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
“嗯？”
“睡了嗎？”
“還沒！”
“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謹，因爲我的想法實在是有點不“單純”。
“我在想，你給我的感覺很特別！”
“特別？”
靜悄悄的，她在等待。
“老師，我對你有一種特別的好感！”說完，我又覺得這樣表達似乎有些欠妥，趕忙又補充道：
“不是……老師我的意思是說，你更……知心，就是沒有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那種隔閡感，覺得和你在一起很自然，很親切！我……！”我解釋啊解釋……越來越覺得就是掩飾。
“你現在很自然嗎？”
“我？”我真無語了……我該怎麼回答啊，這……我想啊想，充分地調着動腦細胞。
“我倒是覺得你見到我就會很拘謹……可能老師要和學生做朋友並不容易吧，就好像角色訂好了，不管你怎麼發揮，終究擺脫不了某種固定的模式！”
“誰說的？我纔不拘謹，我一見到你就可開心，什麼角色訂好了？又不是演習，我挺喜歡你的！”
暈……我說了什麼啊！我的心“咯噔”地一下……“哦，我是說我挺喜歡和你聊天的！”趕緊補救！
“呵呵……！”謹笑了。
我真出汗了，估計今晚肯定不會再發燒了，不是有一首歌叫做《雨一直下》嗎？我這叫“汗一直下”……
“銘，老師有你這樣一個學生真好……”
安靜……安靜了很久……
她睡了。
我想，今夜我又睡不着了！
就像我預料中的一樣，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看着屋子從漆黑，到朦朧，再到微亮……透過窗簾的縫隙，外面已經有些發亮了。
躺着一直都沒有動，很怕我一個翻身謹會醒來，就一直那樣僵着。
不知過了多久，牀的某個角落一陣熟悉的手機震動。
謹趕緊爬起來，按了下手機，繼而轉身看了看我，我趕緊假裝熟睡ING。
謹悄悄地披上衣服，穿好拖鞋，躡腳走了出去。我就慢慢地睜開眼睛，先睜開左眼，看了下，嗯，安全，然後全都睜開了。
新的一天到了。
我轉過身，抱着謹的被子，滿滿的都是謹的味道，是一種淡淡的香，我想這味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看了下手錶—— 6：00，難怪天還是朦朦亮，謹起得真早，比我平時起得早多了。
世人嗟嘆學生苦，可是，這培育了學生的老師，她們的辛苦又真有幾人知呢？
記得誰說過，教師是個體力活！
我正在爲教師慨嘆的時候，突然發現我蓋的被子是粉色的，而謹的輩子卻是軍綠色的，遠遠要比我的被子小又薄，仔細一看這哪裡是什麼被子，就是個加厚的牀罩。
自然是感動的近乎於涕零。
哎……從小就堅強好勝的我，很少流眼淚的傢伙，居然變的這麼娘……眼角總是溼溼的……
爬在牀上不願意起來，謹的牀，雖然硬了點，昨晚睡的那麼不舒服，現在，竟然是這樣的貪戀。
我抱，我趴，我再抱……腳步聲接近……裝死……
“銘兒……起來了，要上學啦……”
“嗯~~~~~~！”我裝，可勁地裝！
“你趕緊給我起來！”一聲怒吼，嚇了我一跳。我“砰”的一聲坐起來，看到謹一臉的壞笑，我就知道我被耍了。暈了，平日裡挺溫柔的人，怎麼化身野蠻老師了？
“哈哈，果然管用！洗洗臉，收拾下去客廳吃飯！”
暈，吃飯？我還真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哎？我記得謹平時都是在學校吃早飯的，這個誰都沒有我清楚，我是特意觀察過的……今天……一定是爲了我，嘿嘿……有點得意哦……
不過，讓謹早起了這麼久真是不好，如果我和謹生活在一起，我一定每天早起半個小時做早飯的。
暈，我在想什麼啊，我怎麼可能和謹生活在一起啊……癡人說夢！
“一大早就發呆……趕緊去吃飯！”又是老師的威嚴，明顯是一副上課時的口吻。可惜我還就吃這套，灰溜溜地就出去了。
襪子呢？我記得我放鞋裡面了……哪去了？難道我昨天燒糊塗了放哪了我忘了？不對啊，來了之後我就沒再發燒啊……
東找找西找找。
