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似有微風拂過,所有的花樹俱是微微晃動,那座亭閣立刻就被落英繽紛的花瓣包圍,無數花瓣,落到那女子身上,出奇的是,落到地上的花瓣,都紛紛破碎,化作一縷縷輕煙,唯落到亭閣和那女子身上的花瓣,卻停留了下來,直到許久,依舊清晰可辨。
那女子對飄落的花瓣渾不在意,端起酒杯,微微啜飲。
這時節,胖子會過身來,竟然忍不住大叫道:“大姐……大姐……”
喬雁雪在胖子身上擂了一拳,低聲嗔道:“胖子,你想要幹什麼。”
胖子身上捱了一拳,卻混然不覺,只苦苦掙扎,還一邊探頭大叫:“這位大姐,你一個人喝酒,寂寞如斯,我來陪你……”
牟思晴拽着胖子,轉頭對一旁手舞足蹈,不斷指手畫腳的許東怒道:“許東,你夠了,這樣下去你會害了胖子他們的……”
許東此時正在全力運用異能,維繫那副情景,哪有閒暇來顧及牟思晴跟胖子等人。
亭閣之中那女子將酒杯端在手裡,又緩緩的站了起來,足踏剛剛落下的花瓣,站到亭閣邊上,將那一杯酒緩緩倒在亭閣外面的地上,酒汁落地,依舊騰起一片橘紅色的霧氣。
只是在霧氣之中,忽然從地上慢慢地現起來一些人影,少說也有二三十個,站在亭閣外面的花樹叢裡,影影綽綽的,不辨面目。
突然之間,許東身後的帕莫大叫了起來:“媽媽……哥哥……”
帕莫一叫,那些圍觀的人,突然醒悟過來似的,頓時傳來一陣低低的泣啜
。
“媽媽……”
“爸……”
“大哥……”
“小弟……”
“老婆……”
“三兒……”
泣啜聲中,盡是低低的呼叫,就連孟志成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山貓……”
虎子也是低叫了一聲:“黑豹……”
那些從地上顯現出來的人影,在泣啜低叫聲中,俱都只是微微側過頭來,似在回看呼叫自己的親人。
但都僅僅只是微微的側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隨即又轉頭面對站在亭閣裡的那女子。
那女子好似頗爲滿意,微微露齒一笑。
這一笑,臉上居然帶了牟思晴甜笑時的柔美,還有喬雁雪時常掛在臉上調皮,一霎時之間,讓所有的人都看得有些癡了。
那女子轉身,輕柔的放下酒杯,隨即步出亭閣,進入花樹叢中,在那些影影綽綽的人影面前一路走過,所到之處,花瓣飄落,飛鳥彩蝶翩翩。
那女子穿過花樹,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便一個接一個的跟在那女子身後。
繞着亭閣一週,那女之將二三十個人影,全部帶進亭閣,而那亭閣雖小,那些人站在裡面,卻依舊寬敞綽約。
進入亭閣之後,那女子再次走到那些人影面前,逐一檢點,似恐遺漏,隨後,那女子又親自持壺斟酒,無論男女老幼,均是喝下一杯。
酒畢,那些飛鳥、蝴蝶,居然搭成一座橋樑,與亭閣頂上的那一輪明月相連,那女子婷婷嫋嫋,帶着那一衆人影,踏着飛鳥蝴蝶搭成的橋樑,一路載歌載舞,進入明月。
地上的那些花樹、亭閣,隨着那女子帶着那些人漸行漸遠,也漸漸模糊起來,直至消失不見,到後來,那一輪明月也逐漸模糊,隱入深邃的黑暗之中
。
此時,胖子總算喬雁雪跟牟思晴兩人的拖拽,呼號着,直向原來那處亭閣奔去。
只是這個時候,那些村民,竟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無一不是五體投地,就連芭珠,都是高舉着法杖,人卻跪伏在地。
牟思晴回過頭來,盯着許東,低聲呵責道:“你乾的好事,我看你怎麼收場。”
許東卻是淡淡的一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彎腰將帕莫拉了起來,低聲問道:“帕莫,看見你媽媽和哥哥了。”
帕莫誠惶誠恐的點頭,答道:“謝謝姐夫,我看到了……可就是……就是沒來得及跟她們說上一句話……”
許東微微一笑,說道:“想說什麼呢,你不妨大聲說出來,你媽媽他們應該都聽得見的。”
帕莫怔怔的過了半晌,這纔將一雙手攏在嘴上,大叫道:“媽媽……我想你……”
喬雁雪走到許東身邊,低聲說道:“你這樣騙一個小孩子,合適嗎。”
牟思晴在一旁,低聲怒道:“這傢伙,就是一個騙子,什麼人他都騙。”
胖子那傢伙,渾渾噩噩的直往前撲,不知不覺,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撲通”一聲,跌了個嘴啃泥,只是這一跌,胖子反倒清醒過來。
