個問題,並沒有升起任何的警惕之心。
誰曾想到,居然會在最後一刻的時候,所有勢力都想要休戰,暫且進入歲安樓再說的時候,會有陣法突兀的升起。
到底是哪個混蛋?歲安樓外,聚集了一圈被攔住的修士,咬牙切齒的望着只有一步之遙的歲安樓,心中惱恨之情源源不斷的浮現。
歲安樓裡的修士,在經過第一反應的茫然之後,絕大多數修士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眼下歲安樓裡,可只有八十九家勢力!若是真的將那些勢力都攔截在了歲安樓外,百舸爭流,豈不是直接就可以在第一關結束?!
不知道是哪位道友,居然如此善解人意!
一時間,歲安樓內外,彷彿冰火兩重天,各自的悲喜都不相同。
想到最大的好處,歲安樓內,忽有靈光如流星般飛掠而出,靈光耀耀似朝陽,靈性十足的停留在了歲安樓外,在空中極爲活潑的跳躍了一下,隨後猛地一頭扎進了那道蛋殼似的大陣之內。
眨眼間,大陣之上,一陣陣靈力波動而起,嗡鳴聲四起,一道道靈紋流轉着匯聚到大陣的最上方,一筆一劃勾勒出了一個巨大的金色大字。
封!
封字一出,歲安樓外的大陣彷彿吃了什麼大補的藥一般,驟然間明亮了許多,那層原本看起來只有蛋殼般輕薄的光幕瞬間壯大了幾分,其上的陣紋也透露出一股歡快的意味。
變化只是眨眼之間,而大陣內外,則有不少修士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顯然是認出了那道金色封字的來歷。
靈初同樣睜大了雙眸,眼中難得的露出一絲震撼之色,她倒是沒有想到過,這只是在孤本里有過記載的東西,居然會出現在眼前。
身爲小輩的搖光等人,顯然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幾人猜想應該是楚長老的陣法開啓了,只不過,搖光與靈初相處了數年,自問對楚長老還是有些瞭解的,靈初臉上的神色只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搖光敏銳的捕捉到了。
淨心真人和淨言真人則身爲金丹真人,歲安樓外發生的一切,自然沒有能瞞過兩人的神識,當大陣開啓的時候,兩人皆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如同所有人一般,皆是茫然,而隨後出現的那道金色封字,則徹底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臉上的錯愕之色,完全沒有絲毫的表演成分。
淨言真人神識更加敏銳一些,迅速發現了靈初臉上的不對勁,開口問道,“那是什麼?”
這個問話倒是沒有絲毫的遮掩,因爲此刻的歲安樓裡,有不少人都在疑惑這件事。
聞言,淨心真人,搖光幾人都看了過來,就連周圍一些不知道此物的修士,都暗自豎起耳朵打算偷聽一二。
靈初也沒有遮掩的意思,直言道,“歲安樓外,被人下了一道大陣,看樣子,這個大陣不算複雜,但是要阻攔一些時間還是不難的,而那個金色的封字,名叫封陣金符,是一種極爲上等的靈符,根據典籍記載,這種封陣金符,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陣法的等級,雖然只能持續一段時間,但還是一種極爲珍貴且少見的符籙。”
淨言真人點了點頭,一向秀美卻冷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道,“居然能夠有人悄然在歲安樓佈置了這樣的大陣,而且,還有這樣的靈符在手,恐怕是個極爲不簡單的人。”
這句話淨言真人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似乎只有無妄齋的幾人能夠聽見,但周圍那些原本就豎起耳朵想要打聽這金色封字的修士,卻依然聽到了不少。
當下,有不少的修士心中便開始算了起來。
這話說的有道理,能夠佈下這樣一個大陣,又有這樣稀少的靈符的修士,必然出身不凡,眨眼間,不少修士的目光都隱晦的掃視向了那些在無垠海之中頗負盛名的大勢力。
靈初和淨心真人則是一個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一個眼神示意淨言真人莫要多言。
將尋常討論這件事的無關人員演繹的淋漓盡致。
靈初纖長的睫毛下清眸澈如山泉,隱含笑意,這位默不作聲的淨言真人,倒是有趣的很,無形之間便將這大陣和那金符綁在了一起。
也多虧了這不知道是何人佈下的金符,想來應該也是爲了阻攔外面的人破陣而入,只不過,倒是爲她們這幾個真正的始作俑者打了一個掩護。
一刻鐘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
當鐘聲再次敲響,在大陣外那些咬牙切齒的修士兇狠的目光中,這一次的百舸爭流的第一試,就這般莫名其妙的畫下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