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里路上生了場大病，又拖了十多天才到長安。回宮的那一天，是洛宮羽和顧雪裡親自去接的人。先前在路上歐陽楓一直喊自己小姐，突然變成了長公主，顧玉里還有些適應不過來，但是這皇宮裡的每一處她都有印象。
得知顧玉里失憶，洛宮羽頗爲惋惜的拉着顧玉里的手，帶着她在皇宮四處轉轉。
顧雪裡叫素娘給顧玉里看了，結果卻並不理想。洛宮羽叫人把顧玉里送回含光殿，素娘當着二人的面纔開口說出真相。
“長公主服用了假死藥，劑量太大了身體承受不住才失憶了。”
“那恢復不了了嗎？”洛宮羽問道。
素娘搖頭，顧雪裡撥弄着指甲，“先開藥好生調理着她的身體。至於記憶……那些記憶要與不要都不重要了。”
“諾。我會好好調理清寧長公主的身體的。”
顧雪裡又轉頭看着洛宮羽，“宮裡人都愛亂嚼舌根子，這些要你和德妃壓下去了。”
“我知道，一大早就吩咐下去了。”洛宮羽嘆了口氣，“只是可憐了清寧長公主了，你說的對，那些記憶要與不要都不重要了。”
顧雪裡抿了口茶，道：“和親公主，一旦聯姻的關係被毀，能有幾個好下場的。”
“這裡留給素娘吧，我先回去了。”顧雪裡起身要走。
洛宮羽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叫住她道：“對了，聞喜縣主最近是不是病了。”
顧雪裡回過身，一臉疑惑道：“沒聽說，怎麼了。”
洛宮羽笑了笑，“我那二哥太會來事，上次非帶着縣主去騎馬，結果把縣主嚇着了，這段時間都不出來見人了。”
“找個太醫過去看看吧。”顧雪裡低着頭想到：“星兒肯和你二哥出去，大抵也是有那份心思的。等邊關安定點，就做個媒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
二人之後又相對無言好一會兒，顧雪裡纔開口道：“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沒事了。”
勤政殿。
歐陽楓把在邊關的大小事都告訴了顧離和，聽到賽坦的事，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有一件事。屬下不知該不該說。”
顧離和睜開眼睛，“你說。”
歐陽楓道：“那位秦升將軍有問題。”
顧離和沒有說話，等待着歐陽楓的下文。歐陽楓道：“秦升的底細屬下調查過，記錄在內的東西全部一清二楚，可是就是因爲太詳細了才覺得不對。”
“或者說，秦家的確有一個叫秦升的人，但卻不是邊關的那位秦升將軍。”
顧離和擡了擡眼皮，當初他不是沒發現這些問題。只是用人之際，秦升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加上是秦南舉薦，秦南是個聰明人，雖然也打着算盤可是不會做出什麼賣國的事。
這一點，顧離和是堅信的。可是問題是秦升根本就不是秦南的人啊。
歐陽楓頓了頓，接着說道：“皇上還記得端王轉移兵器那件事嗎？那夥神秘的黑衣人，爲首的和秦升有幾分像。”
聽到這裡，顧離和眸光一閃，“你說什麼！”
歐陽楓低下頭大氣不敢出，顧離和砸了桌上的硯臺，顧離允的事，秦南也摻和進去了。
“你去查查秦南，私下裡都和誰有聯繫。”秦升也算是爲國捐軀了，秦家還是要撫卹一番的。
顧離和交代完，就擺了擺手叫他下去。
邊城。
洛宮商剛到了邊城，和楚將軍瞭解一番當下的形勢。
楚將軍對於秦升的死是很難過的，提起來也是接二連三的嘆氣。洛宮商和秦南有些交情，心裡對這個爲國捐軀的年輕人也是很敬佩的。
二人聊過，楚將軍叫人帶洛宮商下去休息，剛出了院子洛宮商就碰上了龔世茂。
二人唯一有過的交集就是顧離允謀反那次了，雖然洛宮商並不想理會龔世茂，但是出於面子原因還是匆匆向他打了個招呼。
龔世茂叫住腳步匆匆的洛宮商，洛宮商回頭，“龔先鋒有什麼事嗎？”
龔世茂吐出一口濁氣，“洛將軍，第一次戰敗的消息你在長安也聽說了吧。”
洛宮商笑道：“聽說了，不過龔將軍怎麼會問這個。”
“洛將軍，借一步說話吧。”
洛宮商好奇龔世茂到底要說什麼，也沒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二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洛宮商停下看着龔世茂道：“龔將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大齊和夷族這幾個月來，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每次都討不着好是爲什麼？沒有人懷疑過嗎？”
洛宮商皺了皺眉頭，“龔將軍到底要說什麼？”
龔世茂道：“軍中有夷族的奸細。”
洛宮商道：“這件事，楚將軍他們知道嗎？”
“楚將軍一直在暗地查，可是一無所獲。”
“那麼聽龔先鋒的意思，你知道奸細是誰了？”洛宮商心裡對這個龔世茂有些成見，還有，既然說是楚將軍暗地裡調察的，那麼他怎麼會知道。
“知道。可是這個人已經死了。”
洛宮商聽了面色一變，一甩手道：“龔先鋒，請不要那這種大事來開玩笑，本將軍時間有限，先走了告辭。”
龔世茂看着洛宮商離去的身影並沒有阻攔，默默的轉身去了該去的地方。
洛宮商其實也是贊同龔世茂說軍中有的夷族奸細，可是龔世茂的說人死了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個普通士兵，是接觸不到軍中要事的。能接觸到防部圖的，只有楚將軍幾個，若說是死了的那個……
就只有一個秦升了。
洛宮商覺得有人說龔世茂是奸細他都信，秦升可是死了半個月了，這其中還有幾場失敗的戰爭，怎麼會是秦升？
死了做鬼還幹些賣國求榮的老本行？
不過這事洛宮商也沒敢耽誤，立即修書一封容到長安去，一邊把這事和楚將軍說了。
“這事我也去查過，原來還覺得龔世茂可疑，現在看來是弄錯了。”
看來也不是他一個人懷疑龔世茂啊。不過現在是把真正的奸細抓住纔是。
二人把這事一商量一合計，一起佈置了一場局，就等着人跳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