“穿這個！”謹扔給我一個“白球”。
打開是雙襪子……哎，真神奇。
“我？我襪子呢？”
“給你洗了！就那麼往鞋裡一塞，挺大個丫頭，真是的。”
臉發燒了，不是生病，只是臉。“挺大個丫頭”？這個稱呼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你穿我襪子吧！”謹一副責怪我的樣子，但是我看得出來，她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滿眼的盡是寵愛。
“啊？”我趕緊得瑟一下“你沒腳氣吧！”
謹一個健步跨過來抓着我的耳朵就擰……“還腳氣……”
“啊……老……老師……疼……我錯了……！”
這是記事以來最美好的一個早晨！
一切的感覺到了學校就變化了，走進校門，謹向左，我向右。又是兩個安排好了的角色了。
一進班，屁股還沒坐下就被圍了。
“銘子你沒事吧！銘子你好點沒？銘子……”
一邊忙不迭的迴應，一邊趕緊收拾東西，一邊還有點竊喜……看來我人緣還不錯哈。
終於“慰問團”散去了，我也就安安穩穩地準備趴下休息一會了。
“銘子，你真沒事了？”同桌是最後來慰問的，她也是人都散去了纔有機會回到自己座位上。
“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嗎？就是有點困，呵呵，習慣性早困！”
“哎，你沒事就好！”
“呀！”我一下站了起來，把同桌前桌後桌嚇一跳。活以爲我犯神經病了“我沒收作業呢！”
“昨天沒上課沒留作業，你收鬼呀！老師都讓你拐跑了……！”同桌先是用看到鬼的眼神看着我，然後就是鄙視！
“哦，對哦！”
“你還真是厲害，看昨天把杜老師急的，認識她這麼久就沒見她這麼着急過，本來還想着上語文課杜老師能趕回來呢，結果愣是一天不見人，班主任還嘀咕呢！”
“嘀咕啥？”他要是敢說謹壞話我一定跟他沒完。
“說杜老師寶貝你唄，自己生病了都不看醫生，一看你病了就着急火燎的！”同桌的口氣很是幽怨。
“哦，昨天講啥了？”趕緊打岔……可不能讓大家知道我在謹家住的。
謹，突然好想你！
自從那一夜之後……暈，貌似說的曖昧了點……我和謹的相處就在平淡的日子中度過，高一的下半學期，是我學生生涯中最快樂的半年，每天都能看到謹，能陪在謹的身邊，這種感覺，很踏實，踏實是很像生活，我一直都覺得，生活平平淡淡纔是真。
期末考試考的還不錯，進了年級前5名，本來想着物理和化學可能會拉掉一些名次，看來拉得還不太多。
考試前謹答應過我，如果我考進了前五名，就和我一起去旅遊……
本來準備好去大連的，結果爺爺聽說後就是不同意，說是離家太遠了，又是海邊不放心，最後我和幾個死黨還有謹商量後決定換個地點，改去長白山。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長白山真不見得比大連安全到哪裡去。
只要和謹在一起去哪裡都好。天涯海角，哪裡我都願意追隨……
這一趟玩得很是瘋狂，旅遊時見到的謹是和平時不一樣——她就像一個大孩子，也會咋咋呼呼大驚小怪，我發現，原來不管多大的人都是有童真的一面哈。
照了很多照片，而這些照片，成了日後我最大的精神安慰。
玩完回來就又悶在家裡，除了看看書就是看電視，要不就是沒事給謹打打電話發發信息，臨開學的時候陪着謹帶揚揚去遊樂場，謹平時看起來無所不能，竟然怕海盜船，結果我抱着揚揚玩了好幾個來回，高興得揚揚直呼過癮，我也抓住了謹的把柄，聲稱回學校要把她暈海盜船的事兒公佈於衆……氣得謹把我按在草地上狂錘。
開學前班主任打來電話給我說開學了就是高二了，要分文理了，問我學文還是學理。
我沒有給班主任一個明確得答覆，經過了高一的一年，似乎我的文理偏科也不是很明顯了，學文學理似乎是都可以。
我給謹打電話，問謹開學了教哪個班。
謹說具體是哪個班她還不清楚，要看學校的安排，不過肯定是教文科班，於是我就決定學文了。
文科分成了三個班，文1，文2，文3，文2和文3是隨機調的，文1是個流動班，只保持20個名額，根據考試的名次選前20名調入。哎……私立學校的怪胎啊！
