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雖然是在氣頭上,但她這句話一點也不過分。
“騷擾?”林以南一聲輕嗤,薄冷的氣息在她的耳際彌散,略帶痛心的味道:“溫宛星,你忘了我曾經說你是什麼嗎?”
宛星心一陣凜冷。用沉默迴應他。
“忘了是吧?”林以南虎口銜住她嬌小的下巴,力道不小,宛星感到痛意,也真實的感受到了心口泛出的疼痛。她聽見他帶着一種極其寒涼的聲音質問道:“你曾經答應我,這首歌只能是我唱給你,如今你都做了什麼!”
他一把撇開她的臉,帶着濃濃的厭棄。
宛星頭昏腦脹,若不是車裡開着暖氣,一身薄紗的她早就冷得瑟瑟發抖。
冷秋的天,她衣衫單薄的在臺上跳舞,他在臺下看得觸目驚心,其間包含了對她的心疼,當然憤怒已然掩蓋了他那股疼惜感,全然是因爲她觸碰了他的回憶,而且美好的回憶被她碾碎,她與另一個男人聲情並茂的表演。
“林以南,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霸道的人了吧?”她調轉過頭,用一種極冷的眼神看着他。
“是又怎麼樣?”他端過她的臉,語氣生冷強硬,“我見不得你好!”
多麼的口是心非,多麼的諷刺。只因爲他只願意對她一個人霸道。
“呵呵……你覺得我過得很好嗎?”她冷笑,隨即又覺得自己在訴苦,立刻話鋒一轉,“我只不過是幸得好心人搭救。”
好心人,當然所指的是千洛寒。
這話觸及了林以南的憤怒點,他眼睛裡如同着了火,一把擒住宛星的雙肩,鄭重其事的告訴她:“溫宛星,你以爲有了千洛寒的幫助,溫氏就可以重新站起來?”
宛星掙扎,惡狠狠地說:“那也不關你的事!”
他還好意思在她面前提溫氏,那次他拒絕幫助溫氏過後,她便在心底發誓再也不會在他面前提及有關溫氏半字。
“的確不關我的事。”林以南鬆開她,語氣淡漠:“滾下車去,別髒了我的車。”
他厭棄的轉過臉,不願多看宛星一眼。
同樣的,那厭棄的語氣深深的刺痛了宛星的心。
這個變幻無常的男人,此時此刻,在宛星眼裡如同惡魔一般,她成了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剛剛在演出的時候招惹她,她哪會來到他的車裡,他說的話,真的讓人聽了很氣憤!
宛星氣得面紅耳赤,打開車門,下車。
她覺得憤怒的言語已經不足以宣泄她的情緒,她只想離他遠遠的。
林以南從舞臺上帶走溫宛星的那一幕,聶鳳婷整個人就慌了,她從密集的觀衆羣體出來,然後看到林以南直至的拉着溫宛星走進了車裡,雖然她很想上前去詢問個究竟,但礙於林以南的脾氣,她還是忍住了。
在外人眼裡,她是林以南的未婚妻,可是隻有她明白,她只不過是個掛名未婚妻,讓林以南十分討厭的未婚妻。
兩人在車子裡呆了半個多小時,站在離車不遠處的聶鳳婷心裡燃燒着嫉妒的火焰,她氣憤的不是林以南的所作所爲,而是溫宛星明知道林以南已經訂婚了還跟着他走……
“喲,哭得梨花帶雨,是受了什麼委屈麼?”她擋住溫宛星的去路,細魅的聲音冷嘲着。
溫宛星淚眼模糊,發現前面有人,她急忙擦掉眼淚,掩飾道:“夜裡的風太大,是風迷了眼。”
她語氣很冷,一點也不似往常唯唯諾諾的自己。
“你以爲在演戲呢?這臺詞倒是說得順溜。”聶鳳婷雙手抱在胸前,環視了一番宛星,“嘖嘖,這冷風呼嘯,大晚上穿成這樣,不瞭解的人,一定會以爲你做了不正經的事。”
宛星視線清明,清楚的看見了聶鳳婷臉上的鄙夷之色。
“聶小姐,請你注意言辭。”即便她是堂堂市長千金,林以南的未婚妻,她也沒必要受她這樣的諷刺。
不過想到林以南剛剛的那些話,還真覺得他倆是絕配。
“注意言辭?”聶鳳婷眼裡迸發着尖利的光芒,十分生氣的質問她:“與你這種勾搭別人未婚夫的賤女人也需要注意言辭?”
