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星理解的點點頭,然後朝着黃鶯奔跑的方向看去。
雖然不清楚千洛寒家是做什麼的,不過這整座別具一格的房子,便讓宛星覺得一定是這個地方的大戶人家。
而且這樣的房子她只在電視劇裡見過,走到正廳,幾個傭人齊聲向宛星和千洛寒問好。
堂中央的大班椅上坐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聽到傭人們的招呼聲,她立馬睜開眼,遠遠的就在喊:“洛寒,你回來啦!”
雖然年事已高,可聲音倒是精氣神十足。
“奶奶,洛寒哥哥回來了,您老人家開心吧?”黃鶯忽然從偏側跑到老太太身邊,開心道。
老太太笑聲不止,老眼昏花下,衝站在堂中央的千洛寒招手,“到奶奶身邊來,讓奶奶瞧瞧。”
這聲音十足的疼愛小孫子的愛溺語氣。
“同我一起去。”大抵是害怕冷落了宛星,千洛寒牽過宛星的手,對她笑得格外溫柔。
這笑容讓站在老太太身邊的黃鶯見了極爲不滿,故意雞蛋裡挑骨頭,“奶奶只是讓洛寒哥哥過來,又沒叫你,真拿自己當準孫媳婦呀!”
正向老太太走近的宛星忽然頓下腳步,她側頭,衝千洛寒小聲說道:“你過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千洛寒一臉爲難,牽着宛星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
他抓住她的手不放,宛星也只好依着他走過去,老太太一臉皺紋,一雙本就很小的眼睛上下審視宛星,點點頭後,蒼老的容顏露出一抹微笑,然親和的說:“到奶奶身邊來。”
大班椅旁邊還有凳子,她瘦削的手拍了拍旁邊用檀木做成的紅凳子,滿眼的讚許,“長得真漂亮。”
宛星呆愣的坐過去後,便聽老太太不停的誇獎自己。
“奶奶,這是宛星,我的女朋友。”千洛寒聽到老太太對宛星的誇讚,大有趁熱打鐵的意味,慌忙着介紹宛星。
千洛寒的語氣裡充滿了自豪,像是宛星是他心頭之寶,說出口,脣角會情不自禁地露出好看的笑容來。
聽道千洛寒向老太太介紹起自己,竟用作的是他的女朋友。
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的通紅了臉,整個人將頭埋得很低。
黃鶯聽了,臉上的氣怒掩不住,抓住老太太的肩膀,大有討好的意味:“奶奶,您不是說孫媳婦要您親眼過目嗎?她和洛寒哥哥交往時間並不長,您就這樣誇獎,也太草率了吧。”
老太太審視的目光一直落在宛星身上,聽到黃鶯的話,非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笑呵呵的說:“洛寒好不容易纔談一場戀愛,他能從過去的悲傷中走出來,對我這老太太來說就阿彌陀佛了,如今眼前的姑娘這麼好看,我要是再不滿意,我是在給我孫兒添煩惱呀!”
“這麼說來,奶奶是答應讓她進千家的門了?”黃鶯忍住心頭的怒火,試探性的問道。
老太太把滿意的目光落在宛星身上,緩慢的對她道:“宛星啊,我們千家歡迎你。”
這話一出,站在一邊的千洛寒跟着接腔,“奶奶,您金口一開,孫兒這心裡的擔憂就免去了。”
宛星聽不懂他們話裡的意思,整個人懵然一片,感受到肩膀有一隻手正用力的攬了自己一下,她才恢復神思,注意力集中的把目光落在坐在大班椅上的老太太身上。
“洛寒喜歡的女人,我當然也喜歡!”老太太的笑聲很爽朗,聽起來是打心底的開心。
爲了禮貌,宛星一直帶着笑容,隱隱間,感覺有一道強烈的光芒正注視着自己。
她一擡頭,便迎上黃鶯投遞過來的不友善眼神。
她故意裝作視而不見,朝老太太喊了聲奶奶,這一喊對宛星而言只是晚輩尊敬老輩,卻樂得老太太合不攏嘴,對傭人吩咐道:“晚飯弄豐盛一點,我們家很久沒有這麼熱鬧和開心過了。”
一頓豐富的晚餐過後,一家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黃鶯始終挨着老太太坐,一邊陪老太太聊天,尖利的眼神時不時朝宛星這邊看,似乎把宛星當成了她的眼中釘
。
宛星言語不多,老太太問什麼她答什麼,一方面是因爲拘謹,另一方面是和千洛寒的男女朋友關係一點也不穩固,問到有關千洛寒的問題,她都是言簡意賅的回答,心裡竟暗暗捏了一把汗。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到了休息的時間段,老太太吩咐傭人把千洛寒的房間好好收拾一下,還趁着樂呵勁兒,催促宛星,“既然兩情相悅,這婚禮也該定個日子舉行纔可。”