我的成績自然是能進文1班了，臨開學前我還打電話給謹，謹說她接到指示了，是教文科班，我說那你會教文1嗎？她說很可能吧！
這樣我就放心了邁着大步就進了文1班，心裡那叫一個踏實啊。
想着高二了學習要緊張了，又分了文理，目標明確，自然是應該奮力去學習了，我一定要把學習弄好，不讓謹操心。
想想謹還教我，我就開心得不行。
沒想到，命運又再一次和我開了玩笑！
當我興高采烈地坐在文1班等着謹來的時候，進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大家好，我是咱們班的語文老師，大家叫我吳老師就好！”
竟然不是謹？！
我瘋了……瘋了瘋了瘋了，爲什麼？謹明明說了她會教文1的？謹……爲什麼不是謹？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謹有什麼事情耽擱了，一定是這樣的，這個老師是來代課的……一定是……
整整一節課我都活在自己的猜測裡。
鈴響了，老師還沒喊下課我就衝了出去。
辦公室，一衝進去剛好謹在桌前坐着寫東西呢，我站在謹的旁邊，喘着粗氣。
“周銘？怎麼了？”
“爲什麼？”我咬着牙說出來的。
正好吳老師這時候進來了，坐在了謹旁邊的辦公桌旁，氣氛一下子凝固了，有點尷尬。
“什麼爲什麼？”謹看着我。我覺得她明明知道我在問什麼，她就是在那明知故問。
“爲什麼你不帶1班？”我是哭着喊出來的，吳老師坐在那喝水，就僵在那裡，嘴巴張着，離水杯一寸遠，好像被點了穴一樣定在了那裡。
“你說了你帶1班，爲什麼你不帶？你不教1班，我也不在1班讀了！”我哭了。完全顧不得什麼形象啊，影響啊，後果啊……我怒，我非常憤怒。
謹站了起來，似乎是覺得我這樣在辦公室裡撒狗血不是很合適。她攬住我的肩，摸了摸我的頭，小聲地在我耳邊說：
“走，銘兒，我們談談！”
我用袖子擦了把眼淚，在衆老師異樣的目光中被謹拉出了辦公室。
走廊盡頭。
剛剛的怒氣平復了一些，理智又佔了上風。
“老師，爲什麼！”我還是窮追不捨。
“銘兒，我教不教你有那麼重要嗎？”謹看着我。
“有！”
“開始，我也以爲我教文1的！” шшш⊕ тTkan⊕ c o
“然後呢？”我的語氣很冷，我知道自己是不應該這樣的，畢竟我只是一個學生，我還沒有質問的資格。
“吳老師是學校最近高薪挖來的特級教師，學校讓吳老師代高三理科班的課，你們班主任可能覺得吳老師帶你們班比較適合，所以就和學校提出了申請！學校就臨時調整了！”
“憑什麼？特級教師怎麼了？那你呢？你教什麼？班主任……班主任算個鳥？”還是冰冷的語氣，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謹沒有怪我的不禮貌，她在給我解釋——在對一個她完全沒有必要這樣溫柔地去安慰的學生解釋。
“我帶文2和文3，兼文2的班主任！”
“老師！學校調整你就任她們調整嗎？特級教師有什麼了不起？文1班裡，有一半的學生都是你帶出來的，我們都習慣了你的授課方式了，換老師，我們接受不了！優秀教師？他憑什麼就優秀了？還不是學生出彩了，考上了好大學，這他才優秀了！老師，你不帶1班，就很難出彩，就得這樣被人‘調整’，你爲什麼不爭取啊？你帶出來個清華北大的，你看看我們那個鳥班主任還搞什麼申請不？”
我是喊出這些話的，我沒想過自己會過分成這樣。
謹看着我，眼神了充滿了陌生。在她面前的，是個讓她陌生的，憤怒的周銘，而不再是她身邊的乖孩子，此時的周銘倔強而又豪橫！
擡頭，剛好和謹的眼神對視。我忽然就陷入了極度的傷心和難過之中，我受不了每天不在謹身邊，受不了看不到謹的日子。沒有謹的課我不想上，沒有謹的班級我不想在，甚至沒有謹的生活我都不想要了，我不要和謹分開！我握着拳頭在心裡吶喊：堅決不能！
我突然抱住了謹，緊緊地抱着，好像我一鬆手謹就會走掉再也見不到了一樣。眼淚如決堤一般洶涌，“老師，我不要和你分開……”哭得一塌糊塗！
謹徹底被我的眼淚嚇懵了，她沒想到我會這麼激烈，她沒有見到我和沈秋打架的樣子，以前談起的時候她還說像我這樣看起來挺文氣的一個小孩發起瘋來的樣子很難想像，這下，她見到了。我就像一頭髮狂的牛衝進了巷子，只知道橫衝直撞。