翻身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又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巴掌,感覺不是在做夢,這才站了起來。
隨即,胖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把拽住許東,將許東拖到一邊,涎着臉笑道:“東哥,怎麼做到的,這個你可得教我。”
許東故作驚奇的問道:“教你,教你什麼。”
胖子不依不饒的笑道:“就是剛纔,剛纔你弄得這些。”
“剛纔,剛纔我也是從教給我的那些魔術裡面領悟出來的,你想學,想學哪一種
。”許東嬉皮笑臉的問道。
“拉倒吧你,鬼相信呢,你這一手,已經超出了魔術的範籌,別跟我說這不是茅山術、或者道法,咱哥兒兩個,你還想瞞着我,哼哼。”胖子一臉嫉妒的說道。
許東笑了笑,只得不懷好意的說道:“算了,我這茅山術終於被你看穿了,也罷,你一定要學,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兩條,第一,吃了雞鴨豬牛、尤其是狗肉的,就算是教給你,你也學不來,你知道這些東西,對茅山術絕對是破解之物。”
胖子臉上一滯,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個我倒是聽說過的,只是……只是……以前吃過了的,算不算。”
許東笑了笑,繼續說道:“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不可貪財,不可近女、色,要不然,就算我教給你,我也跟着倒黴。”
胖子想了好一陣,這才說道:“我好像聽人說,要修煉茅山術,這些,的確是禁忌,可是……可是……”
胖子一連說了兩個“可是”,隨後又才說道:“可是你看人家濟公,他不照樣吃肉喝酒,不羈女、色……還有……還有那個呂洞賓……他們可都是一個樣啊……”
許東忍住笑意,嚴肅的呵斥道:“人家那是什麼,你又是什麼,這一點你都分不清楚,你還想要學茅山術……哼哼……”
說罷,丟下愣愣發呆的胖子,自己一個揹着手走了。
胖子一個人在那邊,盯着已經快要熄滅的篝火,獨自一個人扳着指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對啊,東哥這傢伙一路過來,什麼雞鴨魚肉沒吃過,憑什麼他就能成……不對啊,東哥他什麼時候學的茅山術啊……”
“……”
過完“小偷節”的這一夜,除了許東一個人,幾乎所有的人都沒能睡上一個好覺,胖子更是睜着眼睛直到天亮。
本來,天一亮,胖子跟喬雁雪兩個人就應該出發,回銅城去打聽牟家的事情,只是天剛亮時節,村子裡卻出了狀況。
,,一股不知道多少人的流匪,在胖子跟喬雁雪兩個人正要出發之際,向村子撲了過來
。
等許東等人發現的時候,那一股流匪都已經快躥到村口,村子裡的巡邏隊稍微反抗,立刻便招來極爲猛烈的炮火。
一時之間,整個村子到處都是槍聲、爆炸聲,四處躲避的村民,不斷地有人被流彈擊中,不斷地有房屋被炸塌。
許東在第一時間掩護着胖子跟喬雁雪兩個,往村子中間撤退,去跟牟思晴、孟志成等人匯合。
本來,許東可以在第一時間之內就獨子去出擊,但是這小村子無遮無攔的,比不得有險可守的地方,無論是流彈還是還是槍榴彈,對胖子、牟思晴等人都有着絕大的威脅,許東不敢丟下胖子、牟思晴、甚至是喬雁雪,許東都不敢棄之不顧。
更何況,這一夥流匪,不但人數極多,武器也絕對精量,最主要的是,這一夥流匪除了訓練有素,也明顯是精心策劃過的,各處攻擊節點,配合得都很是到位。
而這個村子裡面的村民,雖然同樣也有槍在手,但畢竟都是烏合之衆,何況,這夥流匪是發動的突然襲擊,甚至有很多村民都因爲昨天晚上的狂歡,到了這會兒都還沒能起牀。
等許東掩護着胖子喬雁雪兩個人,東奔西竄,跑到帕莫家裡的時候,發現帕莫的家也被炸塌了半間房屋,裡面已經燃起了大火。
孟志成帶了陸軒、虎子等人,正扼守在幾處主要通道點,向已經衝進村子的一部分流匪實施壓制火力。
牟思晴跟趙良棟,還有帕莫老爹三個人,正在奮力往外搶救傷病號以及急救物資。
一看這個情況,許東也是奮不顧身的衝進屋裡。
屋裡早已是火光熊熊,不斷聚集濃煙,許東屏住氣息,衝到放置傷員的屋內。
到這時,許東才發現,被炸的房間,正是緊挨着傷員這間房的隔壁,火舌中牆壁上的破洞撲了過來,都已經燒着了傷員的牀鋪。
最邊上的傷員,身上都着了火,可那傷員卻不能動,只能淒厲的大叫着,眼睜睜看着身上被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