宛星緊張得漲紅了臉,靜放在雙膝上的手無措的交疊,心裡竟惆悵起來。
千洛寒大抵是看出她臉上的失落,急忙補救道:“奶奶,我和宛星交往的時間不長,彼此的瞭解不夠深,打算再過一些時間才考慮結婚的事。”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忽然淡去了幾分,縱然失落,依然聽從千洛寒的意思,“多瞭解是好事,不過我這老太太還是希望能早點見你結婚生子。”
長輩都這麼想,面對被逼婚,千洛寒早已習以爲常。
自從張清揚去世後,老太太一直爲他的婚事憂心,因爲張清揚的死對千洛寒的打擊很大,如果一直緊閉心門,不願再接觸其他女人,那他這輩子便會孑然一身。
現在見他有了喜歡的女人,她打心裡開心,所以問話也急切了些。
“宛星,你的意思呢?”老太太一臉的期待,急切的問題轉到了宛星身上。
本以爲自己可以免卻一問,沒想到老太太隨即把矛頭指向了自己,對於這個完全沒有想過的問題,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千洛寒說得沒錯,他們交往不久,對彼此不瞭解,更甚者,她心裡還存留着對林以南那份深情,她怎麼能忽略這份感受而違心和千洛寒結婚。
想到這個問題,宛星禁不住傷腦筋,更覺得自己這樣不對,總認爲自己這樣是在利用千洛寒的感情一般。
“我……”她不好掃了老太太的興致,望了眼千洛寒,心緒複雜又巧妙的回了句:“我聽洛寒的。”
他剛纔那些話極具說服力,這樣順勢說過去也不無道理。
一句話,便將兩人的關係曖昧不明起來。
老太太更是曲解了宛星的意思,看笑一般的看着兩人,“見你倆甜蜜得分不開,我也算放心了,婚禮只是一個形式,你倆一直恩恩愛愛,早點生個小曾孫給我,也讓我這老太婆抱抱。”
宛星尷尬的埋下頭,不做任何回答。
“宛星,我奶奶一直都希望我早點結婚,剛剛言語有不得當的,還請多多包涵。”千洛寒把宛星帶到臥室,滿是歉意的向她解釋。
宛星理解的笑笑,沒有一點討好的意思,“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和奶奶雖只相處了半天時間,卻覺得她老人家格外親切。”
宛星的話讓千洛寒臉上溢滿了笑容,他讓宛星坐在沙發上,很是耐心的講解起關於老太太的事情,包括他們千家曾經多麼風光,後來爲何衰敗。
當年老太太拼死拼活保住了這座宅子,前幾年生活特別拮据,這兩年千洛寒商演不斷,也掙了不少錢,改善了生活狀況不說,還按照老太太的生活習慣爲她添置了傭人,讓她能夠沒有煩惱的頤養天年。
提到老太太的憂心事,千洛寒既愧疚又無奈,說因爲不願將就,所以在張清揚死後,容不下任何人,後一句,他忽然注視着宛星,無比動容的說:“除了你,走進了我的心底,讓我的自控力完全無效,還是禁不住去愛你。”
忽然而來的表白之詞讓宛星一下子窘迫起來,試圖緩衝此時曖昧帶來的尷尬,打了個哈欠,聲稱自己困了。
千洛寒這才起身,讓出房間,叮囑了幾句就出去了。
剛到門外,便聽見門外的傭人說:“孫少爺,老太太讓我告訴您,今晚必須和孫少夫人同一間房。”
傭人聲音很清脆,房間裡的宛星很輕易的聽見了。
同一個房間!宛星內心急得抓狂。
很快,門被打開,千洛寒一臉無奈的看着宛星,“老太太讓我們同處一個房間。”
他知道宛星
不情願,左右爲難間,只好對傭人說:“你去告訴老太太,說孫少夫人初來乍到,有些擇牀,讓她一個人睡我的房間,我睡客房。”
聽到千洛寒這麼說,她立馬得救般的擡起頭來,期待的目光落在傭人身上。
傭人顯得爲難,年紀輕輕一雙眉就皺得很深,好半天才把老太太交代的事宜說明白,“老太太交代,說無論如何要讓孫少爺和孫少夫人同房睡。”
宛星一顆輕鬆的心,稍許又跟着沉重起來。
她雖然和林以南同牀共枕過,但兩人沒有越過約定的界線,可是面對千洛寒,她內心充滿了排斥感,倘若真要按照老太太交代的做,那她定會選擇一夜靜坐無眠。
“那好吧,你先出去。”千洛寒知道老太太的固執起來同一個頑劣的小孩沒兩樣,他只好支開傭人,轉頭找宛星商量,“宛星,老太太只讓我們同房,並沒說……同牀,今晚,能不能委屈一下你?”
