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草原。
顧玉里的確像顧雪裡猜測的那樣,在夷族的日子並不好。夷族可汗倒是個分得清的人,就算顧玉里是大齊的長公主也還是像往常一樣對待。
只是顧玉里和別的王妃之間就不同。其他王子的王妃都出自北漠的草原,要不就是周邊的小民族。出生都是差不多的。
顧玉里是中原公主,美貌又識大體,這些人心裡一開始羨慕,後來就變成嫉妒。這妒火越燒越大,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可以來奚落她,每日裡找着機會就是一通嘲笑。
只是顧玉里不是個軟柿子,哪能任人捏圓搓扁?每次都話裡帶針的,刺了回去,說話引經據典還不帶一個髒字,這些人又是出生草原,哪裡說的過顧玉里呢?這矛盾也就越來越大了。
顧玉里現在在這裡,也是越來越不顧忌這些所謂的妯娌情分。幸虧,可汗也是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隨她們鬧去。
大王妃今日又在顧玉里碰了刺,回到怒火中燒,一連砸了好幾個碗。一旁的侍女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一邊說道:“大王妃何必動怒?這大齊的公主嫁到咱們夷族來,那就是咱們夷族的人。她和跟你擺什麼公主的架子,大王妃只管把這架子拆了。”
“哼,你說的有那麼容易,你倒是看看這幾日,有哪個把她的架子給拆了?”大王妃冷笑,又覺得肚子裡的火氣還沒消,灌了一大口酒下肚,才覺得好了些。
侍女道:“大王妃,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哦?你說與我聽聽。”
侍女笑道:“這大齊公主可是好誘餌,你說那中原皇帝願不願意用五座城池來換自己的妹妹呢?”
大王妃一聽,立刻笑了。“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可汗雖然覺得四王妃這個兒媳好,可若是拿五座城池來換,可汗想必一定會答應。”
侍女道:“如此一來,大王妃的心願就達成了。”
大王妃看着侍女,笑道:“等解決了,那個四王妃,我就提你做大皇子的側妃。”
侍女喜出望外,忙跪在地上道:“奴很樂意爲大王妃效勞。謝大王妃恩典。”
大王妃斜靠在軟軟的虎皮被上,眼睛裡的寒光直直的射向地上跪着的侍女。
就知道這丫頭是個心大的,還想做側妃?想得倒是挺美的,也不看她答不答應。
不過大王妃這事還是暫時壓住了,沒有提。畢竟賽坦也不是吃素的。這事兒就這麼暫時的被壓了下來。
只是這樣,顧玉里心裡頗不是滋味。賽坦也知道,每天和顧玉里說話也是小心翼翼。
其實這段時間賽坦心裡也挺累的,他不僅得打理顧玉里無妯娌們之間的爛攤子,還得應付着邊關的事情。
可汗總想着讓他領兵去打仗,畢竟他的將才可不比他任何一位哥哥差,甚至還要出色的很多。
可是他怎麼能去呢?他萬一要是去了顧玉里肯定和他鬧。可是總這麼逃避着也不是辦法。
只是在他沒有想到,在他還沒有和顧玉里坦白之前,顧玉里就從別的地方聽到了。
這事當然是大王妃安排的,她也想着,如果賽坦真的帶兵去和大齊打仗,顧玉里肯定第一個不同意。只是大王妃沒有想到,顧玉里竟然會自己主動去和可汗說,請賽坦帶兵去戰場。
這個請求一說出來,滿座皆驚。
“四王妃,你可確定?”
“確定。”顧玉里斬釘截鐵。賽坦抿了抿脣,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在說什麼?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顧玉里轉頭朝他笑笑道:“別管我,求你了。”
賽坦聞言,只好作罷。
顧玉里又道:“只是,我希望能和四王子一起去戰場。還請父汗答應。”
夷族可汗雖然詫異,但還是點頭同意了。只不過在顧玉里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畢竟顧玉里還是大齊的公主,雖然嫁到了這裡,心裡肯定還是向着她哥哥的。
誰知道會不會回去通風報信呢?
顧玉里見可汗同意了,也就沒再說什麼行了禮退了出來。賽坦見她走出去,連忙跟上。
“玉兒,你在說什麼呢?你爲什麼要和父汗說讓我去和大齊打仗呢?”兩人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河邊。
微風吹動着草地,綠草在風中搖曳,還有螢火蟲點綴其中。這景色很美,但是兩人卻無心欣賞。
顧玉里笑道:“反正都是要去的,這幾天我也看出來了,父汗一定經常找你說這件事,與其讓你爲難不如我自己提出來。”
賽坦聞言低頭道:“對不起,我答應你的沒能做到。如今還不能保護你。”
“兩國交戰,我們都不過是一粒塵埃罷了。”顧玉里轉身靠在賽坦懷裡,道:“你現在後悔娶我嗎?”
賽坦搖頭,“怎麼會後悔娶你,娶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顧玉里閉上眼睛,聽着他的心跳聲。
賽坦,不管以後發生什麼。請你記住,顧玉里從來沒有後悔嫁給過你。並且嫁給你的這段日子裡,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賽坦心裡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被掏空了一塊似的。這感覺讓他很沒有安全感,又把顧玉里報緊了些。
“玉兒,要不我帶你走吧,四海爲家。”
顧玉里一怔,賽坦感覺到懷裡的人有些僵着,還以爲她不舒服忙把手按在她的額頭。
顧玉里扯出一抹笑來,把他的手從額頭上拿下來。“我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你怎麼會突然說這些?”
賽坦鬆了口氣似的,“其實對於名利這些東西我也不太在乎。我只是怕你受委屈,否則早帶你去浪跡天涯了。”
顧玉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月匈口,道:“你怎麼不早說?你怎麼就知道我怕受苦受委屈了?我的五哥也是這樣,帶着他的王妃周遊天下,我可羨慕着呢。”
賽坦笑道:“那要不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帶你去周遊天下,萬一碰上了你五哥咱們還可以結個伴。”
顧玉里悶聲道:“哪裡有那麼巧的事情?”而且,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