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萬物復甦,但細雨綿綿的天氣也多了起來。
也就幾天的時間,夏子瑜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圈,天天以淚洗臉,只要一有機會就去找陸景灝,可被她騙得徹頭徹底的陸景灝,哪裡還肯見她。
今日,她又強行振作精神,打算去公司樓下等他。
天氣細雨紛紛碎碎的落着,天空陰陰沉沉的,夏子瑜那雙紅腫的眼睛,看着這天氣,還真夠應景了。
來到了陸氏集團,看看時間,如果他不加班的話,再過半個小時左右,景灝肯定會從停車場出來。
雨勢逐漸變大,但她卻絲毫不敢離開遠點,前幾天她一直見不着他,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見他一面。
就在她遊神間,熟悉的轎車由遠及近,夏子瑜眨巴了一下眼睛,不顧一切就朝那奔去。
坐在車裡的陸景灝,只見一抹人影快速閃到自己的車前,下意識就踩了剎車。
“吱”的一聲急剎,車輪碾進了水坑,髒兮兮的雨水都打到了夏子瑜的裙子上,但她已經顧及不了這麼多,裡面跑到駕駛座的車邊,彎下頭就狂拍着陸景灝的車窗。
透過深藍色的車窗,隱約看到他模糊的輪廓,她的眼一下子紅了,哽咽地喊着,“景灝,你出來一下,聽我解釋一下我好不好?”
這幾天她心理的落差,已經足讓她撕心裂肺,現在陸景灝還狠心不理她,她真的要一無所有了。
陸景灝聽着她的叫喊,心裡對她的厭惡更盛。
遲遲得不到他的迴應,夏子瑜乾脆把傘扔掉,雙手黏在車窗上狂拍,“景灝,就當我求求你了,你出來一下,見見我好嗎?”
她的視線早已模糊,卻分不清到底究竟是雨水還是自己的眼淚。
陸景灝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開了車門走了出來。
夏子瑜終於等到他願意見自己,苦笑着想要拉住她的手,卻被陸景灝一把甩開,厭惡地吐出一句,“別碰我。”
夏子瑜看着他眼神,心如被銀針刺着,一點點的痛,無限的擴張,蔓延……
“景灝。”夏子瑜生怕他會走掉,沒有再想着拉他,卻走近了一步。
兩人都站在雨幕裡,夏子瑜的衣衫已被雨水溼得徹底,站在雨中的她,瘦弱得如若一朵被風霜吹殘的百合。
“有什麼話,快點說。”陸景灝是被她纏得煩了,無奈下才會走出來見她的。
“我,景灝我是無心騙你的,我真的很愛你。”夏子瑜仰頭看着他,看着他冰冷的俊顏,突然覺得,這個陸景灝她有些陌生。
“呵呵,”他的脣蔓延開一絲冷笑,眸瞳深駭銳利,“你以愛之名,做出來荒唐的事情,還少嗎?”
她渾身打了個冷顫,不知是被春雨冷到了,還是因爲眼前的男人。
“不,景灝,我知道騙你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可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你愛的是我的人,還是我的背景?”他突然靠近她,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利眸半眯,死死地盯着她。
“當然是你啊!”她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夠了,你這個騙子,給我滾!”他手一鬆,猛力所致,沒穩住身子的夏子瑜,跌倒在地上。
她摔得很疼,可這點疼哪比得上心頭的痛,她爬到了陸景灝的腳邊,死死都纏住他小腿,整個人恍恍惚惚地呢喃着,“不,景灝,求你了,別離開我行不行,我求你了。”
“放手。”他一臉無情,眉心的川字紋顯露出來,眼中的厭惡,近乎到了極點。
“不,我不會放手的。”夏子瑜就像捉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拽住,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
“是你自己找的。”他眸陰冷一瞪,小腿一用力,直接把她踢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永遠永遠都不想看見你。”
“景灝。”她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看着陸景灝重新回到車上,她立馬想要怕起來,渾身卻使不出一點力氣,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了。
“啊!”她失聲尖叫,手不斷地往地上捶,藉此發泄心中的悲憤……
……
夜幕降臨,金融區漸漸安靜下來了,但開啓夜生活的酒,纔剛剛開始熱鬧。
迷離的燈影在肆意晃盪,高亢的dj舞曲,不斷撞擊着人的耳膜,走進酒的人,似乎都與外面的世界隔絕。
拋開一切煩惱,來這裡尋求解脫的夏子瑜,這時候的她已經微醉地趴在臺上,整張臉紅通通的,右手還拿着一瓶酒。
“嗚嗚,景灝,你爲什麼要離開我,爲什麼?”左手拍着桌面,一邊憤慨地說着,接着,又喝了一口酒。
