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牧璃剛來到頂樓辦公室不久,夜珞玠就來電說要跟他見一面,夜牧璃冷笑,讓他上來再談。
幾分鐘後,夜珞玠一臉倦容的出現在夜牧璃眼前,看着這張溫潤卻可恨的臉,夜牧璃的視線愈加的冰冷,瀲灩薄脣抿成一條無情的線條,眸光帶着冰焰肆意的纏繞着前面的男人。
夜珞玠感受到夜牧璃帶着恨意的冰冷眸光,儘管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對他這個“夜家大少”的身份有意見,但是每一次他都能掩飾住這種心情,像現在這樣的毫不掩藏恨意和厭惡的眸光,卻是第一次如此***裸的面對着他。
這一瞬間,夜珞玠的心裡升起一種卑微的感覺,這是他永遠都不及他夜牧璃的一點。
與生俱來的高貴和霸氣,即使他再怎麼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的一個事實。
夜牧璃瀲灩薄脣微微翹起,冶豔的眸底流轉出清冽的寒光,脣邊的弧度愈加的詭魅,微微開啓,聲音如同天山雪水一般刺骨,“我還沒找你,你竟然就自動找上門來了,夜珞玠,你是不是,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夜珞玠聽到這番冷冽的話語,心頭忽然一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漠然的瞥了他一眼,夜牧璃脣邊冷凝的弧度愈加上揚,想到昨晚在交叉路口看到了他的車子從流景別墅的大路上出來,知道他一定是去找伊人,而他,一定是跟她說了什麼,纔會讓伊人有了輕生的念頭!
昨晚那血淋淋的一幕幕不停在他腦海中閃現,夜牧璃冶豔的眸底泛起一抹妖魅的紅,嗓音微沉半分,“你昨晚……”
聲音微頓,夜牧璃接下來的話忽然自動的凝住,看着眼前跟自己對立的男人,他竟然無法放開一切的質問他昨晚是不是對伊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導致她想要結束了生命。
薄脣張了張,他話音一轉,終是凝聲問道,“昨晚……去了哪裡?”
夜珞玠一向來都懂得察言觀色,自然是看出了夜牧璃心中有着難言的事情,他一向來都將他當成是競爭對手,無論他發誓過多少遍,說自己不會跟他競爭這一切,都無法改變他們對着自己的看法。
無力的笑了笑,夜珞玠溫潤的褐眸盈着一抹憂傷,彷彿又看到了昨晚那個嬌小纖弱的身影,笑的一臉絢爛的跟他說,她愛的是阿璃,然後漸漸的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留給他一片淒涼的背影。
他永遠都站在她的背後,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本以爲這是對她的溺愛,卻不料這是她要離去的絕然。
閉了閉眼眸,夜珞玠淺淡的笑了,緩緩地說道,“昨晚,我去了流景別墅找伊人。”
沒有料到他竟然會那麼誠實的說出這件事情,夜牧璃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墨眸激盪起一層暴風雨的前奏,帶着凜冽的光芒,直刺夜珞玠。
而夜珞玠沒有絲毫的退縮,站在原地,眸光變得有些深邃,像是在回憶昨晚的一切,平靜的說道,“我想去找她讓她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想帶她離開鳳城,遠離這一切紛爭,我可以給她一個美好而平靜的未來,我知道,那是她一直期盼的未來。”
夜牧璃烈焰燃燒的眼色變了變,坐在辦公椅上,未動分毫,只是靜靜的聽着夜珞玠的話。
“我跟她說我可以爲她放棄一切,只要她能跟我離開,我想要保護她,不讓她收到一點的傷害,可是……”夜珞玠的話頓了頓,幽深的褐眸如同一道精光射向夜牧璃,聲音變得有些刺耳,“可是……她卻說,她愛的,只有你,夜牧璃。”
夜牧璃瞳眸急速的收縮,臉色微微動容。
“阿璃,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以讓她愛你愛的那麼深呢?爲了你,她竟然連一切倫理道德都可以不管不顧,你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伊人會愛你那麼深?”夜珞玠的視線緊緊地盯着夜牧璃,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尋到答案。
夜牧璃心中大吃一驚,墨眸瞬間濃墨如夜,擱在桌面的手心微攏,指尖的一抹顫抖,泄露了他此刻的不淡定。
兩人毫不認輸的銳利眸光緊緊的糾纏着,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就變的凝重起來,慢慢的燃燒起一股濃烈的火花。
兩人的眼眸都有些發紅,像是憤怒受傷的獅子一般,帶着一絲狠冽,緊盯着對方不放,誰也不肯讓步,不肯將眸光轉移,彷彿一轉,自己就會是輸掉的那一方。
這一刻,不管是清冷如雪的他,還是溫潤如玉的他,都絕對不會示弱!
