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秦川厲聲一叱,往日的威嚴卻是少了幾分。
心中,已經亂作一團。似乎,那兩個字眼,如同兩根鋒利的鍼芒一般,牢牢地刺在了他的心中,再也無法鎮靜下來。
“如果沒錯的話,教主……教主懷孕了。”
羅狼顫顫巍巍地說着,偷偷揚眉看了秦川一眼,瞬即又屈膝跪立下來,“此事關係重大,而屬下也不知您與教主發生了何事,但是……但是我看教主似乎並未向您說起,若是,若是將……”
“別說了!”
秦川忽然打斷了他。
心中一沉,迅速散出七星拱瑞境愈加強盛的神識力量,在這仙雲嶺上迅速巡視了一週,緊接着一抹清風拂過,便是眼睜睜消失在了原地。
“呼……”
羅狼鬆了口氣,一陣癱軟。
方纔,自己分明在那鬼門關上走了一趟。
也不知,秦川與教主之間,到底產生了什麼誤會。
……
秋風徐徐,晴空萬里。
阿羅葉坐在某處山崖之上,攏着長裙,看着遠處一片金黃的田野,有些怔怔出神。手中把玩着那條黑色石墜星宿劫,頗顯幾分閒逸。
心中,卻不知在想着什麼。
“你想做什麼?”
秦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冷聲一問。
阿羅葉沒有言語,偏過了頭,似乎還在爲昨日的事情生氣。那條石墜,被她默默收回了懷中,臉上,卻是有些欣喜。
這是秦川,第一次主動來找她。
“那些藥材已經被我焚了。”
再度道了一聲,秦川不由咬了咬雙脣。
再如何說,阿羅葉懷的乃是自己的孩子,又豈能這般讓她打了去。就算自己對她沒有幾分感情,也絕對不能就這般任她胡鬧。再者說,自己,對阿羅葉也並沒有憎恨,只是被騙得多了,有些心寒。
聽得秦川言語,阿羅葉忽然站立起來,有些吃驚地看着秦川。欲言又止,最終,卻只是浮上一抹委屈,眸中淚花閃閃。
“懷孕之事,爲何不與我說?”
秦川厲聲問道,不過語氣已沒有那般冰冷了。
“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過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去了中原便不會回來,我又何必讓你留下牽掛,何必,讓自己,痛心呢。”
說着,阿羅葉再度坐了下去,有些心傷。
隨即,看了秦川一眼,咬着牙繼續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此事傳出去的。”
“你敢!”
秦川突然怒叱了一聲。阿羅葉此話何意自己當然知曉,說不得,便是她讓羅狼故意透露給自己,好讓自己答應陪她去那秋收慶典而已。以自己對阿羅葉的瞭解,也不是做不出來。
可是,如今,自己能如何呢?
“秋收慶典我答應與你去,不過你若是再胡鬧,休怪我把你禁錮起來。”
柔聲道了一句,秦川不由謹慎地悄悄透出一股真元,注入到阿羅葉懷裡的星宿劫中,建立了連接,時刻留意阿羅葉的舉動。
雖說方纔的猜測不無道理,可是自己也不確定阿羅葉會不會真的墮了胎。從她話語中聽來的意思,也不像是假的。
隨即,轉過了身,便欲離去。
忽然阿羅葉一下站了起來,十分欣喜地從背後抱住了秦川,溫軟的嬌軀,緊緊地貼在秦川的後脊之上。
“我就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
“……”
秦川沒有言語,靜靜地立着。
豔陽高照,清風習習。
二人靜默了許久,也沒有任何舉動,就這般她擁着他,似乎都在享受着這短暫的靜謐。在那暗中護衛教主的巫衛看來,二人,似乎和好了。
不由,也是鬆了一口氣。
……
如此,又過了幾日。
自從秦川答應下來以後,阿羅葉便又恢復了以往的常態,甚至還時常與秦川說道西疆眼下的瑣事,諸如民生教政之類,讓秦川不厭其煩。
唯獨,對於塔納羅已經開始作亂之事,隻字不提。
當然,秦川也並未過問,更不知,阿羅葉正在遭受着巨大的隱患。
“這藥你讓別人熬便好了。”
一早,秦川拒絕了阿羅葉送來的西疆祭祀所用的錦服,依然穿上那件紅楓道袍,這一回,她倒是主動來替自己打理着裝,像極了新婚的賢妻。秦川只有一陣無奈,看着桌上那杯熱茶,便如此說道。
此時知曉了阿羅葉懷孕的身子,自也不能讓她太過勞累。
想着,又道:
“還有那教中諸多繁雜事務,也可讓他人處理。掌權之道,不在於任何事都親事親爲,而是在絕對的掌控之下,分權。”
“我明白了。”
聞言,阿羅葉似乎有所頓悟,不過也依然爲秦川整理着衣襟,“但是那藥熬製十分複雜,我怕別人做不好。”
如此,秦川也不再過問。
畢竟,解除**之事,也是自己心中所願。
“我給你取了一個楓木族名字,叫臨玉。”
忽而,阿羅葉湊在秦川耳邊說道。隨即,秦川瞥了她一眼,便顧自朝着門外走去,阿羅葉笑了一笑,趕緊追將上去,挽住了秦川的胳膊。
二人一同出了門。秦川仍是一件紅楓道袍,顯得幾分異類,不過西疆衆人皆知秦川乃是中原而來,也無人在意;而阿羅葉一襲楓紅長裙,高貴威嚴,卻又有幾分平易近人,淡妝粉黛,噙着微微的笑意。
“教主,出行車馬已備好。”
羅狼立在門外,躬身說道。
此番的目的,自然便是那秋收慶典。
不過,阿羅葉望了望萬里無雲的天際,秋風颯爽,似是想起了什麼,卻是將那羅狼一行巫衛遣走,讓他們先行前往。隨後,頗有期待地看着秦川。
“……”
秦川一陣無奈,心中,居然意會到了阿羅葉的想法。
“咻!”
