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唐應麟說的話,藍承羨覺得從側面也說明了,英國公夫婦對於自己女兒的疼愛,雖然着急,卻並不是逼迫,在這父母之命大於天的時代,藍承羨想着唐家小姐也是挺幸運了。
“唐少爺請放心,聽聞吾妃已經去見令妹,作爲最好的姐妹,她們會說到的,不過本王倒是覺得奇怪,英國公說的話,難道令妹會不聽?”藍承羨想到了自己的婚事,雖然不大願意接受,但是最終還是迫於壓力接受了,好在結果非常的好。
“唉,小妹從小就是府內上下的心頭肉,爹孃很是疼愛,她自己不肯是萬萬不能逼迫她的,只是前幾年也就罷了,這年紀越大,就越難了,所以這纔將她從邊關騙了回來!”唐應麟也是不無感慨到,爲了自家的妹子,也是拉下面子來跟藍承羨說起這事,畢竟也不是什麼好事。
“哈哈,定是這京師的俊傑入不她的眼,你們就沒撮合過?再說你們也完全可以在軍營裡找一個贅婿啊,想來軍營裡總有能打得過她了吧!”藍承羨也是覺得好笑,一個女子性情不說,一身厲害的武力,這讓任何男子娶了都壓力山大吧,標準的打不得罵不得的千金小姐。
“自然有過,不過小妹頑劣任性,不說這武將家門的後輩俊傑了,就是說的上名號的軍中好手都試過……”唐應麟只是搖頭,藍承羨覺得這還真的是個奇人啊,難道真的武力如此之高,可以帶兵打仗的女將軍?可惜是女兒身,如果是男子一切都好說了。
二人又談了一會,唐應麟起身告辭,並道王爺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幫,藍承羨也起身相迎,送走了唐應麟,來了一個人,卻是呂森。
“屬下拜見王爺!王爺安好?”呂森先是跪拜了一番。
“還不錯,怎麼樣了?探查到了什麼?”藍承羨擺了擺手說道。
“明錚那小子現在在都察院內呢,就看他小子能不能說出點王爺說的料了!”呂森略顯的有點陰險的說道。
“嗯,不錯,最近風頭挺緊的,爲了不惹人眼目,咱們還是暫時別見面了,對了勳貴家的動向先放一放,你們就如平常一樣,目前看來,朝堂上有的吵鬧一段時間了!”藍承羨平靜地說着話,以他看來,如此腐敗的科舉舞弊大案,不牽扯出一串人很難收場了。
“屬下尊令!”呂森很是忠誠的回答道,對於他來說,能認識楚親王已是幸運,目前看來,整個素寧爲都是各自爲政,效忠誰不都一樣嗎?
……
而正如藍承羨所言,這次發生在大安王朝平慶二十年春的科舉舞弊大案准備終審,公堂設在了刑部衙門的大堂裡,一般朝廷的三法司會審都會在這。
因太子是負責此次案件的主事人,所以上首的位置自然就是他了,下來就是三法司的主官,御史臺御史中丞郭仲雍、都察院左都御史沈思爲兩人是閣老,自然在左邊,右邊則是刑部尚書薛朝明、大理寺寺卿謝何賢。
而太子開口說道開始,三法司四個衙門將自己,審問或者稽查以及探查出來的結果一一呈報出來,本來此案是四個衙門同力查辦,可是由於諸多原因,四個衙門卻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尤其是都察院和刑部,恨不得將已知的事實都說出來。
而御史臺的郭仲雍大人和大理寺寺卿方面則顯得最爲保守,他們既沒有審問也沒有查探案子,靜靜地看着他們爭功在太子面前露臉,等他們鬧騰地差不多了,郭仲雍才讓御史臺的言官將幾個考官的家底給抖了出來,竟然沒有一個官是清官,就算是文官裡最爲清貴的翰林院掌院郭從遠,不僅家裡裝飾的富麗堂皇,各個房裡的地契和商鋪不知凡幾,其他幾位也差不多。
“看來郭大人是真的要大義滅親了啊?”一旁的左都御史沈思爲有點心驚,卻沒想到郭仲雍這般決斷,直接將人家家底都摸清楚了,也不知道他知道朝廷多少大臣的事?而且他怎麼探得的?沈思爲深深地看了看這位看似忠厚敦實的御史中丞郭仲雍老大人。
“不敢當沈大人如此謬讚,不過是秉公辦案,不能因爲郭從遠是我郭家遠支而放縱了!”郭仲雍說的有點不漏破綻。