狠狠的咬牙,夜牧璃冷冽的眸光如同冰雪纏繞的冰針,深埋在心裡多年的恨,都似乎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毫不掩飾的暴露在夜珞玠的眼前。
他恨這個男人,奪去了屬於他的幸福家庭,更恨他的母親,竟然敢對他們使陰招,將他的母親逼入了死亡的絕境!
這二十五年來,沒有一天,他是不恨的!
尤其是知道了這個男人的秘密之後,他更加的恨,他絕對,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視線糾纏的火光之中,夜珞玠忽然沉沉的發出了聲音,讓夜牧璃的呼吸猛地一滯,“我不會跟你搶總裁之位,只要你肯將伊人給我,我絕對會消失在鳳城,永遠不回來。”
夜牧璃的手掌越收越緊,指骨泛着青白的顏色,青筋凸起,顯示了他此刻過於暴怒的心情。
他妖嬈絕色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彷彿凍結了一層寒霜,就連蒼白皮膚下的細微血管,都凝住了流動的血液,那對妖媚的墨眸,漸漸的席捲起一陣清冽的暴風雪,縈繞着令人髮指的戾氣,絕殺而狠冽的刺向夜珞玠,不留一點的餘地。
夜珞玠爲他此刻過於駭人的戾氣,有一瞬的心驚,但隨即他深呼吸一口氣,靜靜的說道,“阿璃,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你爭奪總裁之位,這一切都是父親自己安排的,跟我無關,我想要帶走伊人,也是想要保護她,因爲……父親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沐家遺孤的事情,還有和你相愛的事情……”
“你再說一遍!”夜牧璃愕然的反問,身子反射性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然後繞過辦公桌往夜珞玠而去。
“父親已經知道你們的事情,他想要把這件醜聞爆出去毀了你們,所以我才讓伊人跟我離開……”
“砰——”
話音未落,一個拳頭便重重的落在了夜珞玠溫和的臉上,夜珞玠被打的踉蹌後退兩部,卻被夜牧璃閃過來揪住了衣領,寒霜覆蓋的妖嬈臉龐逼近他微紅的臉,一字一句,冷然的反問,“就是你……跟伊人說了這些事,是不是?”
夜珞玠好看的脣角滲出了一絲鮮血,他擡手一抹,不在意的點頭,“沒錯,我想讓她注意一點,想讓她保護好自己,離開鳳……”
“砰——”
又是一個帶着風聲的拳頭甩了過來,夜珞玠沒有一點的準備,再次被夜牧璃狠冽的拳頭擊中,嘴角頓時流出更多的血紅液體。
溫潤的褐眸不變,夜珞玠輕扯一絲嘴角,劇烈的疼痛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卻還是不怕死的說道,“阿璃,如果你真的愛伊人,就不會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砰——”
“哐啷——”
第三次揮拳,夜牧璃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夜珞玠終是無法承受他這發狠的三拳,身子無力的向後倒去,撞到了身後的酒櫃,頓時櫃子上沒有遮攔的酒瓶都摔落在了地板上,發出來清脆的玻璃破碎聲。
淺黃色的酒水如同水花一般四處濺開,染溼了兩人沒有一絲褶皺的褲管,一抹醇香的酒香味頓時在周圍慢慢的散開,帶着一絲醉人的味道,令人暈眩。
“你所謂的保護她,到底又是怎樣的傷害了她你知道嗎?!”夜牧璃的眼眸泛起了猩紅的色澤,如同憤怒的妖獸一般,狠狠的逼近大腦有些暈眩的夜珞玠,再次將他的衣領揪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昨晚……昨晚……”
聲音帶着一絲的哽咽,夜牧璃腦海中對於昨晚見到了血腥畫面一直想要逃避,但是它卻一直翻滾在他的腦海裡,那妖靡的血花,如海藻般纏繞的長髮,還有那不斷溢出的血水,染紅了一室的明亮……
牙齒要的吱吱作響,夜牧璃手中的力道不斷的收緊,將夜珞玠揪的幾乎呼吸不過來。
“昨晚要是我再遲去一步,別說是在鳳城,就連這世界上,都會永遠的沒有沐伊人這個人了!”
