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回去了。我……在外面睡不安穩。”鍾煜對着鏡子整理着衣領。
“你以前不一樣睡的挺好的嗎？不要回去好不好，我好久都沒有看見你了，你走了，我的心會痛……”女子說着就從身後將鍾煜攔腰抱住。
“想回家了。乖，嗯，我回去了，拜拜。”鍾煜掰開她的手，轉過身，在她額前輕輕一吻。
“哼——我生氣了，那你以後都不要見我好了。自己有老婆，幹嘛還要找我……最後一次陪我好不好？”女子眼巴巴的望着他。
鍾煜看着她，咬着嘴脣搖搖頭，說：“對不起。”
“以後我再也看不見你了嗎？難道我真的要跟他結婚嗎？我不想啊……你不要走好好，我不能沒有你……”
“這世界上沒有誰沒有了誰活不下去的，你會幸福的，他是愛你的。我們之間……好了，我們以後都不要見面了，把我忘記了吧。我走了，再見。”鍾煜說完轉身走出房間。
女子木然的看着他離開房間，眼眶中立刻噙滿了淚水，她在房間內靠門的位置靠牆坐於地上，雙手抱頭嚶嚶哭起來。
鍾煜走出酒店，擡頭望着酒店的大樓，整棟大樓除了一樓大廳亮着燈，巍峨的樓體是一片漆黑。藉着路燈的亮光，他數着樓層數，尋找着自己剛剛呆過的那間客房。
突然一扇窗戶的窗簾被拉開了，橘色的燈光微微的亮着，他趕緊退到一個黑暗的角落裡，趴在玻璃窗戶上的那個輪廓非常熟悉的印入他的眼眶。蘇臻打電話來之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他眼前……
他和女子在房間裡的玻璃桌前相向而坐，他們之前亦這樣正式的談話，只是這次他希望是最後一次。
“那你結婚了不也一樣喜歡我嗎？”女子盯着他的眼睛。
“我……”鍾煜無言以對。
“我會和他結婚的，他對我很好……”
“我知道你的情況了，不說了……”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很理解。我知道我和你沒有結果，可是卻總是忍不住要去想結果。我說過這輩子爲了你不結婚，一輩子都陪着你，一輩子都做你不能公開的戀人，但是我，我現在卻食言了。”
“我不能給你幸福，祝你幸福。”
“你怨我嗎，或者恨我嗎？我爲自己說過的話感到可笑。”女子雙手捂着臉。
“怨。”他語氣凝重。
“我跟他說了，我做過流產，他看見病歷本了。”
他怔了一下，說：“恨倒談不上，我覺得你就是耐不住寂寞，不是說好元旦後給你答覆麼，你卻這麼快做了決定，既然你決定了，我就尊重你的決定。你知道我是爲你回來的，現在她和孩子都不能留住我的心了……”
“我知道，可是我自己不做決定，誰來幫我做決定呢。他什麼也沒說，我只問你還願意娶我嗎，他說爲什麼不呢。”
“你這樣做是對的，祝你幸福。你要是耐得住寂寞就不會有我
的出現了。”
“你是怪我嗎，難道你覺得是我不該出現在你的世界裡嗎……那時你老婆懷孕了，若不是這樣，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對吧……我到現在也不否認我內心裡真的是愛你，可那又能怎麼樣，你能離婚娶我嗎？”
“別說了，我想靜一下。我就要離開首爾了，這次回來看你，就是想跟你說清楚的。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你就算情緒激動也不用，說‘好自爲之’這種話吧，是我做錯什麼了嗎？還是你覺得我爲你付出的還不夠多呢，我曾經因爲你叫她老婆叫我寶貝而感到難過，一直以來你都是有妻子有女兒有我這個情人的人，我都接受了。難道我的改變你就真的那麼不能理解嗎，或者你說句什麼時候離婚，什麼時候娶我，我馬上和他分手，我等你。”女子情緒有些激動，說話時嘴脣微微發抖。
“千萬別等我，我太不靠譜。我已經有孩子了，這是鍾家的血脈，我不能再混賬下去……”
“我真的過夠一個人的日子了，從原來的一個人，到和你兩個人甜甜蜜蜜，再到一個人的孤單，我受不了啊。因爲要離開我，你離開了首爾，因爲我要離開你，你又回首爾了，我並不知道你真的會回來看我……我在你人生的重大決策中又有多少分量，如果是很重的位置爲何不選擇我，如果沒有，又何必要回來……”
“我回來這一個月，卻並沒有爲了你做什麼，真的很抱歉……我們最開始就不該認識。”
“我恨你爲什麼當初就走了，怨你爲什麼不能讓我把寶寶生下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我對你的喜歡和愛，可是我真的是用心在愛你。”
“我有家不愛歸，感情破裂，生活前景暗淡，我該恨誰啊？”鍾煜難過的紅了眼眶。