頓時,龍脊祭出,懸於半空。輕攬着阿羅葉,便是躍上了龍脊,一道疾光,飛入茫茫天際。這一幕,似乎不久前,也曾有過。
耳畔,風聲。
阿羅葉依然從背後緊緊地貼着秦川,雙手環在他的腰間,二人遨遊於雲層之上,皆是不約而同,想起了上一次的情景。
只不過,這一次的感覺,卻與那次有些不同。
溫馨。
此刻在秦川的心中,只有這一個感覺,沒有半分旖念。卻也不知,自己爲何會也有幾分期待,甚至在出門的那一刻,望見蒼茫的天際,便會也有帶阿羅葉遨遊一番的想法。
清風吹拂,嗅着她淡淡的髮香。
不覺,幾分迷醉。
……
羅狼帶着巫衛一行,來到仙雲嶺以東的某處村寨,卻是有些無奈,不知教主與秦川二人此番又是在做什麼。而那些西疆苗民見得只有巫衛前來,又不見聖巫教主的蹤跡,皆是微微的失望。
然而,慶典纔開始,便是人人訝然。
只見教主與她恩愛的夫君,從天上飄飄而來,似如踏着雲彩霧霞,男的沉着冷靜如若神君,女的面帶桃花似若仙女。
西疆平民不知修真,一時間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甚至在不少西疆少女的心中,埋下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希冀。
“滿意了吧?”
秦川看了阿羅葉一眼,一抹帶着信息的神識傳到阿羅葉身上,無奈地傳音道。這正是七星拱瑞境能夠掌握的散靈識。
阿羅葉笑了一笑,便在萬民的擁護下,開始了秋收慶典。
當然,秦川對這慶典本就沒有興趣,隨意與那些曾經在自己婚禮上出現過的各族長老致了個禮,便尋了一處清靜之地,靜靜地立着。
不由,遙望蒼穹。
“我有事想要問你。”
忽而,千蝶使桑娜出現在了秦川的身後,卻是有些忌憚地道了一聲。倒也沒有如羅狼那般尊敬秦川,只有,深深的懼怕。
“說。”
秦川回過身來,瞥了她一眼。
“如今教主已經掌握實權,我……屬下也宣誓效忠於教主,絕不會做出違逆之事。如此,體內的那個東西,可能除去了?”
“那叫無常令。”
面無神情地道了一句,秦川嚴肅地看着桑娜。
“魔者,喜怒無常。無常令之喜,便是可以對你丹田進行溫潤,幫助你提升修爲;而怒,便能一瞬間,讓你魂魄盡散。魔之喜怒,全看你怎麼做。只要你對阿羅忠心耿耿,只有無限的好處。不知你可曾發現了?”
秦川說道,也的確是實言。
“是。”
桑娜低頭應道,也算是了卻了心中的顧慮。她也的確發現了,自從中了無常令之後,丹田強度愈加強盛,修爲提升也是極快。
除此之外,跟隨阿羅葉,不,或者說效忠秦川,好處也不可限量。
“秦川大人,教主請您前去。”
忽而,羅狼不知何時便已站在了不遠之處,對着秦川行禮道,心中有些不知所想。方纔秦川之言,他自然也是聽到了。
“來了。”
秦川應道,各自瞥了二人一眼。
轉出幾步,便到了一片幽靜的院落。
阿羅葉在那樹下,親切地逗着幾個西疆孩童,見得秦川過來,昂起頭淺淺笑了一笑。秦川回了她一個笑容,卻是有些由衷而發。或許,自己也料想不到,居然會與阿羅葉有了孩子,即使夢中,也未曾想過。
隨後,又見那屋中行出一個西疆婦女,朝着阿羅葉那處走去,像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不過忽然,卻是引起了秦川的注意。
這個婦女,總有幾分怪異的感覺。
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