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清早的，那個王八蛋搞實彈訓練，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回頭就把他撤職了，要讓他知道，擾人清夢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不過這念頭只維持了那麼零點幾秒，很快他就是反應了過來，略微思索幾秒後，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當即朗聲道：“來人！”
很快就有親兵進來。
林子然道：“這炮聲怎麼回事？”
這炮聲如此巨大，可不是什麼那些野戰炮的聲音，而是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火炮的聲音。
林子然好歹也是當藩鎮兩年多了，縱然自己沒打過多少炮，但是觀摩過自己部隊的炮兵部隊進行作戰以及訓練的次數多了，這聽的多了，對各種火炮的聲音也能聽的大概。
剛開始是沒有反應過來，但是恢復神智後第一時間就是判斷出來，那是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火炮發射的時候的聲音，和一百二十毫米的野戰炮以及其他火炮的炮聲有着極大的區別。
整個第六師內，只有第一炮兵團裡有部分一百五十毫米的榴彈炮，師屬重炮團裡有一百五十的加農炮以及後來自行製造補充的多門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
其中師屬重炮團下屬三個營，兩個營部署在南廣城防線，看守北大門，而另外一個營則是部署在三洋鎮的岸防炮臺，控衛三洋鎮港口。
但是不管是第一炮兵團還是重炮團裡的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火炮，平日裡都是不會搞什麼實彈射擊的。
別說這種中大口徑火炮的炮彈更貴，就連用的發射藥都更貴，隨便打一發那都是貴的很。
而且就算是進行實彈訓練，也不可能是在這黎明時分。
肯定是出事了！
這是從迷糊狀態恢復過來之後，林子然的第一反應！
不過此時他的親兵也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是說港口那邊傳來了警報聲，同時升起了警報煙火。
港口那邊出事了？
林子然這麼想的時候，只見手裡提着一個木藤箱子的羅麻子氣喘喘的跑到自己面前：“大人，是不是敵人打過來了！”
看他這副裝扮，麻蛋，一身便裝還帶個箱子，這他媽是想要逃跑還是想要想要逃跑呢？
本來就因爲港口那邊的炮聲而被擾亂了心緒的林子然頓時火氣就上來了：“把箱子給老子放下！”
羅麻子有些遲疑：“大人，這萬一……小的認爲還是要早做準備啊，放心，小的早已經是有所準備，外頭就是早就備好的上等南洲馬，不用片刻時間我們就……”
話還沒說話，就是被林子然擡腳一踹，直接踹翻在地：“敵人還沒打過來呢，你他媽跑個屁！”
“而且都還不知道是不是敵人呢，你他媽就想跑！”
“一天到晚就知道跑，跑個屁！”
以前這羅麻子貪生怕死，林子然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這人性格就是如此，也不能指望太多。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臨陣逃跑，而這一次，他媽的還不知道是不是敵人打過來呢，就已經是收拾好東西準備跑了。
以後真遇上強敵了，肯定是第一個帶頭就跑的。
而此人好歹也是自己手底下的心腹嫡系，大戰期間拔腿就跑的話，對軍心士氣的影響是巨大的。
沒看見自己的幾個親兵都是一副裝作沒看見的模樣嗎，他們是真沒看見嗎？
他們只是裝着沒看見，不想讓林子然難堪而已。
這樣的膽小懦弱之輩，留之何用！
這一瞬間，林子然是真動了殺心，手不知覺就已經是摸向了腰間！
可惜，一摸一個空，這剛被吵醒，這衣服還沒穿上多少，轉輪手槍也別放在腰間上。
別人興許是沒注意到林子然的這個細微的動作，但是被林子然一個大腳踢翻的羅麻子卻是注意到了。
這都是跟着林子然多年的老人了，最熟悉林子然不過了，一見林子然這動作，就知道林子然是真動了殺心，如果現在林子然的腰間有槍的話，估計就已經拔出來直接開槍了。
看見這一幕，羅麻子頓時爬過來：“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小的一下子被嚇暈頭了，這才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小的知錯了，大人您消消火！”
“大人，小的也是擔心大人您的安危的，在小人的心裡，其他人的死活算個屁啊，只要大人您安全啊！”
這說着說着，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怕的！
羅麻子看似貪生怕死，但是他也是這些人裡最瞭解林子然的。
平日裡林子然喝罵他的次數多了，但是他知道林子然，頂多也就是罵一罵，不爽了頂多打上一巴掌，踢一腳。
但是剛纔那是什麼動作，麻蛋，林子然那是想要掏槍啊，只是掏了個空而已。
這說明自家大人是真動了殺心啊！
這能不怕嗎！
周邊的幾個親兵，其實還不知道羅麻子的這一連串的心裡反應，他們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羅麻子實在是……
都讓他們無話可說了，前腳就說想要跑，但是後腳就是抱着林子然的大腿又哭又喊了。
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林子然低頭看了眼這個羅麻子！
雖然剛纔動了殺心，但是掏了空槍再聽羅麻子這一番話，倒也是把那絲殺心給散去了。
連續深呼吸幾次，林子然一甩腿把他甩開：“廢物，看看你這什麼樣子，一天到晚貪生怕死，這一輩子能成什麼事！”
此時此刻，林子然是真有些恨鐵不成鋼！
羅麻子的忠誠，他是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以他這麼貪生怕死的性格，能夠在逃跑的時候還沒忘記過來找自己一起跑。
你還能說啥，說他不忠心？
此人要是真不忠心的話，以他那怕死的性格，早就自己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那裡會出現在這裡啊。
最後嘆了口氣：“督練處的事和其他的事你都別管了，給老子好好反省！”
如果不是念及他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和忠心，剛纔就算是一下子沒摸到槍，他也會下令把他就地槍斃。
這前頭剛傳來炮聲，極有可能敵軍來襲的情況下，己方的少卿督練處處長竟然第一時間想跑，這要是傳出來了對軍心士氣的影響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反省的時候，仔細的想想現在的我們和以前有什麼區別，如果能想通並且願意改就來找我。“
“如果想不通，或者想通了但是不願意改，大恆這麼大，你愛去哪去哪吧！”
這大清早的出這麼一灘事，林子然心情相當的不爽！
沒有搭理羅麻子，直接往外，這剛出去沒多久，就有飛騎來報，說是有不明艦隊抵近，並拒絕表面身份和來意，同時還繼續前進，爲此岸防炮兵部隊已經是展開了警告性射擊！
林子然道：“傳令重炮團第三營，以港口安全爲要，必要時候採取必要之措施！”
“如果是敵艦來犯，不用客氣，直接擊沉！”
此時，其他幾個軍官也是趕了過來，其中就有孔德一，吳冠林等人。
這炮聲太大，很多人都是被吵醒，並意識到了不妙。
林子然他們也沒耽誤，直接就是各自騎馬帶着警備營趕向岸防炮臺！
只留下羅麻子癱坐在指揮部的大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