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事確實要通知朝廷,不然霧嶺山大陣破禁之後,恐怕會是一場浩劫...”
張韜點了點頭,非常贊同對方的建議,但是擺在他們面前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將情報傳遞出去,而且還不能破壞偷天換日大陣。
“這個問題,需要請教此間觀主,既然他能佈下陣法,那麼他就有辦法聯繫外界。”趙功平冷靜的低語道。
“胖子,你剛剛說的亂葬崗在何處?”
見到場面有些凝重,衆人都各有心思沒有開口說話,張韜卻熱情的靠到吳胖子的身邊,好奇的詢問道:“那裡距離道觀多遠?”
“老弟,你想幹什麼?”
吳胖子眉頭一挑,露出謹慎的目光打量着對方,關心道:“你不會是想去替那些慘死的兄弟收屍吧...”
“那裡太危險,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巡天司是不會忘記兄弟的,等此地事情一了,有人替他們收屍,並且善待他們的家人。”
他面露沉痛之色,不斷的告誡張韜不要做傻事,要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裡等待青雲觀主的消息。
吳胖子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態,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老弟,我知道你古道熱腸,不忍看到兄弟們曝屍荒野,但是現實不允許,還是要盡力而爲。”
“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他目光真誠的看着對方,顯得十分感動。
“......”張韜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打斷。
他本意是想打探亂葬崗的所在之地,然後趁着衆人休息的時候,可以偷偷摸過去,刷一波經驗,然後獲得豐厚獎勵。
畢竟,那裡有數百隻火寒鴉的屍體,不嫖白不嫖...
可誰知,吳胖子的內心活動太豐富,他僅僅說了一句話,就被對方腦補了一大堆畫面。
其實他只是單純的想白嫖罷了,根本不是對方想的古道熱腸,執意冒險也要替慘死的巡天衛收屍。
“胖子你不要說了,我意已決!”
張韜眼珠子一轉,準備將錯就錯,順着胖子的意思說下去,賺一波好感度,隨即他表現出一副正義凜然的神態,道:“那些都是我們巡天司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歸宿應該是大離皇朝的忠義陵,而不是這怨氣鬼物遍地的亂葬崗!”
“一想到他們現在還曝屍荒野,我這裡就很痛,很不是滋味...”
說着,他情真意切的握緊拳頭,對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陣哐哐亂錘,情緒非常的激動。
雖然他的演技非常浮誇,但是看在趙功平與吳胖子眼裡,卻引起了共鳴,被他的一番熱血激昂的言辭感動的一塌糊塗。
“斬妖除魔的是他們,保家衛國的是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還是他們,我身爲巡天司的一名新人,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前輩的屍骨未寒,橫屍在亂葬崗之上?”
張韜越說越起勁,說的他自己都相信了,眼眶內噙着懊悔的淚水,恨不得當時與他們並肩作戰,他拳頭緊握,身體微微顫抖,道:“我一定要給他們收屍,將他們的屍骨入土爲安,這樣纔對得起我的良心。”
“張韜你說的好!我沒有看錯你!”
趙功平眼睛紅潤,顯然被對方的一番話給說中到了心坎,情不自禁的留下感動的淚水,他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覺得自己沒有對方有一腔熱血,感到有一絲慚愧。
隨即他目露堅定之色,道:“我願意跟你一起去亂葬崗,給兄弟們收屍!”
“我也去!”
吳胖子見狀,擦拭着眼角不爭氣留下的淚水,連忙表達自己的態度。
“趙老大,胖子,你們有傷在身,還是留下來運功療傷吧。”
張韜面露爲難之色,望着他們熱血沸騰的神情,心中忍不住的皺眉,不能讓他們一同前往。
若是讓他們跟去,到時他點亮【妖魔圖鑑】的時候,獲得大量的評鑑獎勵肯定無法隱瞞...
此事必定要小心進行,必不能讓第二人知曉。
“我有辦法可以獨自一人在外面活動,並且可以不引起其他妖獸鬼物的注意,但你們...”
頓了頓,他繼續解釋道:“如果你們跟我一起,我就無法保證你們的行動不會暴露,若是被狡猾的山魈盯上,那樣到時會變得更加麻煩。”
“這......”
趙功平面露遲疑之色,他不放心讓張韜獨自一人外出,尤其老林內存在的危險太多了,萬一讓對方除了意外,他良心上過意不去。
此刻,他終於將張韜當做自己人,而不像先前還有一些防範之意。
張韜的一系列行動,真真實實的打動了他,讓他覺得對方是一個品行與天賦都絕佳的年輕人,是一個值得交心,並且可以將後背託付給對方的夥伴!
“我不想你因爲兄弟的屍骨而冒險,他們已經死了,每死一位弟兄就少一位,我不想看着你死...”趙功平情真意切的盯着張韜的雙眸。
吳胖子也擔心的勸說道:“是啊,張老弟你就不要冒險了!”
“就衝趙老大這番話,把我當做兄弟,小弟我就應該尋回那些曝屍荒野的屍體...”
