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最終決定低調地舉行。這是龍靖兒的意思,但是林明啓卻恨不得昭告天下,所以,即便低調,卻還是有很多報章雜誌的記者在林家大門外守候。林明啓大開家門,讓記者在後院裡陰涼處休息,並且一臉喜氣地親自派發紅包。
龍靖兒從自己的小公寓出嫁,姐妹不多,有歡喜集團的董事長鬍喜喜和總經理常灣灣,市一醫院婦科主管楊如海,還有公安局長路陽。
當然,還有一羣男姐妹。這羣男姐妹,都是路陽底下的人,他們身穿警服,坐在公寓門口,排成兩行。接新娘的人一踏進樓道,便陡然嚇了一跳。林樂風之前被抓過回派出所,而他那羣公子哥兒,則全部都有飛車的習慣,不過幸好,性格都不像李剛的兒子,不依仗父輩有錢就爲所欲爲,頂多不過是調皮好玩而已。所以,好市民潛意識裡都是畏懼警察的,他們一路低頭,已經沒有了方纔雄赳赳要玩伴娘的豪情壯志了。
鐵門打開,林樂風身穿一套白色踢死兔禮服,帥氣得跟英國王子似的,他雖不是十分情願娶龍靖兒,但是今天被氣氛?烘托,他的戲也演得十分專業,靦腆着有些癡迷地看着一身純白色婚紗,美麗出塵的龍靖兒。
然後,姐妹們自然是漫天開價,結果,當諸位兄弟要落地還價的時候,警察們齊刷刷地站起來,圍成一團,伸手摁住腰部鼓鼓的位置,諸位兄弟鬥志激昂的神情陡然變了,耷拉着腦袋,說多少就是多少了。
成交後,警察們從腰間掏出一支支彩條往兄弟們噴去,這些警察往日執法,對這羣飛車黨是早記恨上了,如今奉旨戲弄他們,豈會這麼容易放過?一羣富家公子站定身子,閉上眼睛,合上嘴巴,腦子裡一羣羣的草泥馬奔騰而過,就是不敢還手。
結果,被彩條蒙臉的兄弟們跌跌撞撞地擁簇新人下樓,謀殺了不少媒體的菲林。
婚禮雖然低調,但是還是在新市最昂貴的酒店訂了三十桌酒席,用來招待林明啓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一些企業的高層。他的用意很簡單,就是要昭告商界的人,龍靖兒以後是他的孫媳婦,她將會進軍商界,擔任盛明集團的重要角色。
龍靖兒整晚都是扯着虛僞的臉皮裝出歡喜的笑容,像個木偶一般被林明啓拉着去認識各界的人。
她的公公婆婆沒有出現,早聽人說過這林書宇一身的傲骨,他不喜歡龍靖兒,自然不會出席他們的婚禮。但是,龍靖兒還是在心底用奇葩來形容他。當你十八歲的時候有氣性,是好事。但年過四十,步入中年,卻因爲一身的氣性而忘記身爲父親身爲兒子的責任,是奇葩!
當龍靖兒回到林宅,躺在那種大紅婚牀疲憊得睜不開眼睛的時候,她覺得結婚是天下間最累人的事情。
“女人,女人,你起來!”林樂風洗完澡出來,穿着一件絲質睡衣,手裡拿着一支高爾夫球棍,戳着她的腰間。
龍靖兒陡然睜開眼睛,林樂風嚇得退後一步,結結巴巴地道:“我不是故意吵醒你,但是你睡了我的牀。”
龍靖兒坐起來,眯起眼睛瞧了一下,指着那一套意大利真皮沙發靜靜地道:“你的牀,從今往後就是那一張。”
林樂風瞪大眼睛:“不行,我要睡牀,睡沙發我睡不着。”
“你要慢慢習慣了,未來三年,你都只能睡沙發。”婚姻合約是三年,她和林明啓有言在先,作爲律師,她當然草擬了一份合同,兩人簽名做實。
“爲什麼是我睡沙發而不是你?”林樂風不甘心地道,手裡持着高爾夫球棍,他底氣足了很多。
龍靖兒邪邪一笑:“因爲,我現在很生氣,在我生氣的時候,我會揍人。”
林樂風退後一步,嘴硬地道:“我不怕你。”
龍靖兒起身,姣好的身段被紅色的禮服包裹住,勾勒出玲瓏有致的線條,她脖子前傾,優美白皙的線條呈現在林樂風面前,她伸手撫摸了他的臉一下,嚇得林樂風急忙退後,警備地看着她。
龍靖兒笑了一聲:“不怕最好。”她走到衣櫃,取出一套睡衣,施施然進了洗澡間。
當她洗完出來,卻發現林樂風已經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懷裡還抱着那根高爾夫球棍。而剛剛他還說他在沙發睡不着的,不過是十幾分鍾,就睡得跟豬八戒他弟一樣。
龍靖兒卻是半點睡意都沒有,她躺在牀上,熄掉房間內的燈,夜風掀起窗幔,有潔淨的月光從窗縫裡透進來,靜靜地流瀉在沉睡的林樂風臉上。
就這樣嫁爲人婦了,總覺得在做惡夢似的。她雖然不曾憧憬過未來的婚禮,但是,這一刻,心中卻是失落並且傷感的。許多新嫁娘都是歡天喜地的,唯獨她,如此憋屈,如此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