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龍秋生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對避水珠動手腳的人是誰,也突然想到,許東的鼻子有着超乎常人的靈敏,如果說是張媽動的手腳,以許東的能力,立刻就會發現,並且立刻就會追出去,向張媽索要回避水珠。
但張媽從進來到出去,許東也僅僅只是出於禮貌,點了點頭,並沒過多的去注意張媽的任何舉動。
換句話說,這顆避水珠,就一定還在這客廳裡的某處,許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如何找出來這顆避水珠。
龍秋生想明白這一層,自然是很是有些興奮起來,許東有着常人不及的嗅覺,跟他玩這些把戲,這恐怕是那傢伙在自找不痛快。
不過,許東如何去找,又要怎樣才能找出來,這卻是龍秋生極爲感興趣的事情,因爲現在許東的表現,和自己的那個老兄弟要做的事情,有着極大的關聯。
說許東去幫老兄弟,能不能成事自己都不會計較,那是假的,要許東真幫不上忙,龍秋生還不會“無意之間”就把許東“漏”了出去。
只不過,那個時候龍秋生倒真是隻想着“儘儘力”,成與不成,自己也真沒怎麼計較,但話說回來,許東要真能幫上忙,龍秋生臉上也有光——老了的人,可能其他的什麼都不在乎,但就在乎自己的這張老臉。
恰恰也就是因爲老了的人在乎自己的這張臉,牟遠山才很是氣悶,許東這小子,一連兩次都刷了自己,龍秋生卻還要自己看戲,這是看什麼戲,這簡直就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在看牟家的人的笑話!
幾個成了精的老傢伙,而且,還是在牟家家裡,卻被一個小孩子耍得團團亂轉,這可笑不可笑!
牟遠山生着悶氣,許東卻望着牟思怡,說道:“思怡,不是這個,是你包裡的另一顆……”
牟思怡雖然詫異,但是還是伸手進去摸了一遍,但卻再也沒摸到有什麼避水珠,當下大嗔:“什麼包裡的這一顆那一顆啊,我不找就拿給你了,你現在又問我要,我到哪裡去拿給你……”
見牟思怡發嗔,牟遠山對許東沉聲說道:“許小哥兒,你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在這你嬉鬧,一次、兩次,我牟家的人看在你幫思怡這丫頭解決過麻煩的份上,我們什麼都不計較,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鬧下去,我可就會要認爲這是在挑釁我牟家的人的底線了,看在龍老兄弟得分上,你還是罷手了吧,你幫過思怡這丫頭,我會如數奉上……”
“牟爺爺……”一霎時間,許東也漲紅了臉:“牟爺爺,我沒有半點不尊敬牟爺爺的意思,更沒想着要挑挑釁什麼人,我只是在幫思怡……”
方家偉皺着眉頭,搖了搖腦袋,說道:“我先就說過了,你幫思怡妹妹,我很感激,但是你這樣胡鬧,實在是耽誤大家的正事,雖然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 只會落到個被人更加不能忍受的下場,作爲學長,我就只能給你這樣一個忠告……”
許東理也不理方家偉,依舊對牟思怡說道:“思怡,我沒說謊,避水珠,的確還在你的包裡,現在,就請你拿出來。”
牟思怡不肯相信許東所說的什麼避水珠還在自己的包裡,也絕對不肯就此讓許東去檢查自己的包。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僵持。
到了這個時候,原本一直都在貶斥許東的方德宜,皺着眉頭,看看方家偉,又看看許東,對牟遠山說道:“本來,接到家偉的請求,我還以爲真是牟老你的東西,這才忍下了手裡的事情,急急匆匆的趕過來,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是過來跟牟老你一起陪着小孩子耍,這真是……這真是……”
突然間,龍秋生淡淡的笑着說道:“牟老兄弟,小許一定說有顆稀世奇珍在這裡,然而,無論是真有,還是真沒有,在沒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如果這就打發小許出門,這事情要傳出去,恐怕……呵呵……”
龍秋生自然不會再多說下去,以牟遠山的身份和地位,原本也就應該想到這些的,但是在氣惱之下,把這事給忽略了過去,這也不算稀奇,但是龍秋生現在這樣一提,牟遠山就不得不正視這樣一個被自己疏忽了的問題了。
人家帶着“絕世珍寶”,來到自己的家裡,而且是在銅城屈指可數的牟家人的家裡,最後落了個兩手空空的被掃地出門,這事要傳出去,那牟家的人豈不成了巧取豪奪之徒!這可是讓整個牟家都會聲名掃地的大事兒。
牟遠山怔了怔,這事情,他還真不能不管了,更不能現在就把許東給趕出去!
“好,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任何人也不得離開牟家,否則,我將視爲這是對牟家的栽贓陷害!”
