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好的樣子麼?”李崇尤其無力的坐在石頭上,整個人渾身力氣全無。
“你們步兵科集體遭殃,肯定是食物中毒了,蔣處長認爲病因是從口入的,不過空投過來的醃肉肯定沒有問題,要有問題我們也遭殃了,唯一不同的是你們步兵科吃的醃肉是經過山匪之手的,你們這反應或許是攝入了瀉藥所致。”
說到這裡,金慧貞站了起來,拍了拍李崇的肩膀,“所以說啊,朋友你就吃一虧長一智,幸好這些山匪只是下的瀉藥,沒有下毒藥,否則你可不是現在的腿軟樣了。”
“嗯?”李崇忽然一抱肚子,臉色一緊。
金慧貞看着李崇的臉色,鼻子皺着說道,“咿!你不會又有感覺了吧。”
“是啊,是啊。”李崇忙不送的從石頭上跳下,七歪八斜的往草叢裡跑去。
金慧貞看着李崇拎着褲子亂七八糟的跑着,“噗呲”一聲沒良心的笑了,然後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搖着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哎!還是去看看蔣處長的藥熬的如何了。”
下風口的西側草地上,臭屁直飄三裡地。
“俺說咱哥四個有必要在這個地方監視着麼?”一塊大石頭後面,四個眼神機靈的嘍囉正窺視着整片五峰山間的黃埔師生,這西口的位置視野開闊,月光下可以觀察到整片營地,就是這味道有些衝。
“他媽的,俺咋個知道這麼多位置這些人怎麼集中跑這塊兒來了。”領頭的老資歷嘍囉捂着鼻子,這受了這一晚的薰陶,油汪的不行,簡直隔夜飯都要出來了。
“這看情形不對啊,這國軍人數遠超了之前的預計,這中招的連一半人都不到,晚上要是掏這國軍的老窩子還是不中的!”
“走吧,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回去把看到的跟大當家的說一說,這次點子不好惹啊。”
“走走走,趕緊走!這味兒俺已經受不了,走吧。”
月色下,四個人影窩着腰輕手輕腳往後縮,然後一路跑回山寨。
臥龍寨的聚義廳內,一衆當家的正坐着等待山下傳來的消息。
“報!諸位當家,猴子他們四個回來了。”
一衆當家的隨機站了起來,“讓他們進來。”
四個嘍囉走了進來。
“五峰山間的那些國軍中招了沒?”
這廳下的四個嘍囉都點了點頭。
大當家翻山龍喜顏於色,“好!衆位弟兄吃飽喝足,今晚咱就掏他老窩子!”
“呃,大當家的,俺話還沒說完。”當頭被叫做“猴子”的嘍囉張口打斷了一衆當家計謀得逞的歡樂。
大當家翻山龍橫眉一豎,“還有什麼話?癟犢子的,不會一口氣全說完!”
“五峰山的那些國軍只中招了一小半,那些國軍人數比俺們之前想的要多,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數不過來嘞!要比俺們山寨的人數多了不知多少,中招的那些國軍都忙不送的往草從裡溜,那漫山遍野的喲,可全是屎,臭氣熏天吶!”
“啊?這麼多人,這可咋個整法?”翻山龍一聽嘍囉說山下的國軍數倍於自己頓時心裡沒底,衆位當家的也面面相覷。這晚上真要是去掏人家的老窩子,自己的家底也要全敗光了。想這自己在老虎巖上創下臥龍寨這份基業,一直勤勤懇懇不冒進,沒把握的點子從來都不摸。原先還想給自己找回一點場子的,但是現在一聽點子人數完全超過自己,心中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蛇吞象這種事情還是儘量別做,不然能把自己給膈應死。
正當臥龍寨上的山匪躊躇着的時候,五峰山間的黃埔師生卻在圍着這件事情的反思以及商議着後續的報復措施。教官劉躍揚忍着身體的有氣無力在一衆教官和學員面前進行深刻的檢討。
軍醫處長蔣士燾煮好了中藥,女子隊的學員們挨個給步兵科的學員們盛上一杯止瀉的中藥。
“朋友,趕緊的把這喝了吧。”金慧貞第一時間用自己的被子盛了大半杯,然後小跑着送到李崇面前。
“多謝了,幸虧你之前在藥店買的那些中藥。”李崇有氣無力的拿出自己的杯子,把中藥倒進自己的杯子裡,邊忍着苦邊說道,“從小到大我還沒這麼狼狽過,第一次被人下瀉藥!”
金慧貞看着李崇只喝了兩口就停下了,不由的勸道,“別停啊,你一口氣喝完,這是最小的劑量了,不喝下去藥效就不明顯了,雖然這味道是苦了點,我相信你一個大男人肯定忍得住的。”
爲了肚子和屁股少受罪,李崇又強迫自己喝了兩大口,不過又停了下來,是真的喝不慣這股味兒,從小就是這樣。小時候自己感冒時,不喝黑乎乎的中藥,爹孃都是連夜帶着下人做糖醃枇杷給自己吃,用枇杷罐頭降火。
這種從兒時就養起來的習慣很難去糾正。
看着杯中黑乎乎的藥汁兒,李崇想着要是有點藥片啥的吞下去就好了,可惜啊,蔣處長那裡並沒有止瀉的藥片,倒是有通腸的,以防這一路遷徙乾糧餅子吃太多容易產生便秘的情況。在離開南京城之前,蔣處長考慮到了沿途可能出現的病情並準備了相應的藥劑,就是沒考慮到會出現堂堂黃埔師生居然會被下瀉藥的情況。
金慧貞把糖紙撥開,這寒冷的天氣倒是沒怎麼化開,然後往李崇眼前一遞。
李崇順手一拿往嘴裡一扔,片刻後糖融化開,中和掉口腔裡的苦味,滑過喉管的那一刻,真甜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