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老頭完全打開包裝,又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捧出來一個黑不溜秋紫砂壺。
許東一看都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劉老頭這把紫砂壺,的確有些價值,如果許東沒看錯的話,,要說價值,幾萬塊,的確還是能夠值得起的。
可是,剛剛劉老頭一開口,主家要六十萬,不知道是那主家故意黑劉老頭,還是劉老頭想要黑許東,一開口竟然翻了十幾倍。
許東笑了笑,問道:“老伯,他要六十萬,你花了多少。”
劉老頭趕緊伸開一隻巴掌,在許東眼前一晃,說道:“五十萬,哎呀,我可足足花了一個月,才磨下來十萬塊。”
“你這意思,如果賣給我的話,你打算開什麼價。”許東笑問道。
劉老頭一激動,趕緊將紫砂壺塞到許東手裡,兩隻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兒:“小許,咱爺兒兩也是老主老顧,怎麼說我也不能坑你,對吧,這寶貝,我就只要你一萬塊錢的差價,算是耽誤了一個月,補我一點兒工錢,呵呵……”
只是張君成跟周琳兩個人,也算是看出來,這劉老頭是想在許東身上揩點油,不過,兩個人看那紫砂壺,倒也當真顯得有些古拙,只是兩個人對這方面的知識貧乏,自然也就想要親眼見識見識這古玩交易中間的深淺。
許東笑了笑,跟劉老頭說道:“你只要一萬塊的差價,我也不是可不可以接受,不過,你倒說說,這把壺,你到底要什麼價位。”
劉老頭怔了怔,看着許東,揣摩了一陣許東的心思,這才說道:“我不是……我不是說了嗎,我花了五十萬,我只多要一萬塊,算是補貼我耽誤一個月的一點兒工錢,這……這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
許東笑了笑,將紫砂壺反過來,只見壺底落款“庚戊冬日時半山房主制”十字刻印落款,落款爲是長條形兩行豎款,十個字從右至左,五個字一行,顯得很是工整。
見許東在看落款,劉老頭更加來勁了,說道:“小許你看,你聞聞,這把壺,都不用泡水,揭開蓋子,就有一股清幽的茶香味兒,這可是邵大師的真品,五十多萬,絕對是讓小許你撿了個大漏。”
“讓我撿個大漏。”許東呵呵的笑道:“劉老伯,你可別唬我,就算你按照原價給我,也只會是讓我……呵呵……”
劉老頭臉上神色一變:“小……小許……你……你什麼意思。”
許東將手上的紫砂壺在手上拋了拋,笑道:“我這意思不是很明白嗎,你跟李師傅不是很要好麼,怎麼沒去找他。”
劉老頭臉上笑容頓時有些僵硬起來,這東西要說他沒去找過李四眼,打死許東,許東也不會相信,許東甚至能夠想象得到,在李四眼眼裡,這東西的實際上能值多少,李四眼絕對比許東都清楚。
真要是能價值幾十萬的東西,這樁生意會有多大的收益,李四眼會不做,說到底,劉老頭也是給許東的幾次不計成本給錢,給慣出來的,就知道許東只會大手大腳,要不然也就不會跟許東死纏爛打。
只可惜的是,不要說許東有一雙能看得出來氣息的眼睛,僅僅只是這一段時間,許東抽空看了些書,學了一些古玩古董的知識,要想讓許東打眼,又談何容易。
劉老頭怔了片刻,這才擠出一臉笑容,說道:“小許,咱爺兒倆,我這不就只相信你麼,你也看到了,你沒來之前,這東西我可都沒拿出來,說是轉沒給你求過來的,真的就是專門給你求過來的。”
“劉老伯,你這心意,我算是心領了,不過,您老這一刀,我要是伸着脖子給您老宰下來,那可就是連李叔的招牌都一塊兒給砸了,呵呵,劉老伯,你不會幹這樣的事情吧。”
許東笑秘密的說着,又將那隻紫砂壺塞回到劉老頭手裡,等劉老頭拿好,許東這才說道:“劉老伯你也知道,我乾的也是針尖削鐵的行當,賠本的買賣,我是不會做了,不過,這兩位,是我表姐表姐夫,他們倒是想找一件好點的東西,老伯要有比這紫砂壺好點兒的東西,倒也可以拿出來給他們瞧瞧。”
劉老頭捧着紫砂壺,過了半晌,才說道:“不對啊,小許,這寶貝可真是我花了大價錢特意請回來的,可你這又砸招牌又賠本的,好像我這寶貝一文不值似的,你可得好好跟我說道說道。”
說着,劉老頭又把紫砂壺塞到許東懷裡。
許東苦笑了一下,又嘆了一口氣:“劉老伯啊,我可沒說您這寶貝一文不值,我也是做生意的,我拿去賺不了錢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幹,對不對。”