牟遠山這些可是動了真怒,事關牟家上下好幾十口人的聲譽,甚至有可能影響到幾個後輩的前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牟遠山不生氣,不說這樣的重話出來,那就怪了。
只是龍秋生看着牟遠山說出這樣的話,微微地笑了笑,不再作聲。
倒是方德宜跟方家偉叔侄兩個,臉上立刻暗了暗。
這件事,他們叔侄兩個,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到這個地步,聽牟遠山的口氣,如果現在就離開,也就是在栽贓陷害牟家了,栽贓陷害牟家,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
方德宜陰暗着臉,目光閃爍的看了方家偉一眼,方家偉也是一臉懊惱。
過了片刻,方家偉放開一直都拉着的牟思怡的手,轉頭對許東說道:“學弟,牟爺爺的話你也聽清楚了,這件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學弟,你差錢,跟我說上一聲,或者跟牟爺爺說上一聲,或多或少,我們幫幫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估計,發信息要我過來看什麼‘避水珠’這事兒,是你瞞着思怡妹妹,早就設計好的,對不對,目的,卻就是想要訛詐我一筆,對不對……”
許東搖了搖頭:“我怎麼會訛詐你,沒有……”
方家偉根本就不給許東辯解的機會,伸手從衣兜裡掏了一疊錢出來,看也沒看到底有多少,直接扔在許東的腳下,說道:“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家境不會怎麼好,這點兒錢,雖然不多,倒也可以讓你過上一段舒服日子,記住,以後沒了錢,向我要,向牟爺爺要,我相信,只要你開了口,你都會有收穫的……”
“謝謝你的好意,可惜,現在我不差錢,尤其是你的這些錢……”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是撕破了臉皮。
既然是撕破了臉皮,許東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沉靜起來,看着散落在滿地的鈔票,冷冷的說道。
“你不差錢,爲什麼要訛我們……”方德宜也在後面叫了起來。
“訛你,你有什麼好訛的……”許東變得更加冷靜起來,說道:“只要思怡打開她那包,不就什麼事情都清楚了,何必在這而浪費口舌……”
“思怡,打開你的包……”牟遠山愣着眼睛,喝道。
“思怡妹妹,你就把包遞給他,讓他自個兒檢查檢查,也好在牟爺爺和大家面前戳穿他的謊言,讓大家看清他的真面目……”方家偉顯得氣憤至極,轉頭對牟思怡說道。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牟思怡卻仍然不肯將自己的包打開,就更不用說拿給許東檢查了。
見牟思怡打死也不肯拿包出來,牟遠山再次喝道:“思怡,你這丫頭,是不是一定要我們牟家的人,背上巧取豪奪的罪名你才肯罷休?把包拿出來!”
頃刻之間,牟思怡眼睛一紅,“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將手裡的包直接扔到地上,然後一跺腳,轉身就要往樓上跑去。
“你給我站住……”牟遠山一張臉,黑了紅,紅了又發黑,厲聲喝道。
牟思怡還真是害怕牟遠山發怒,才跑兩步,聽牟遠山怒吼,就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來,站在那裡,背對着大家,不停地抽泣起來。
見牟思怡躲到一邊去哭泣,一霎拉間,許東的心裡很是有些難受,自己本來是幫牟思怡,想要讓她快快樂樂的過上一天的,誰知道,事情竟然會發生到這個地步,一時之間,許東看着牟思怡的背影,兩隻眼睛呆呆的出神。
方家偉本來想要過去勸勸牟思怡的,但是總覺得這個時候再“兒女情長”,就很不合適宜,當下彎腰,撿起牟思怡扔到地上的包,直接放到茶几上。
然後,又說道:“牟爺爺,龍爺爺,你們神目如炬,這包,你們就檢查一下吧,要真是如同學弟所說的,這包裡有什麼避水珠,那大家也就……”
牟遠山在方家偉的話還沒說完之際,止住了方家偉繼續說下去,沉聲說道:“龍老兄弟,方家小哥,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這位小兄弟口口聲聲都說避水珠在我家二丫頭的包裡,現在,我就當着大家的面兒,打開這包,讓大家瞧清楚瞧明白,看看那位小兄弟是否在說謊話……”
說話間,牟遠山拉開包的拉鍊,隨後將包倒轉過來,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倒在了茶几上。
牟思怡的包裡裝着不少的東西,眉筆、脣膏、小鏡子什麼的都不用說了,讓人意想不到而且最顯眼是,居然還有一包衛生巾,特大號的那種。
一見到這個,幾乎所有的人都明白過來,牟思怡爲什麼不願讓許東檢查自己的包,原來裡面長着一大包衛生巾,這的確讓人很是難爲情的。
不過,牟遠山卻不管這些,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樣一樣的把東西扒開,也好叫在場的人看個清楚,到底是不是許東在說謊。
甚至連眉筆、脣膏牟遠山都打開來,目的就是要讓大家看個仔細。
能拆的,牟遠山都拆開來看了一遍,只是大家都沒發現這些東西里有許東所說的那個什麼避水珠。
倒是牟遠山自己心細,覺得牟思怡的那包衛生巾有點異樣,包裝的塑料之上有一道不顯眼的小口子。
那衛生巾鼓鼓囊囊的,看得出來還沒開始用,按道理說,就算是許東說的是真話,避水珠也不可能在這沒用過的衛生巾裡,何況許東的話,能不能相信,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更何況,牟思怡先前又掏過一次包,根本就沒掏出來,要是有,牟思怡就算不願意拿出來,也應該感覺得到纔是。
牟遠山微微的沉吟了片刻,盯着這包衛生巾看了片刻,雙手捏着封裝塑料紙,輕輕一拉。
應該是牟遠山的力氣用得比較大吧,這包衛生巾的封裝塑料紙,一下子就被牟遠山撕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也就在這刻,黑幽幽的,光澤度並不是很高,鴿子蛋般大小的避水珠,居然滾落了出來,落到鋼化玻璃的茶几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隨即,這顆絕世奇珍,避水之珠,居然破成了兩半。
“啊……”牟遠山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
許東說的沒錯,避水珠果然就在牟思怡的包裡!而且,是自己親手將這絕世奇珍摔成了兩半!
牟遠山腦袋裡“嗡”的一聲,差點就昏了過去。
“啊……”龍秋生也是大吃了一驚,許東的這顆避水珠,這就給毀了!這就給毀了?
方德宜跟方家偉兩個人也是同時發出“啊……”的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