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豁然抓住褚揚衣領,惡狠狠道:“胖子,若你敢再口出不遜,我保證你這豬頭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哎呦!褚揚嚇一跳,之前段飛無論何事,都一副無所謂的的神情,貌似對什麼都不在乎。突然眼冒兇光,手中力量大得驚人。
褚揚一時竟掙脫不開,趕忙投降:“好好好,我不說不說,那啥,你先鬆開手。”
段飛狠狠瞪褚揚一眼,鬆開手將他推到一邊。
此時飛舟緩緩降落在樓閣前空地上。馬忠豪收回法力,飛舟外護罩應聲消失。衆人魚貫從飛舟躍下,馬忠豪站在最前,魏忑與邢炎分列其左右兩旁,其他人依次後站。
待所有人站定,馬忠豪對飛舟招手,飛舟迎風滴溜溜打個跟頭,化作流光回到馬忠豪手裡。
段飛夾在人羣之中,心裡說不清什麼感覺,酸甜苦辣交織,越是靠近,反越是情怯。既想趕快見到那人,又遲疑猶豫。若真如顛道人所言,七百年滄桑變幻,早已物是人非,不知那人是否記得當年窗前樹下言笑晏晏的少年往事。
顛道人終於找到機會緊跟在段飛身後,卻見他神不守舍,對自己渾若未見。倒是旁邊一個胖子對自己擠眉弄眼。這廝體型實在太大,生生佔據了兩個人的空間,肩膀明明貼着段飛一列,屁股在自己這邊,每走一步,身上都波濤翻涌,讓顛道人忍不住直翻白眼。
樓閣倩影領着大約八九歲小女孩在門前迎接。
衆人看去,只看到一襲白衣勝雪的身姿,長髮瀑布般垂於身後,燈光掩映,似煙霞輕攏,宛如出塵飄逸的仙子。
此女躬身施禮,聲若鶯啼:“地羅宗天女莊錦語攜族妹莊妍兒,恭迎使者大人。歡迎天雲宗魏道友,火烈門邢道友。”
寵溺地拍拍少女腦袋,柔聲道:“妍兒,給各位前輩見禮。”
小丫頭立刻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彎腰鞠躬,脆聲道:“妍兒見過各位前輩。”
馬忠豪點點頭,魏忑與邢炎立刻還禮。天雲、火烈二宗雖鬥得厲害,對地羅宗卻都十分拜服。
馬忠豪又是公事公辦的架勢,問道:“參與賭局的,可是此女?”
小丫頭見馬忠豪面無表情地審視自己,加上第一次站在衆多人前,緊張地不敢說話,怯怯回頭看向身後姐姐。
“正是。我家族妹自小在這城中長大,未見世面,使者大人勿怪。”莊錦語回答,身體略略前傾,秀髮隨着緩緩垂下,燈光掩映中,露出一張嬌美無匹的絕麗臉龐,柔聲安撫莊妍兒:“妍兒乖,立刻便好。”
小丫頭點點頭,咬着櫻脣,大眼睛緊張地半開半閉,十分惹人憐愛。
馬忠豪大步走到莊妍兒跟前蹲下來,仔細瞧了瞧小丫頭稚氣未脫的俏臉,變戲法般從懷中掏出一顆花糖,木訥臉上奇蹟般擠出一絲笑容,將花糖輕輕放到她手中。
莊妍兒立刻眼前一亮,開心接過花糖,小臉上洋溢着幸福,甜甜喚了聲:“謝謝伯伯。”
臥槽!褚揚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胖臉上掛滿驚駭欲絕,忍不住使勁揉了揉眼睛,口中喃喃道:“要死了!要死了!今天怪事多啊,我師傅萬年殭屍臉居然會笑,這他孃的一定是夢!”
從飛舟下來,段飛就神不守舍,平日的機敏警惕全然不見,只一味傻愣愣站在那裡發呆。
馬忠豪寵溺地摸了摸莊妍兒腦袋,待她一蹦一跳回到莊錦語身邊,方站起來朗聲道:“此女天資聰穎,根骨奇佳,體內純淨無瑕,經脈初成,無任何修真功法運行痕跡,也不見後天人爲輔助之力。莊妍兒,合格!”