聶鳳婷發起脾氣來,精緻的妝容一下子失了該有的妻子。
宛星眉心一擰,瞬即明白過來,低沉道:“我和他早就沒有關係了,如果你真的愛他,請相信他吧,我溫宛星,再沒志氣,也不會去做第三者!”
林以南已經傷了她的心,即使她心中還有留戀,那也是回憶令她不捨。因爲現在的林以南,她惟恐避之不及。
溫月鵬因爲第三者的介入,拋棄了徐玉萍,所以她厭惡這種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己做這種討厭之人。
“希望你說話算話!”聶鳳婷幾乎是指着宛星的鼻子警告。
聽着高跟鞋漸遠的聲音,宛星纔回過神來,她轉身,準備向演出場地去,發現千洛寒正朝她走來。
“宛星,你沒事吧?”他找了好多地方,沒想到她會在這裡。
毫無徵兆的,宛星一下子投進了千洛寒的懷抱,“我到
底做錯了什麼,他要那樣對我……”
她心裡盛滿了委屈,卻不能訴說。
感情裡,她自認爲自己沒有錯,爲什麼他要那樣嘲諷她。
“沒事了。”千洛寒心跳得很快,定了定神,才把手放在宛星的肩上,輕拍安撫。
這時,一道犀利的目光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駛過來,他憤怒得手握成拳,報復欲膨脹,咬牙切齒道:“溫宛星,既然如此,別怪我心狠!”
“以南,你冷靜點。”聶鳳婷雖然面露擔憂,可心裡樂開了花,假心假意的抱住林以南的胳膊。
“一個區區的千洛寒,也想打破我的計劃?”他憤怒的語氣裡帶着自信,如同所向披靡的君王,任誰都不能將他打倒。
“你放心吧,從明天開始,溫氏徹底垮臺。”聶鳳婷冷笑着,眼裡的得意越發濃厚。
“你做了什麼?”林以南語氣一沉,似乎不喜歡聶鳳婷自作主張。
“溫氏是言鼎的勁敵,如果溫氏重振雄風,對言鼎有害無利,我只是微微做了點手腳,不會傷及無辜。”她以爲林以南對溫宛星有所庇護,所以言辭特別注意。
林以南眼神沉冷,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是同意了她的做法。
聶鳳婷心頭妒火四起,心想,溫氏不好過,作爲溫月鵬的女兒,她心裡能舒坦?
“今晚的演出,是不是搞砸了?”宛星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她從千洛寒的懷裡出來,帶着幾分憂慮問。
千洛寒搖頭,笑着說:“演出非常成功,我們會拿到一筆豐厚的報酬。”
“真的嗎?”宛星驚喜不已,總算有件事是值得高興的了。
“微微開車過來接我們,走吧。”千洛寒語氣溫和,目光卻往不遠處的車子瞥了一眼。
宛星沒來得及換下那一身白紗裙,鄧微微的車就開到了面前,千洛寒體貼的把白色西裝脫給她,讓她披上。
“我不冷。”她顯得尷尬,低聲拒絕。
“別逞強了。”他好像識破了她的羞澀,堅持披在她肩上。
“嘖嘖,你倆真當我是隱形的呀,在我眼前恩來愛去。”鄧微微雙手抱懷,倚在車門邊,笑着調侃。
宛星雙頰通紅,然後坐進車裡,裡面暖氣宜人,她把外套脫下,搖頭說:“不冷了。”
“宛星,等下的慶功宴一起參加吧?”鄧微微一邊開車,一邊笑着徵求宛星的意見。
“我……”
“一起去吧,這次演出這麼成功,你功不可沒!”