張韜態度堅決,鏗鏘有力的說道:“那樣才能對得起你們信任與照顧。”
“既然張兄弟想去,你們就讓他去吧,他肯定不會那自己生命來冒險的。”
就在他們基情滿滿、相互拉扯的時候,一旁的龐紹元看不下去了,直接開口打斷他們的兄弟情長,道:“你們不用擔心,他身上有一件阻隔自身氣機的寶貝,可以在鬼物隨意行動,根本沒有事...”
“此言當真?”
聞言,趙功平眼睛內閃過一抹驚喜之色,看到張韜的點頭示意,他算是勉強接受了對方建議,同意對方獨自一人前往亂葬崗。
想了想,他還是要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囑道:“不過,你不能大意,尤其小心那隻神出鬼沒的山魈...”
“嗯,有了這塊裹屍布,我在霧嶺山內不會暴露活人氣息的...”
張韜頷首,從腰間借下裹屍布在衆人的眼見抖了抖,示意他們不要擔心。
隨着裹屍布抖動,淡淡氤氳之氣從泛黃的布帛上散發出來。
原本還在遠處相互掐架戰鬥的大黃狗與大雄雞,在察覺到詭異不詳的氣息瞬間,頓時如臨大敵,目光瞬間變得犀利,在院落內環顧四周,尋找潛入到道觀內的鬼物。
大黃狗渾身沐浴金黃光芒,大雄雞則通體綻放熾熱白芒,神威滔天,不可一世。
最終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張韜手中泛黃的裹屍布上。
刷的一聲,一金一白兩道殘影劃過虛空,赫然出現在張韜的身前。
“小傢伙,你這東西充滿了不詳的氣息,讓我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大黃狗與大雄雞異口同聲的說道。
“多謝二位神君提醒!”
張韜態度謙和,看着眼前憑空出現的二位存在,當即點頭示意解釋道:“晚輩只是借用這個靈異之物遮掩氣息,不會一直留在道觀內的。”
他從老道士青雲子的口中得知,身前的黃狗與雄雞是這長生道觀的守護靈獸,自初代掌教觀主開始,它們就一直存在,可以說是一對活了五百多年的老妖怪。
面對它們的時候,張韜態度不得不恭敬和小心翼翼。
“小傢伙原來當時在義莊內,你就是借用這個東西蒙騙了本尊的感知?”
聽到他的解釋,大黃狗嘯月頓時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當時他還爲張韜突然從鬼變成人感到十分詫異與疑惑。
“回嘯月神君的話,當時晚輩也是迫不得已,不是有意矇騙神君的。”聞言,張韜拱了拱手。
“嗯,你這小傢伙比那邊的愣頭青識趣多了。”
嘯月滿意的點了點頭,它說着不由瞥了一眼旁邊斜靠在涼亭下閉目養神的龐紹元,淡然道:“那個青銅燈盞也是一個可以遮掩氣息的不詳之物吧。”
顯然,它對龐紹元咬了一口造成誤傷,一直耿耿於懷,沒有忘記當時傻大個手中緊握的屍油燈盞。
“對,那銅燈也是。”張韜默默的點頭稱是。
“你這小傢伙到底從哪裡得到了這麼多不詳的東西?”
一旁的大雄雞昴日在察覺到他身上掛的幾件物品後,眼眸內閃過一絲驚異之色,顯然的十分好奇,評價道:“不知說你是好運,還是倒黴...你身上也就這塊青玉比較有價值,其他都太不詳了,還是早點扔掉吧...”
“不然你常年身染不詳,會影響你的命勢,導致黴運纏身,很容易遭遇禍事,橫死街頭的...”昴日言辭鑿鑿的警告道。
“多謝昴日神君指點迷津。”
張韜心中不以爲意,但表面還是展現出一副耳提面命、乖乖受教的態度。
“孺子可教也!”
大黃狗與大雄雞一見他如此識相,當即滿意的點了點頭,便不再開口,表現出一副絕世高人的姿態,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它們的修爲恐怕已經達到了四重天築基境,比林千戶都要強上幾分。”
吳胖子倒吸一口涼氣,看到沐浴神光離去的嘯月與昴日,頓時心中一驚,眼睛內閃過一抹激動的神色,道:“有了這兩位靈獸幫助,我們應該可以殺了山魈與所有的火寒鴉報仇。”
“你們就省省心,本神君能救你們性命,並不代表會幫助你斬殺那隻小猴子。”
這時,大雄雞昴日尖銳的聲音在衆人的耳邊響起,顯然它也在留意張韜等人的談話。
“呃...”吳胖子尷尬的張了張嘴,沒有在說話。
頃刻間,衆人啞口無聲,場面變得有些安靜。
“趙老大,你就在等老方的好消息,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見狀,張韜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作勢拿着裹屍布就向道觀外走去,臨走前道:“你們不要擔心,亂葬崗距離不過兩裡地,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跨出了門檻,身影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望着一襲破舊青衫背影的離去,吳胖子忍不住仰天長嘆,道:“張老弟不愧是忠肝義膽之輩,我吳某人能結交此人,一生無憾矣!”
“此子磊落品行,我不如他!”趙功平望着遠處未關嚴實的木門,面露欽佩之色,情不自禁的感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