謹也只是輕輕地摸着我的頭髮，不住地說：“好了好了，不哭了……”
哭了許久，我才抽噎着緩過神來，似乎覺得自己是失態了，又有點不知所措。
我們和謹就站在那裡對視着，誰都不肯先開口講話，我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謹可能也是吧。
最後還是謹先開了口。
“你打算怎麼辦？真的換班！”
“嗯！”這個班我換定了，有謹在，我就是不在文1我也能考上好大學！
“如果我說你不要換呢？你會聽嗎？”謹是在詢問我嗎？還是……
“我真的不想在文1！”
“爲什麼不想？你知道咱們學校有多少學生削尖了腦袋想進文1的？”
“文1……壓力大，老師又不熟，不習慣，氣氛也不好，太壓抑……！”我把能想到的藉口都說出來。
“銘兒，這些都不是理由！”
“這……”我啞然，搜刮肚腸想出了那麼多，謹的一句話就把我打敗了。
“如果你真的離開了文1，理由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爲我！”
謹猜對了，就是她，什麼都無所謂，只有她！
“我說的對嗎？”謹反問倒。
我沉默，既不反駁也不承認。
“如果你真的爲了我，你就留在文1，不光是要留在文1，你還要做文1最好的學生！”
我看着謹，她說的那麼肯定！
“銘兒，你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這次，你能聽老師的嗎？乖乖地呆在文1，考上個好大學！好嗎？”
矛盾，我就在矛盾裡掙扎。大學……我還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考上什麼好大學的事，好好學習是想她開心，而現在，她不教我了，學習還有什麼意義？大學，可笑。
“銘兒，你聽話，你看我雖然不教你，但是文1和文2就隔了一道牆嘛，你下課或者自習還是可以到辦公室找我啊？哦，對了，我們過幾天還要換辦公室，換到北角的那個四人的小辦公室裡，那環境特別好，很安靜，人又少，你要是有事，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乖，留在1班？”
我還是不說話，謹，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拒絕你，但是要答應你……好難。
“算是爲了我，你留在1班！好嗎？”
謹抓住了我的軟肋，我緊緊的握着拳頭，點了下頭，眼淚流下來，滴到了身上。
我緊緊的咬着牙，低着頭，許久，擡起了頭。
“老師，我答應你，我留在1班！但是，老師，我心裡好難過……！”
謹又摸了摸我的頭，順勢把我攬在懷裡！
我是紅着眼睛回到一班的，氣紅了眼，哭紅了眼，滿眼的殺氣！
1班，好……從此，我做個機器，只會學習的機器，我不會笑，不會哭……沒有意義了，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死黨們基本都學了文，自然都圍了上來，死黨就是死黨，倒是都挺了解我的，阿達開口第一句就是“杜老師怎麼說？”
我搖了搖頭。
“哎，你也別怪杜老師，杜老師其實也可委屈，這事根本就不怪杜老師，哪個老師不想教文1啊！”
委屈？什麼？
我一下就站了起來，抓着阿達的衣領問：“什麼？什麼委屈？怎麼了？怎麼回事？”
阿達自然是嚇了一跳……“你丫的，給我鬆開，嚇死我了，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說啊？什麼杜老師委屈……？”
“哎呀……你看你，一提杜老師你看你那瘋樣子，你沒聽說嗎？吳老師是××中學的語文組組長，是咱們班班主任的大學同學，咱們班主任給搭的橋介紹到怎麼學校了，本來咱們班是杜老師教的，杜老師把一週的課都備好了，結果咱們班主任從中作梗，學校就安排吳老師教高三的文1理1，人家現在代咱們班，還得說是給班主任面子呢……”
“他姥姥的面子！”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掌有些隱隱作痛，“這什麼時候的事？你們怎麼知道的？”