“很好,很好,很好啊,諸位大人辛苦了,爲大安朝廷辦了一件大案,爲此次會試的考生一個公道,爲千千萬萬的學子一個榜樣和遵從,諸位做的不錯,不過孤想問下諸位大人,那麼此案究竟是怎麼樣的?到現在諸位大人也沒說清楚到底誰是主犯,從犯又有哪些?對了謝寺卿大人好像還沒說話,孤覺得你應該有話說吧?”太子擺手說道,不過最後還是點了大理寺寺卿謝何賢的名。
卻見謝何賢站了起來,執禮說道“微臣奉旨查案,不過此前的諸位大人基本已經查清楚了,根據大安律法,微臣排了衆人的罪名,請殿下明查!”說着將自己擬好的摺子遞了上去。
太子打開一看,心驚了一下,卻覺得這三法司裡的各個衙門還真不是尸位素餐,各個都有點本事。
“謝大人這罪名從何說起啊?這案件還沒審理清楚,不知謝大人怎麼判斷出誰的罪名大小?而且目前主犯都未查清,謝大人是不是有點信口雌黃了?”卻是刑部尚書薛朝明反問道,不知爲何,這兩位大人就是對立面的,見面就得來說對方的差處,有點像是都察院和御史臺的關係啊。
“薛大人先別急着反駁,這樣吧,這擬了罪名的摺子先放着,案件既然全部理清,現在就一個個疑點來審,既然都察院說這個明錚纔是主犯,那就先帶他進來!”太子又一次解圍的說道,接着讓人押着一個個書生考生考官進了大堂裡,一一對質之後,案件終於大白了。
此案還涉及到了一個素寧衛的校尉,大小太監宮女上十人,原來這翰林院掌院郭從遠和禮部左侍郎都田賦通過太監宮女,將考題送給了明錚,然後讓他高價販賣,不過也就二十兩一份,就算賣出一千份兩萬兩白銀,對於他們二位高官來說卻算的上是一筆鉅款,可是按着御史臺探查的結果來看,兩人家資不下幾十萬兩,應該不會爲了這點銀子冒着如此大的風險行事。
再說明錚並沒有賣出一百份,那麼其他的考題怎麼賣出的,卻是一個得到了考題的考生,因爲覺得自己虧了二十兩,也必須賺回來啊,結果就越傳越多,最終收到了考題的考生竟然高達五百多人,也難怪同樣知道考題的錢俞二人才學俱佳都未進的了會試的榜單,錢俞二人卻並不在審問的五百多考生裡,概因他們比較低調,國子學的朋友也不多,並且沒人知道他們手中有考題,就是此時已經嚇懵的明錚也沒想起了自己還賣兩份,不過這兩份的得主卻並不在現場。
“衆位看看這個擬罪名的摺子吧!”太子見此將大理寺寺卿謝何賢給他的摺子傳了下去給衆位主官們看,心裡也終於落下了大石頭,此次大案實則太過於簡單了,從審問開始,也就七天的時間,所有案犯俱都俯首了,不過卻似太過於簡單了吧?不過太子還是覺得能以此爲結局是最好不過的了,而太子妃的祖父李奉茂大人也因爲沒有嫌疑,在第三日即已經離開了刑部大牢了。
“殿下,老臣卻覺得此事十分蹊蹺,老臣以爲,以郭掌院以及都侍郎的家裡陳設和用出來看,他們實在沒有必要犯下如此重罪,就算此時的人證物證俱以說明他們兩人就是主犯,不過老臣還是十分懷疑他們的犯案目的!殿下,還請准許老臣最後親自再審問他們一次!”郭仲雍卻站出來說道。
“準了!”太子摸着下巴,覺得應該不會再生什麼意外了吧,目前來看,所有的人證也好還是物證也好,證據確鑿,他二人已經觸犯了大安律法,按着律例此案如果沒有人指使,他二人就是妥妥地主犯,沒有人能替他們開脫,想到這,太子回想起自己的親弟弟楚親王藍承羨給他寫的密信裡,提到了此次舞弊大案的背後恐有人操控,目前看來這二人怕是被人當做了棄子了,也好看看他們臨終前是不是有悔悟,還有此案關鍵人物,有着京師第一訟師之稱的一個書生明錚,按着楚親王藍承羨的推斷,此人即是背後之人操控的一個傀儡木人,目的就是混淆視聽,也許明錚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拋棄了,甚至還沒有郭從遠和都田賦重要。
“兩位,爾等都是熟讀聖賢書,在朝爲官也是數十載,老夫以爲你們實不應該做出如此蠢事,可以跟老夫說出緣由嗎?”郭仲雍走到了兩位主犯面前,痛心疾首的問道,而將他表情看在眼裡的左都御史沈思爲卻冷笑的看着他,明白他性子,沈思爲知道他不過是誘導罷了,何來的心痛?不過是爲了他自己的私心,讓衆人敬仰,讓太子皇上青眼另看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