嘶——
夜珞玠驚愕的瞪大褐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眼睛通紅的夜牧璃,耳朵一片嗡嗡作響。
他說什麼……他竟然說……
雙手瞬間握住夜牧璃的肩膀,夜珞玠的力道也不比他的小,雙脣顫抖的開口反問,“你說什麼?你說伊人……伊人她怎麼了?她怎麼了?!”
見到夜珞玠眼中的緊張,夜牧璃只覺得好笑,冷冷的翹起薄脣,他冷冽的話語不帶一點的溫度,宛如刀子一般直刺夜珞玠的心,“你這會纔想到她?怎麼把事情告訴她之前就沒有想過她會如何?夜珞玠,就因爲你的自私,你想要伊人因爲這件事心甘情願的跟你離開,但是你卻忽略了……她會選擇自殺來防止給我添麻煩,是的,你說對了,她很愛我,愛的比你想的還要深,甚至爲了這件事而想要保護我,寧願自殺都不願意跟你離開!”
夜珞玠愣愣的等着眼睛,握着夜牧璃肩膀的手,忽然無力的垂下。
“哈哈哈……夜珞玠,你輸了,你輸的很徹底。”夜牧璃突然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來,彷彿睥睨着蒼天的一切,不可一世的笑着,大聲說道,“伊人愛的是我,爲了我寧願去死都不會選擇你,你看看你多失敗,看你那麼可憐,我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夜牧璃墨眸盈着詭魅的光芒,宛如吸血鬼一般靠近了夜珞玠無助的臉,然後瀲灩薄脣扯開一抹鬼魅的笑,輕柔的嗓音宛如吸血過後的饜足低啞而深沉,“你知道嗎?當初我將伊人困在身邊,也是爲了報復你,因爲他是你深愛的女人,只要將她奪過來了,看到你傷心失落的樣子,我就覺得很有趣,我的快樂……就是建立在你跟你母親的痛苦之上的。”
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捏住夜珞玠寬厚的肩膀,他像是要將他的骨頭都擰碎一般,墨眸中鬼魅的精光盯着夜珞玠不可置信的褐眸,一字一句的說道,“往後,我還會……慢慢的折磨害死了我母親的人,你最好……別那麼快認輸了,不然我會覺得很無趣的。”
夜珞玠失去了聲音,愣愣的看着道出了黑暗話語的夜牧璃,看着他緩緩地放開自己的肩,退後,他那純白勝雪的身子依舊是一襲纖塵不染,清雅妖魅的容顏凝着點點詭魅的流光,如同黑夜中的王者,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令人感到恐懼而窒息。
原來這個看似清冷疏離,卻又深藏不露的男人,他從來都沒有看透過!
他……竟然會是如此的可怕!就連身邊的伊人,就是他控制在棋盤裡的棋子!
而這背後,還有多少人,是他棋盤中的潛藏的棋子?!
冷冷的勾起脣角,凝住一絲驚豔光華,夜牧璃背對着落地窗後的陽光,一層暖黃的光芒自他純白的身上慢慢的暈染開,然而透不過陽光的地方,卻是生出了一大片黑暗,慢慢的形成一團無止境的黑洞,不斷的在旋轉着,幾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吸引進去,然後攪得支離破碎。
微微轉過身,面對一大片璀璨的陽光,夜牧璃微眯起危險的墨眸,微擡起手擋住那過於刺眼的明媚,冷冽的嗓音從脣邊緩緩溢出,“回去告訴父親,如果他想玩家族內部的醜聞遊戲,我夜牧璃,絕對會奉、陪、到、底!”
狠狠地收緊手心,夜牧璃眸底的寒冽之意,更加的深邃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