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道人在旁嗤笑,指着褚揚毫不留情地揭露:“死胖子,別在這裝孫子。道爺我早看出來,你就是那種扮豬吃老虎的東西!你騙得了別人,卻躲不過道爺我的神目慧眼,你不是也到了突破邊緣,馬上就是使者了?”
褚揚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顛道人:“我的娘,道長果然是高人吶!這樣都能被你看出來?師傅說的果真沒錯,這年頭敢在外面晃盪的和尚道士都是不能惹的,一個個能耐大得緊。萬一得罪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顛道人黑下臉來,難得逞一次威風,卻被說成這般可怕。段飛在旁哈哈大笑,反正看老道吃癟他就覺得痛快。心中卻將這句話記了下來,本來就對無色和尚的事情十分在意,亦早知道老道極不簡單,這般印證,反倒信了褚揚的話。
故意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有老鬼在此,道士不簡單的話我信。至於和尚嘛,我到聽聞傳說中有個喚作無色和尚的,好像十分厲害。不知你們可有他的什麼訊息?”
褚揚聞言一怔,奇怪道:“什麼無色和尚?我怎的未曾聽說?”
這次輪到顛道人意外,霎時酒意全無,兩眼微眯,意味深長地瞧着段飛:“小子,你從何人處聽說的無色和尚之事?此人之事幾乎被當成了禁忌,被天下各大超級宗門和隱世家族合力消弭,新生代幾乎無人知曉。我倒是好奇,你問他做什麼?難怪我近日看你奇奇怪怪,好似有什麼心事一般,原來竟是在打這方面的主意。”
突然想到什麼,倏然一驚,隨即嘿嘿冷笑起來,看了旁邊褚揚一眼,對段飛傳音道:“我纔想起,那無色和尚正是從此處的鬼手澗冬天發跡,小子,我猜你定是曉得了又有新的洞天福地現世的消息,準備去尋找機緣吧?怪不得準備了那麼多能石丹藥。哼哼,既然被我知道了,我看你敢不敢將我拋下。”說罷兩眼灼灼瞪着段飛。
褚揚聽得一頭霧水,再看兩人傳音相談,立刻着急:“喂喂喂,不地道啊你們。說什麼呢?怎麼還傳音了,哪有當着人的面這樣玩的!什麼和尚啊打主意啊的,究竟要做什麼?”
段飛了解胖子性格,若被他知道了,不出半日就會宣揚得路人皆知,自然裝作聽不見,閉口不語。顛道人卻結着酒力大聲唱起歌來,聲音慷慨蒼涼,竟然十分好聽。唱了幾句,段飛亦跟着大聲應和,兩人相視大笑,一起飛上半空,呼嘯而去。留下褚揚在望月臺上獨自發愣。
回到天雲宗院落,顛道人隨着段飛一起進了密室。近來魏忑一直留在地羅宗那邊結交各方勢力,很少回來,倒是方便了二人做事。段飛見顛道人鐵了心跟着自己,知道沒法擺脫,索性關上門將一切和盤托出。段飛跟老道向來親近,加上老鬼修爲高深,這一去更有些保障。
聽完段飛所講,顛道人方明白段飛爲何對無色和尚之事這般上心,可惜所知有限,並不比龍谷那位姥姥更多,也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聽段飛要去探尋火煙洞天,皺眉道:“洞天福地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進入,洞天有靈,乃是擇人而入的。一旦到了洞天的附近,有緣人隨處皆是入口,無緣人卻無論如何都進不得。”
段飛有些不信,疑惑道:“有這麼神奇?”
顛道人嗤笑:“可曾聽民間流傳桃花源的故事?那武陵人便是有機緣之人,否則來來回回無數漁人,爲何單他進得了桃園洞天?再舉個例子,洪荒之時曾有逆天石猴名曰齊天大聖,曾單槍匹馬在天界攪起無盡風波,他所在的花果山福地便有一個水簾洞天,千百年無人能入,爲何石猴出世才爲其開啓?小子,洞天福地的確有機緣,但記住,切莫強求。洞天自有乾坤,冒然去闖,或許就是死路一條!”
看段飛被唬得有些色變,顛道人話鋒一轉:“當然,探尋洞天,實力並非一切,個人氣運不同,說不定誰能夠得到認可。我觀你小子氣運也是不淺,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能夠被魔人奪舍而僥倖存活,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
當下從懷中取出幾張黃紙來鋪在地上,再取出不知是什麼材料的金紅相間的塵粉放在旁邊,並指蘸着塵粉在黃紙上畫起奇怪的符號來。
段飛看得奇怪,問道:“老鬼,這是做什麼?鬼畫符?”
顛道人大怒,登時一腳將他踢倒,罵道:“去你姥姥,你他孃的才鬼畫符!道爺我這是正宗的天師道神霄符篆,你小子有眼不見泰山,哪曉得其中的厲害!”
“哦?這麼厲害!”段飛來了興趣,爬起來湊到跟前,“這神霄符篆有什麼作用?教教我好不好?”
“去去去,別打擾老子。”顛道人不耐煩地趕人,“我的本事跟你們不是同一個路子,你學不來。至於有什麼作用,你隨後便知。”
段飛撇嘴不信,看老道在黃紙上隨手亂畫,根本就是信手塗鴉,看不出什麼門道。不出片刻,老道已畫完七八張黃紙,將畫完的並排至於眼前,口中唸唸有詞,霍地張口猛吸口氣,轉瞬噴出金色氣流,霎時金光耀眼,全部噴在了符篆之上。
段飛嚇一跳,定眼看去,方纔貌不驚人的符篆一個個變得通體金光,上面鮮紅大字似有生命般緩緩流動,隱約透着神秘宏大的氣息,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氣度蘊藏其中,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顛道人方擡起頭來,神情中充滿無限驕傲:“小子看清楚,這纔是我天師道真正的神霄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