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盧環與叢東來同時閉上雙目,不忍看段飛被轟得血肉橫飛的慘狀。盧環心中悲痛,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叢東來暗哼一聲,對方太過年輕氣盛,爭強好勝的結果只能這般橫死當場。
嗡嗡,奇異的聲響突然響起,給人的感覺既像陷入泥淖無法動彈的苦楚,又如生生隔斷血肉聯繫的悲鳴。聲響愈來愈疾,急迫得好似拼命呼救的樣子。
盧環大感詫異,遂抹抹淚擡起黔首,卻看到令她瞠目結舌的一幕。就在她擡頭剎那,叢東來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蠟黃臉色頓時轉爲慘白,無比驚恐地瞧着對面,露出難以置信地臉色。
順眼看去,段飛身體半蹲,雙掌皆撐在胸前,周圍似罩着無形的壁障。就在他身前不足半寸之處,漂浮着一把華光四射的尺子,正痛苦地盤旋掙扎,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束縛,發出淒厲的嘶鳴。
叢東來只覺神識被油煎火焚一般痛苦,與蕩魔尺的聯繫亦在急劇減弱,蕩魔尺乃是他破碎金丹步入元嬰期時候,煉入體內的本命法寶,倘若與之斷了聯繫,體內元嬰必將遭受重創,以致修爲永遠停步不前。
當下駭得疾聲大呼:“住手!”同時身形爆進,一手化拳爲爪,黑光黝黝,朝段飛突襲而去,已將自己最強招式用出。
盧環此時不敢再作隱蔽,嬌斥一聲從段飛不遠處跳出,彩花旗子迎風而漲,就要擋在段飛身前。
段飛猛地回頭大吼:“妖精,收了法寶!”眼神說不出地凌厲,又閃出從未有過的強大自信。
盧環一愣,貝齒咬上了櫻脣,彩花旗子卻掛在半空,終究沒有再落下去。
就這片刻之間,叢東來已襲至段飛身前,一手探向蕩魔尺,另只黝黑長爪卻直衝段飛脖頸抓去,厲嘯道:“地羅滅魂爪!”
嗤嗤,猶如裂帛爆鳴,刺耳怪響劃破寂靜夜空,叢東來一爪彷彿抓在了無形壁障上面,如同蕩魔尺一般情形,拼盡全力,段飛脖頸近在眼前,卻再也難以前進半寸。
叢東來蠟黃臉徹底變作通紅,只覺攻擊如遭遇驟風巨狼,段飛掌中推出來的掌力依舊詭異莫測,奇異的法力波動讓自己的攻擊宛如見了比自己還要親密的夥伴家人,一波一波心甘情願地被驅散。
另一邊已經握上蕩魔尺的手掌,卻遭到了法寶強烈的排斥。彷彿受到了無比的驚嚇,器靈已經只剩模糊地自保意識,條件反射地排斥任何靠近之人。
叢東來怒極,又被暗掌牢牢隔在外面,悲憤地仰頭長嘯,隨後自動退後幾步,耷拉下兩隻胳膊,慘然道:“我輸了……”
段飛很是乾脆,見對方認輸,立刻跟着後退兩步,收了暗掌的力量。
蕩魔尺哐噹噹落地,尺身光色暗淡,插在地上不動,早沒了起初的靈性。叢東來立刻疾步過去收起法寶,心痛得雙手顫抖,與法寶之間的聯繫已變得似有若無,想再次恢復到有如臂使的程度,不知需要耗去多少的心血。
段飛亦緊張地心臟砰砰大跳,方纔竭力輸出法力,已悄悄將所有回元丹含在口中。與法寶和元嬰期高手對抗,豈是那樣容易?體內法力如長河決堤,狂涌而出,不得已將所有回元丹一口吞下,才勉強抗衡住了兩波攻擊,只不過。若叢東來再堅持片刻,只怕不支倒下的就是段飛了。
盧環解除斂息丹效果,現出嫋娜身形。多日不見,這妖精出落得越發嬌美動人,裝束打扮也越發偏好段飛的口味,俏生生站在那裡,像一朵嬌嫩可人的鮮花。
段飛咽口唾沫,神情激動。盧環白了他一眼,嘴角卻禁不住揚起,十分歡喜,瞧了眼失魂落魄的叢東來,有些奇怪地問道:“呆子,你行啊。連地羅宗的人你都敢打,不怕你的天女小情人着惱嗎?”
突然又想到什麼,走過去在段飛身上左捏捏又扯扯,上下打量幾眼,笑道:“我倒忘記了,你早就聚靈成功。現在只怕也是什麼天道的掌控者了吧?魏忑那小白臉也是有福氣,不費吹灰之力得了個強大助力。有你在,贏的希望很大哦。”
段飛被她捏得麻麻癢癢,心中更癢癢得難受,瞧着眼前巧笑倩兮的絕美臉龐,幾欲一把摟進懷裡疼惜。不過有外人在場,又被地羅宗三個字拿住了死穴,硬生生壓抑住衝動,苦笑道:
“哪有,根本不是掌控者,也不知什麼緣故,總之就是成了普通修者。妖精,你可失望了?”
瞧着段飛忐忑的眼神,盧環俏目泛出柔色,粉拳錘了段飛胸口一記,嗔道:“說什麼渾話,本姑娘在你眼中這般勢利眼?一月之前你尚是凡人,可見我瞧你不起了?再說,你現在修爲與我相當,我回去後勉強才突破築基期,你眨眼就超過了我,怕是得意還來不及吧?”
段飛頓時轉憂爲喜,歡喜道:“那倒是,哈哈哈。多虧你給了我那本……咳咳咳,那啥,我纔有這般進步。”
盧環明眸驀地一亮,隨即意識到尚有外人在場,對段飛使了個顏色,準備過後詳詢。
叢東來已從二人談論中聽出大概,他與地羅天女談論過之前魔人擄人事件,該知道的都聽莊錦語講過。當下辨認出那身段傲人的女子定是龍谷魔女不假,那旁邊讓自己吃了大虧的小子必定就是本宗天女口中的意中人段飛了。
自從聽天女親口承認鍾情此子之後,心中一直希望見一見他,瞧一瞧獲取了地羅宗所有男子傾慕的佳人芳心的男子,究竟是何等卓越超羣。他向來自詡不凡,雖未明言,心中亦是莊錦語的傾慕者,難免心中嫉妒。這也是爲何地羅宗數人皆未去見過段飛的緣故。
知道出了誤會,叢東來亦有些說不出的憋悶,打了許久,竟是窩裡鬥狠,吃了虧了無處找回。所幸這小子真有兩下子,非但能夠越級戰鬥,還讓自己吃了大虧,若真個死在自己手上,不知該怎樣向天女解釋。
旋即叢東來又冷下臉來,那邊我冰清玉潔高高在上的地羅天女對你青睞有加,這邊竟敢明目張膽與別的女子卿卿我我大玩曖昧,將我地羅宗臉面置於何地?
當下火氣升騰,忍不住怒聲大喝:“小賊,你可還要臉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