迷離的眼睛,看着這裡紛亂的一切,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起來。
腦海有一瞬的清醒,閃過的人影居然是宋天揚。
“天揚。”她嘴裡念念叨叨着,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天揚,你在哪兒?”她問着,舉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剛應酬完回家,你又去酒了?”宋天揚除了聽到她的聲音外,還聽到了酒裡震耳欲聾的音樂。
“呵呵,那你快過來,陪我喝酒。”
宋天揚對她絕對是真心,隨傳隨到,她掛了電話沒多久,他便急匆匆趕過來了。
看着她渾身髒兮兮的,臉蛋淚水橫面,他的心就揪着疼。
“怎麼把自己弄得這樣?”他把她摟緊懷裡。
他身上還穿着商務的西裝,很顯然是回家後還沒來得及換下,就趕過來的。
“嗚嗚,天揚,是你嗎?”現在的夏子瑜,已經醉了六成了,迷迷糊糊地似乎聽到了宋天揚的聲音。
“是,是我來了,我送你回家。”宋天揚幫她結了賬,摟着她就往外走。
夏子瑜卻還在嚷嚷着喝酒,宋天揚只好哄騙她,回家後,她繼續和她喝。
回到了車上,坐在副駕座的夏子瑜,不知道是因爲泛冷還是爲何,蜷縮成了一團,一身白衣,隱匿在黑暗中,這下看起來,她更加的憐人嬌小了。
“嗚嗚……”她嗚咽着,就如小貓的吟啼,小小聲的,就像撓癢着人的神經。
宋天揚無奈地嘆了口氣,沉默地發動引擎,離開了這夜色迷人的酒街。
一路上的夏子瑜,時而哭時而笑,手還不斷抓着自己的長髮,原本素白的長裙,被她糟蹋的一團黑一團灰,現在的她看起來,哪兒還有昔日貌美風光的夏子瑜。
這一路上,對於宋天揚來說,根本就是折磨,好不容易回到公寓樓下,他停下了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打算安慰她,卻被她驀地抓住了雙手,那眼神帶着焦急,慌亂,“天揚,天揚!”
“我在,怎麼了?”他心疼看到她這樣,更後悔當初的自己,爲何沒能阻止她。
“天揚,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她搖動着他的手臂,眼淚一直不停地流。
“什麼事情,你說出來。”宋天揚的大手,不斷地爲她抹着眼淚,可她的淚,就像決堤的壩,怎樣都掉不完。
“你再給一個孩子我好不好,我們再去醫院做一次試管行不行?我不能沒有景灝,不能沒有他。”她似醉似醒,乞求地說着。
“夏子瑜!”宋天揚雙手緊握住她的肩膀,生氣怒吼道,“你快醒醒。”
“我清醒得很,我們現在就去做試管!”她的眼睛擴散了焦距,一個勁地拉扯着他。
看着她執迷不悟,他震怒地揚手,“啪”地一聲打得清脆,“夏子瑜,你清醒清醒,你已經徹徹底底失去了陸景灝,無論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心!”
“不,不是的,我不聽,我不要聽。”她捂住雙耳,一點都不想聽到他說的殘酷現實。
“你醒醒!”看着她的樣子,他不忍心繼續強迫她,那白皙的嬌顏,還有一個明顯的耳光印子。
冷靜下來的宋天揚,黑眸染上了一絲悔意,剛纔的自己,真的下手打了她!
長臂一伸把她抱進懷裡,此時的夏子瑜,已經辨析不到是哪兒痛了,她只覺得周身都在泛疼,手、腿、胳膊,甚至是臉,但最疼的,還是她的心。
“嗚嗚……”窩在他懷裡的夏子瑜,嚎頭大哭起來。
宋天揚只是靜靜地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無聲地安撫着她……
……
翌日,等夏子瑜完全酒醒過來,已經是隔日下午了。
陽光正好,風悄悄吹起了窗簾,一絲又一絲的陽光,細碎的灑了進來,有一束正好照在她臉上。
一下子適應不了刺眼的強光,她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頭疼得就快要裂開一般,隨着各神經知覺慢慢甦醒,她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叫囂着疼。
她拉開被子,坐了起來,看着空蕩蕩的臥室,想找到一絲屬於陸景灝的影兒都沒有,苦澀的笑蔓延在嘴角,她走出了房間,整個人看着同樣空冷的客廳,才知道,原來天揚早就走了。
坐在沙發上,她似乎又看到景灝每天下午幫她按摩大腿的情景,鬼使神差地拿起電話,她毫不猶豫就按下了陸景灝的電話號碼。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對不起……”
她無力地垂落了雙手,整個人就像泄氣氣球,呆坐在那兒,滿腦子閃爍的字眼,都是空號、空號……
怎麼會是空號呢?
她越想越覺得不妥,心裡的不安如同洪水一般蔓延,不行,她要去找他。
她這次,沒有選擇去公司,而是憑直覺來到了陸家。
在陸家門口來回踱步的她,壓根就無計可施。
她要怎麼樣,才能見到陸景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