“如果沒有我，你和她感情會一直很好嗎？當你覺得我們倆感情越來越深時是你選擇了逃避：放棄我，離開我，去了一個遙遠的城市。”
兩人一邊說一邊哭，眼淚似奔涌的潮水，浸溼了悲傷的臉。
鍾煜用指背抹了抹臉頰的淚，接着說：“現在有個能接受你過去的人，真心喜歡你，不該想別的了。你也別恨來愛去的，把握現在是真的。不管怎樣，我都是不會離婚的，縱然我爲你流乾眼淚，哭瞎眼睛，我都不能拋棄現在的家庭。我想我當時是瘋了，才和你一起，對不起，對不起給你這麼深的傷害……”
“我哭過多少次，我懷着孕是怎麼一個人熬過來的，這些你都瞭解嗎。我想着要爲你生下這個孩子，可你卻說這孩子不能要。難道我們的付出的感情什麼都不算嗎？難道我不能爲我們的愛留下這樣一個禮物嗎？爲什麼要我那樣去做……”女子已經泣不成聲。
“太突然了，我沒有思想準備，對不起。不要說過去的事情了，向前看。這對你纔好，真的。”
“也許我是不該怨你，可是我愛你，我只要想到我們在一起的情景，我就難過的要命。”
“別想了，都怪
我沒用，不能給你想要的，所以我不適合繼續和你在一起，不過請你相信，我盡力了。”
“我就怕這樣，我怕我有了男朋友，即使我不愛他，你也會介意。爲什麼我不能繼續和你在一起呢，我和他結婚了，我們也可以在一起啊。我沒有別的要求啊，我現在不要你離婚，不要你娶我，我只想我們能像從前一樣在一起。哪怕只是很久見一面，哪怕只能偷偷摸摸的，但是我覺得那樣很快樂，很幸福。你知道嗎，我怕除了我沒有人能懂你，沒有人知道你的苦。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的在爲我做一切，可是爲什麼我們最後還是要這樣……沒有你的日子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沒事，都是我自作自受，早承擔晚承擔都是一樣，該來的總會來，別爲我分心了，讓自己過的坦然輕鬆纔會開心，你有好的結果就好。”
“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我很感動，可是我的感動卻不能在你懷裡親自說出口。 你是一個那麼吸引我的男人。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深深的印在我心裡。你吸菸的動作，你皺眉的表情，睡覺的動作，抱着我的可愛模樣，認真做事的樣子，叫我做事的嚴肅樣子，我們冷戰時候的堅持，所有的所有，我不會忘，也不想忘。”
“聖誕前分手是個很悽美的結局，我願意承受，也能夠承受，因爲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爲什麼你已經結婚生子？我沒有勇氣結束生命，也沒有勇氣死纏你讓你離婚。因爲你說跟我在一起沒有壓力，所以我不敢給你壓力，我怕有了壓力會推走你。我一個人忍受着思念你的痛苦，只爲了你能回來見我一次。我不想和你分開，真的不想。
“你去中國後，我每天都想念你，忍不住想要打電話給你，可是每次你都是不溫不火的語氣。我要你回來看我，可是你卻說忙，抽不開身。
“於是我想，我找男人結婚，你總該回來吧……其實我只是忍受不了見不到你，所以才答應了他的求婚。只想你能在我結婚前回來看看我，我怕，我怕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你怎麼那麼殘忍呢？你想和我分開的時候都要我慢慢遠離你的，這樣對我不公平。我不接受你的分手。那是你自己決定的，我不要……我不要結婚了，我真的不想結婚，就讓我永遠這樣悄悄的住在你的心裡吧……好不好……”
“我寸步難行，與你走的每一步我都揹負着背叛的罪名，我背叛了最愛我的人。這樣的我，不能給你帶來幸福，我給不起幸福，真的，對不起……”
他正說着，蘇臻打電話來了，其實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一直是想着蘇臻的，結果她真的打電話來了。他拿着手機走進了洗手間接電話，聽到蘇臻在電話裡說着女兒，他更加堅定的想要了斷這事。
十二月的夜，寒風栗烈，鍾煜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眼淚忍不住的掉，北風颳過淚水浸溼被凍僵而生疼的臉頰，連肺腑都跟着身體開始抽.搐。腳步似灌滿了鉛，每一步都猶豫而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