“我們？大家都知道啊，這班裡估計有一半都知道吧，班主任到處吹噓呢，說給咱們班配備的都是省級的優秀教師，等明年高考，咱班無敵！”
“無敵他姥姥！”我恨不得把班主任大卸八塊了。
“杜老師也挺鬱悶的，就被擠下去了……”旁邊的一個死黨補充道。
我別過頭不想再聽了，我很煩，不要在我面前提謹，千萬不要提起謹，聽到她的名字，我會疼！
還是阿達比較瞭解我，只是說了一句“其實，我覺得擠不擠，杜老師不在乎！”
她不在乎，有人在乎！低下頭，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語文書，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書使勁地扔了出去。“啪”地一聲，語文書打在了教室的黑板上，掉在講臺上。
我最終還是留在1班，和謹一牆之隔，只爲了那句“爲了我！”
當我再去辦公室找謹的時候，謹已經搬走了，用了一年的桌子不見了，那個熟悉的位置，而今坐的，是那個姓吳的男人。
“哎？這不是周銘嗎？”
“呵呵”我笑了一下，“老師我不是找你的，不好意思!”不顧吳老師的尷尬，轉身就走。
你可以取代謹的職位，可以佔了謹的座位，但是在我心裡，永遠都只有謹，只有謹一個，至於你，我管你什麼這個優秀那個優秀的，那些都是虛的！
熟悉的辦公室沒有了熟悉的人，我不想再進來了，這裡再也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了。
走在回班級的路上，剛好在二班的門口看到了謹。
“銘兒？”謹還是那麼親切的叫我。
有一種眼睛一亮的感覺，還是我熟悉的謹，熟悉的笑。
“老師，有課啊？”
“沒課也得看着啊，班主任嘛！怎麼樣，銘兒，你們班進度挺快的，沒問題吧？”
“呵呵，還好！”
“傻樣！趕緊回去吧，快打鈴了，都高二了，還那麼貪玩下課就往外跑！”
我笑了，是啊，我傻！
一坐到班裡就覺得壓抑，一看課表，姥姥的，竟然是語文課。
鈴響了，上課。
而我，鈴響了，發呆……
呆完了開始發愣，謹說的沒錯——我是傻了。
翻開桌上放着的一本筆記，看着一行行的文字，假期的時候，我已經把這個學期的語文全都預習完了。課文我都背會了，可是謹不會再黑着臉叫起溜號的我起來背了，不會再誇我給她爭氣了，不會再得意地拿着我的卷子到處炫耀了……謹……我好想你，你在哪裡啊？
吳老師的課我一句也沒有聽，就不知不覺呆到快下課的時候。
“好，我們課就講到這，現在有個其它的事情，我們已經開學一週了，我們班還沒有語文課代表，現在，我們來選個課代表吧！”
課代表？好熟悉的詞，卻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兒。
“哪個同學高一的時候當過語文課代表？”
文1就是文1，人才濟濟，不少舉手的，看來高一的語文課代表都集中在這了。我沒舉手，這和我沒關係，這是上輩子的事，今生無關。
“還有周銘呢！”不知道誰好心？可惜我沒領情。
“周銘？哦，有所耳聞，據說高一時候語文特棒嘛……人氣不錯啊，怎麼樣？周銘？”
我回頭一看，稀稀落落的手都放下了。
“我不當！”我連站都沒站起來。
教室裡一下子安靜了。
吳老師很是詫異，“爲什麼呢？周銘？你可是老課代表了，再合適不過嘛，就算是爲班級同學服務了嘛……怎麼樣？”
“我不當！”我已經不耐煩了。
“呵呵，看來周銘還挺謙虛的，不過老師覺得……！”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後面的阿達覺得要出事，使勁地踢了一下我的椅子。
“老師！”我一字一頓的說，教室裡安靜的就像只有我一個人，所有的眼睛都望着我。
“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
吳老師有點詫異，不過他肯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晚了，我一旦開口不說個夠本我是不會停的。