宛星當然聽懂了林以南的意思,一陣思來想去後,好似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答應,“那好吧。”
千洛寒朝宛星走去,像是她心裡的蛔蟲般,“放心吧,我會尊重你,尊重住在你心底的人。”
一句話,聽起來竟無限心酸,也讓宛星愧疚不已。
站在房間裡安靜的看着千洛寒在沙發上收拾的背影,她忽然嘆了一聲氣,暗自責怪自己,溫宛星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自己要求別人試着和自己交往,爲什麼還要這樣對人家?
“宛星,你睡牀上,我睡這裡。”千洛寒整理好後,微笑着對宛星說。
宛星看着他永遠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心底深深的內疚感。
“爲什麼要這麼好?”她問出口後,眼底就布生出了眼淚。
千洛寒見她難過,着急起來,走到她面前,手忙腳亂的爲她擦掉眼淚,安慰她:“因爲你是宛星,我心甘情願!”
“可你並不欠我!”她生氣的哭喊,聲音不大,卻是從心底發泄而出。
她欠他太多了,或許就是因爲這樣,她越是不能做到若無其事。美名其曰,她是他的女朋友,其實她只不過是爲了逃避自身的懦弱。
“好了,別想太多,只要我願意,一切都值得。”千洛寒伸手輕拍她的肩膀,微聲安撫。
翌日。
鳥兒清脆的叫聲吵醒了宛星,隨之而來是傭人齊整的問好聲。
“孫少夫人早安。”張開眼,牀邊齊刷刷站着一排着裝整潔的傭人。
這是做什麼?宛星暗自在心上納悶,忽然想起了什麼,朝沙發處一看,千洛寒已經不見了。
正納悶,聽站在傭人正中央的年輕女生畢恭畢敬道:“孫少夫人,老太太吩咐我們來幫孫少夫人洗漱。”
洗漱?有沒有搞錯,這不是自己每日最基本要做的事情嗎?這事也需經過他人幫忙?
宛星一陣疑惑過後,很強烈的反對,一邊擺手,一邊笑着拒絕:“我自己來就好。”
用面露爲難,立馬掀掉宛星的被子,然後在被單上檢查什麼。
宛星驚得尖叫一聲,連忙用被子遮住自己。
雖然她穿了睡衣,不過傭人這一舉動還是讓她條件反射性的扯過被子將自己蓋住。
不尖叫還好,這一尖叫引起了千洛寒的注意,當然不乏老太太,也有不嫌熱鬧多的黃鶯。
一大早,偌大的臥室就涌滿了看客,讓宛星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衆人觀賞的跳樑小醜。
“老太太,孫少夫人不願意我們伺候。”其中一女傭十分委屈的向老太太訴苦。
孫少夫人……宛星在心裡默唸了一聲,慶幸自己不姓孫,要是這樣,還真會覺得自己輩分低,而且傭人用到的伺候一詞讓她心裡怪不習慣,一直埋着頭,雙手緊緊的攥住被子。
“宛星。”千洛寒跑過來,一把將宛星抱住,以爲她受了很大的驚嚇,面露不滿的看向傭人,“你們真是閒的沒事做嗎?宛星初來乍到,還沒有適應這裡的生活,你們就嚇唬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