劉老頭搖了搖頭:“那你也得給我開個價,別讓我太虧,對不對,咱爺兒兩,誰跟誰,多賺點和少賺點兒,那也是肥水沒落外人田,對吧。”
“你要我開價。”許東將紫砂壺塞到劉老頭手裡,又站了起來,這才說道:“如果我實話實說,我頂多給你這個數。”
許東說着,伸出三根手指在劉老頭眼前晃了晃,又說道:“要多一分錢,那就只能……呵呵……”
“三十萬。”劉老頭眼睛瞪得像銅鈴,看着許東,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三萬塊。”許東笑了笑,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慢慢的曲了回去。
“你……”劉老頭大急:“三萬……老李還給三萬五……”
話說到這個份上不但許東跟張君成、周琳三個人已經知道劉老頭去找李四眼時,李四眼給他出的價,就連劉老頭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說漏了嘴。
過了好半晌,劉老頭才哭喪着臉,說道:“我真是接成五十萬,真不騙你,我要騙你,我……我出門就被車子撞死……爲了它……我現在都還欠二十萬吶……這絕對是真正的民國年間的寶貝啊……”
劉老頭說道這裡,許東跟張君成等人算是明白過來,這是劉老頭自己打眼上了當,還一直都把這紫砂壺當成真正的寶貝。
“李叔沒跟你說。”許東有些詫異,按照許東的瞭解,劉老頭跟李四眼關係不錯,劉老頭又去找過李四眼,沒理由李四眼不會跟劉老頭說爲什麼這把紫砂壺只能值三萬多塊錢啊。
劉老頭哭喪着臉,說道:“老李他太忙了,我……我沒好意思……耽誤他……”
鋪子裡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李四眼的確很忙,這是許東剛剛回來就知道了的,再說,估計李四眼除了真的很忙之外,也是不忍心當面拆穿劉老頭是打了眼上了當,所以纔不肯跟劉老頭細說。
要不然,幾句話的功夫,李四眼豈能會沒有。
其實,劉老頭也是做古玩這一行的,原本也應該想象得出來,既然李四眼都只肯出價三萬五,那說明什麼,說明這紫砂壺,真的是隻有那個價值,就算再高,也不會高到哪裡去。
可是,三萬五和五十萬,這個差距實在讓劉老頭受不了,所以,連劉老頭自己都刻意迴避這個現實,既不去仔細研究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也不願意將這紫砂壺拿出來讓別人鑑評,只一心找許東這個只會大把撒錢的人。
可是,許東這人在慷慨的時候,也真是不會把錢當成錢,幾十萬上百萬的撒出去,眉頭也不見得會皺上一皺,但要小氣起來,錙銖必較分文不捨,甚至是坑蒙拐騙的事,許東也絕對沒少幹。
總的來說,在許東眼裡,做不做,給不給,除了看當時的心情,也還得看值不值。
這劉老頭太黏糊人,許東心情本來就不爽,何況,兩三萬塊錢的紫砂壺,要他拿五十萬買回來,這是把許東當什麼人了,凱子,還是傻子。
見劉老頭始終纏着自己不讓走,非要給說出個道道來,許東只得苦笑了一下,說道:“劉老伯,據我所知,邵大師的確是精於刻畫,可那也是他三十歲以後的事情,你能想象邵大師在二十來歲的時候會有多大的成就。”
頓了頓,許東又說道:“你這紫砂壺,粗看起來,年代的確是差不多,但上面除了落款,就再沒其他的刻畫,這說明什麼,難道邵大師最精專的東西,根本用不着表現出來。”
“可是這上面的落款,絕對是真的啊……”劉老頭叫道。
許東笑了笑,說道:“我沒說這落款是假的,不過,不知道劉老伯知不知道有種手法,叫做老款新壺,新款舊壺。”
“你是說……”劉老頭一雙老眼,慢慢的血紅起來:“你是說,我這是……這是老款新壺……”張君成在一旁聽得雲山霧罩的,忍不住說道:“媽拉個巴子,什麼叫做老款新款、新壺舊壺的,我勒個去,怎麼這麼繞。”
許東笑了笑,轉頭對張君成說道:“這麼跟你說吧,比如說,一把真正的民國年間的紫砂壺,只要稍微有點兒名氣的,能賣五十萬,或者六十萬,你一手倒騰出去,也就只有五十萬或者六十萬的價值,對吧……”
“如果將這一把紫砂壺有目的的分成幾塊,再用手法分別鑲嵌到幾隻比較普通,但年代相差不大紫砂壺上面,那效果會怎麼樣。”
“這怎麼可能,我勒個去,豈不是一個壺賣出幾個壺的錢……”張君成忍不住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