宛星正想着拒絕,千洛寒便幫她做了決定。
她只好點頭應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襲白紗,隨即道:“我得去換身衣服。”
“那我先帶你回工作室,穿得這麼隆重,的確不符合你的性格。”鄧微微像看破了宛星的性格,笑着說。
宛星心裡一暖,覺得鄧微微和千洛寒很會體貼人。
宛星換上自己的衣服後,剛走出大廳,門口立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我有話跟你說。”蒙恬轉過身,對宛星板着個臉說。
宛星心頭一緊,雖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不過想起蒙恬幾次下來都是不苟言笑,她莫名害怕起這個女人來。
“聽說你去了洛清別墅?”宛星剛坐上車,身旁的蒙恬就直言了當的冷聲問。
宛星如實的點頭,又說:“因爲那棟別墅兩年都沒人進去,我和洛寒做了清潔,所有的東西都保持着原貌。”
宛星知道蒙恬是張清揚的表姐,所以特意補充了那一句。
蒙恬的臉色十分難看,冷眸轉到宛星臉上,質問她:“你以爲你是誰?能隨隨便便進去?”
宛星不解,欲解釋,但不想引起蒙恬的誤會,這樣一來,對千洛寒也沒好處。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她手攥緊,顯得無比緊張。
“啪!”一記巴掌扇了過來,那麼的令宛星猝不及防,緊接着是蒙恬爆發般的怒聲,“溫宛星,你一口一個洛寒,叫得真夠親熱!”
宛星面色慘白,臉上雖然火辣辣的痛,可整個人呆做一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在她心裡,千洛寒是她的好朋友,能說知心話的好朋友。
“如果我沒有記錯,蒙小姐也是這樣稱呼千先生,還有微微,她也這樣稱呼,如果像你這樣說,那……”
她沉默過後,才這樣說。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這樣稱呼他,除了你不行!”蒙恬猙獰着表情,惡狠狠的說。
宛星感到眼前的女人有些不可理喻,但想到她在氣頭上,也不繼續與她爭執。
“溫宛星,千洛寒這輩子只屬於張清揚一個人,即便她死了,他千洛寒這輩子欠張清揚的也還不完,你別試圖佔領張清揚的位置!”蒙恬氣憤的伸手卡住宛星的脖子,兇怒着表情,狠狠地警告。
宛星一時的呼吸被擭住,滿臉通紅間,因爲講不出話而呼吸困難。
“宛星!”鄧微微拍打車窗,語氣急切:“蒙恬,你瘋了嗎?快鬆開宛星!”
“蒙恬,你在做什麼
!”千洛寒見狀,更是氣急敗壞。
“怎麼,你心疼了?”蒙恬盯着車外一臉焦急的千洛寒,大笑一聲:“我得爲清揚除害啊,也是爲你積德。”
宛星的臉由通紅到煞白,呼吸越來越困難,因爲難受不停地掙扎,喉嚨口傳出尖銳的痛楚來。
“你有什麼怨氣盡管衝我來,你把宛星放開!”千洛寒用手拉着車門,無果後,不停地拍打車窗。
“蒙恬,殺人是要償命的,你要是再不撒手,我就報警啦!”鄧微微也大喊着,手裡舉着手機威脅到。
蒙恬這才收手,不解氣地又扇了一巴掌。
宛星來不及呼痛,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宛星,你沒事吧?”車門打開後,鄧微微抱住宛星,眉頭擰作一團。
“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受欺負,是不是氣得牙癢癢,甚至打我一頓?”蒙恬走下車,背脊挺直地站在千洛寒面前,一副討打的表情。
千洛寒氣急,正揚手,聽見宛星聲音薄弱的喊:“洛寒,不要打蒙小姐。”
“宛星,你別說話,先緩口氣。”鄧微微扶着她,然後冷眼看着蒙恬,“有些人愛打人,那也讓她嚐嚐被打的滋味兒。”
“清揚當年在你懷裡死的模樣比她慘一萬倍,你可有心疼?你是心疼,不過日新月異,你早就模糊了那團記憶,準備扶正這個女人,讓她代替清揚,對麼?”蒙恬面無表情的質問千洛寒。
“我知道我是個罪人,但,不許你傷害無辜的人。”千洛寒越過蒙恬,然後站到宛星的旁邊,滿是歉意道:“對不起宛星。”
宛星搖搖頭,然後安慰千洛寒:“你別怪蒙小姐,她心裡裝滿了對清揚的思念,和你想念清揚的心情是一樣的。”
蒙恬心有所動,微微側目了下,但很快就垮下臉,冷言冷語道:“別在我面前裝假好人,我不吃這一套!”