“我不要做奸臣，也不想當婊.子，我沒有服務大衆的義務！”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這個時候鈴聲響了。
尷尬的吳老師只能強壓着火，還表面鎮定的說：
“這個事情還是讓你們班主任決定好了，下課！”接着又補了一句，“周銘你跟我來一下！”
我剛轉身要走，阿達拉住了我“銘子，你好好的！”
我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好好的？什麼叫好好的呀？我好不了了，就這樣了，破罐子破摔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好啊，來吧，反正我不在乎了。想怎麼樣隨你，我不怕了！有本事把我開除處地球，讓我遠離這些人間的煩惱。
我雙手插袋地走出了教室，左轉，右拐，進了熟悉的大辦公室。
吳老師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我就在一旁站着，站了一會就覺得很鬱悶，我心想老師你叫我過來你一句話也不說，你坐着，我站着，你玩我是吧！不過他不開口，我也沒有必要先開口吧。
“周銘，我覺得你沒必要跟我解釋一下嗎？”吳老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問道。
“我話說的很清楚啊，還解釋什麼啊？哪句您不明白啊？您不是特級教師嗎？”我環顧四周，班主任不在只有幾個老師斜着眼睛偶爾看過來。
“你不覺得你的態度有什麼問題嗎？”吳老師對我還是保持了極大的耐心。
“老師，我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我是怎麼想的我就怎麼說，我不會搞亂七八糟的讓人作嘔的小動作！”我斜着眼睛看着吳老師。
“你對我有什麼意見你可以告訴我。”我能夠感覺得到吳老師在強壓着火。
“我沒意見！你是老師我是學生，我有意見有什麼用？在學校裡，老師永遠都是對的，永遠都是爲了學生好，老師是權威，老師說的是真理，學生是什麼？狗屁都不是，花錢當孫子唄！”
吳老師壓不住了，吼了出來。
“周銘，你不要太自以爲是了，我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你不要以爲自己成績好，就可以這樣目無尊長，你這樣也算是好學生？”
看着吳老師大發脾氣，我一點都不害怕，相反，看着他被自己激怒，我甚至心裡還會暗暗的得意。
“呵呵，老師，我可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學生，我不認爲自己多了不起可以把誰踩在腳下，我不優秀我也不認爲優秀有多麼了不起，算什麼啊？誰會永遠都優秀啊？不過一時走了狗屎運罷了，誰都不會永遠走運，我自然不會得了便宜就張牙舞爪的，我怕遭報應被雷劈。”
指桑罵槐，絕對的。
吳老師也不是白癡，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時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辦公室的老師都擡起頭來看，沒有人勸，也沒有人助燃，都沉默着。
“好，我管不了你，你厲害你這麼厲害的學生，我哪配教你啊！”
我笑了，“老師，不用客氣，你也不用這樣諷刺我，沒意思，你比我大了幾十歲，跟我較勁，多掉價啊！”
吳老師大概是覺得自己沒面子透了，作爲全辦公室等級最高的老師，竟然出現了這樣尷尬的場面。
“好好……我管不了你，你回去吧，我不會再管你的，好好……什麼都不說了，你可以走了！”
“切……”真沒勁，“吳老師，那我可走了啊，老師再見！”我轉身，拍了拍衣服，走掉了。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長吐一口氣，似乎心中長期積壓的鬱悶都排泄掉了一半。明知道吳老師是無辜的吧，但是謹呢？謹難道不無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