繼續道:“如此,三家賭局人選皆通過測試,賭局可成。根據三宗約定,此屆以地羅宗爲東道主,主場設在北亭府牢山鎮莊家。距離混沌池開放不足一年,從即日起,我馬忠豪將執行三家囑託,行使全程督查及裁判職責,三位亦可以開始準備引領選中少年踏入修行,這一年各憑本領,各看造化,待我飛空鳴號之日,便是比武爭奪之時。”
衆人躬身齊應:“謹遵號令。”
時間有限,沒人樂意耽誤時間,各自跟了莊家安排的下人尋路離去。
段飛見莊錦語始終未看自己一眼,暗自長嘆一聲。也罷,縱然百般滋味也敵不過人世變換,或許自己早已消散在她記憶之中,又何必再執着過去,徒增煩惱。任褚揚拉着自己尾隨魏忑而去。
莊錦語微笑相送,突然瞥見一道落寞背影,心頭如遭雷擊,再欲細看時,人已消失在拐角,不由呆立原處。
小丫頭疑惑地拉扯她的衣袖,脆聲道:“姐姐,姐姐,你看什麼呀?有什麼東西嗎?”
莊錦語回過神來,自嘲地笑笑,最近爲賭局之事勞神,竟熬到眼花了。他早已魂飛冥冥,縱然刻骨銘心,也終是徒勞。
貝齒輕咬櫻脣,莊錦語忍不住淚花噙眸。小丫頭抱住莊錦語一根胳膊,輕輕搖動,低聲道:“姐姐,你又在想大哥哥嗎?姐姐不哭,妍兒一會陪你去大哥哥墓前說話。”咬咬牙,伸出緊握的小粉拳,“我把大伯伯送我的糖果也給大哥哥。”
莊錦語破涕爲笑,溺愛地颳了刮莊妍兒小鼻頭,柔聲道:“大哥哥纔不會跟妍兒搶奪心愛的糖果。跟姐姐進去,咱們也要開始修煉了,小妍兒要加油哦。”
“嗯嗯,妍兒要努力,妍兒贏了姐姐才能變得更厲害,才能早日救活大哥哥”小丫頭利索地爬進莊錦語懷裡,揮舞藕臂吶喊,嬌憨可愛。莊錦語疼惜地抱着小丫頭走回門裡,輕聲應和。
段飛隨天雲宗衆人來到一個院落,褚揚待要跟來,卻被馬忠豪提着耳朵帶走。院落甚是寬敞,東南西北各有數間廂房,主室坐北朝南,緊鄰一側有個空地,石臺木人樁及各類器械支架一應俱全,應是備好的練功場。另有蘭桂竹木與各色花鳥點綴院落各處,蜿蜒的碎石小徑與青石主道相映成趣,整體顯得嚴謹而又雅緻。
魏忑點點頭,這莊家雖比不得修真大派靈氣蘊秀,但行事豪放大氣,該是託了地羅天女的福,得到地羅宗傾力支持,不然哪能準備如此周全。
日常事務自有莊家下人打理,橙兒等侍女們樂得清閒,一路歡聲笑語地各自挑選房間去了。顛道人選了最靠近主室的廂房,生怕別人佔了,進去後就緊關房門,再也不出來。魏忑遣散了侍衛,帶段飛直入主室,顯然也要做些佈置。
主室內分內外兩層臥房,再外面是客廳,環境佈置得相當雅緻。二人分主次坐定,魏忑對段飛和善笑笑:“牛兄弟,今後一年,還需你我精誠合作。若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在下能夠做到,定然有求必應。”
段飛搖搖頭:“我孤家寡人,哪有許多要求。如今吃住無憂,滿足得很。”
魏忑點點頭,很滿意段飛的態度,頓了頓,正色道:“或許你還不清楚,在修真者中,有一類人天生便是其中的皇者,是不可褻瀆忤逆的聖族。他們從聚靈開始,便走上了一條非同尋常的修煉之路!其他修真者只能引靈氣入體,辛苦煉氣達到十層,才能築基成功,繼而踏上逆天而行的修行之途。而這類人,聚靈之後便得天道認可,成爲天道之寵兒,代天道行走世間,修行再無桎梏,舉手投足間移山倒海已是尋常。我們稱這這些天道寵兒叫做‘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