“宛星,我們走吧,這女人永遠都是一副高姿態,我們這些低等人和她站一塊讓她掉價,走吧走吧……”鄧微微是明着討厭蒙恬,說話的語氣自然不會客氣。
因爲蒙恬這一鬧,原本的慶功宴雖然照常舉行,但主角缺席,工作人員例行公事的吃了一頓飯就散場了,鄧微微接完電話後,特失落的抱怨道:“爲了這頓大餐,我從早上就開始騰空肚子,爲的是今晚吃好喝好,結果被蒙恬給搞砸了!”
宛星臉邊有掌印,雖然過了好一會兒,但雙頰依舊火辣辣的燙。
“宛星,微微,我們在這家餐廳吃飯吧,這麼晚了,你們一定餓了。”千洛寒指着一家餐廳,提議。
“好嘞,真的是餓得咕咕叫。”鄧微微停下車,然後樂滋滋的對宛星說:“今晚咱倆有口福啦,有人掏錢請吃飯,咱們放大肚皮吃啊!”
宛星被鄧微微的話逗笑,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如雲煙過眼,不復存在。
從演出的時候林以南忽然出現,到聶鳳婷,之後的蒙恬,一路添堵得讓她有些緩不過神,好在有鄧微微的開導,讓她的心裡舒暢了不少。
吃完飯,鄧微微提議送宛星迴去,千洛寒沒意見,不過是他們一起送宛星,完後再折回去。
宛星住的地方和千洛寒住處一點也不順路,他本可以在半路下車回家,他硬是要繞一圈,先把宛星送回去。
鄧微微笑着調侃千洛寒,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折騰了一天,宛星迴到家洗漱後就睡覺了,本以爲挨牀就會入睡,沒想到東想西想,到了夜裡一點還醒着。
第二天早上,被鬧鐘吵醒的她,翻身又睡着了。
最後還是在一陣敲門聲中醒來。
“咚咚咚……宛星快開門!”房間外響起了宋可可急切的聲音。
宛星這才懶洋洋地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惺腫的眼睛,不情不願的去給宋可可開門,開門那一刻,劈頭就是一通發泄:“好不容易纔睡得着覺,你一大早就跟見鬼似的猛力敲門!”
“我的大小姐,你還睡得着呀!”宋可可手裡拿着一張報紙,然後擺在宛星眼前,拽住她,指着報紙上的內容,“你自己好好看看,看了之後,保證你睡意全無,整個人精氣神十足。”
“溫氏集團門口,大羣職員圍堵,都是欠工資如惹的禍。”附圖便是溫月鵬跪在溫氏門口臺階上作揖求饒。
雖然圖片上不知道溫月鵬說了些什麼,但那無助的眼神讓了看了揪心。
那碩大的幾個職工大鬧溫氏集團,拖欠工資之類的字眼戳痛了她的心。
“爲什麼會這樣……”宛星有些難以置信。前幾天聽溫沐陽時候溫氏現在有了起色,雖然不如從前那麼風光,但也避過了破產的風險。
“這事我也覺得蹊蹺,那些離職的員工一窩蜂的跑去溫氏門口討伐般的催要工資。”宋可可也覺得這事很蹊蹺,所以在看到報紙後,立馬跑來找宛星。
“是有人幕後主使?”宛星總覺得這事一定有個人指使,不然怎麼會集結這麼多員工前來聲討。
宛星知道溫月鵬一直以德服人,若不是溫氏現在資金空缺,哪會拖欠員工的工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