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突然告訴宋巖,蘇老師拿的那15萬合作資金,其實是蘇雅的錢,聽到這個秘密,宋巖突然覺得生活到處都是秘密。
他心裡是又急有火,但是看到蘇雅那怯怯的樣子,宋巖的火也不好發出來,他看着這個公寓房,問道,“蘇雅,這房子也不會是你的吧?”
蘇雅一聽忙搖搖頭說:“這房子是我叔叔的。這房子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說的是真的?”宋巖往前邁了一步,盯着蘇雅問。
“我向天發誓,這房子絕對不是我的,我倒是想有,可是我叔又不給我。”蘇雅先舉起胳膊賭咒發誓,接着又嘟囔了一句。
宋巖看看蘇雅的樣子,確信蘇雅說的是真話,宋巖無奈的笑了一聲說:“蘇雅,你想自己創業是件好事,但是幹嘛要把事情弄得這麼曲曲折折。”
“宋哥,其實我早想和你說的,但是我怕你生氣,更怕你不幹了,我是個小姑娘,自己創業怕做不來,找人合夥又找不到合適的人,所以有了這麼一個機會,我就決定試一試,其實辦分站也確實是我叔一直的想法,可現在《新世界》的狀況,他又一直下不了決心,你那次去省城,和我叔談完,我叔就回去和我說,我覺得回江城創業,又能手在守在家裡,又能實現自己的創業夢,是一舉兩得的事而且我對辦雜誌也很喜歡,和我叔商量完,我就決定投資了,現在,辦分站出了問題,我看你跑前跑後的那麼着急,我叔那又幫不上什麼忙,我實在忍不住才和你說,宋哥,你不會怪我和我叔吧。”蘇雅怯生生地看着宋巖問。
宋巖對蘇雅一笑,說:“蘇老師要是早和我說,這錢是你投的,我可能真的不會幹了。不過現在,我能埋怨你什麼,雖然你和你叔合起來演了一出雙簧,不過該出的你們都出了,錢,房子,還有辛苦,何況分站現在已經開始上軌道,就是誰想退也退不出去了。蘇雅,這段時間咱倆配合的還是挺開心,我覺得你是個挺好的合作伙伴,既然你把實話都告訴我了,咱兩就是真的並肩戰鬥了。我只想對你提個要求。”說完,宋巖看着蘇雅。
“宋哥,你說,什麼要求都行。”見宋巖沒有生氣,蘇雅立刻帶着笑容說道。
“以後,咱們在合作中不要再出現這樣的事請了,彼此信任,這是合作中最起碼的底線。”宋巖正色道。
“宋哥,我知道了,這種事情肯定再也不會發生了。”蘇呀用力點點頭說。
“好了,你先在這裡呆着,我出去一趟。”宋巖朝蘇雅笑笑,出了公寓樓。
宋巖下了樓,上了車,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心裡覺得有點噁心,他開着車漫無目的上了路,找了一個地方,將車停下,點了一支菸,將心裡的那種噁心吞吐出來,這世界上還有沒有真正純粹的東西,連蘇老師這個一直自己很敬重的人,還有蘇雅這麼清純的女孩,在合作這點事上,也要耍個心眼,玩個雙簧。說自己被騙了,好像有點言過其實,畢竟蘇雅和蘇老師把該拿的錢,該出的資源都提供了,也是遵守了合作承諾,自己並沒有損失什麼。但是這種遮遮掩掩的感覺讓宋巖感到非常不舒服,就像當初李雪在婚姻中的遮掩一樣,不管目的是什麼,都好像把彼此的信任降低了一些。
宋巖慢慢想這,蘇老師的決心既然並不像預期的那麼大,而且他也沒有真正的投入,那麼以後蘇老師這根線看來作用就會越來越小,真正遇到難處理的大事,還是需要張海燕這根線,這根線雖然牽着自己很難受,但卻是自己解決問題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這根救命稻草就的好好地維護,自己和張海燕是無法直接聯繫的,要想維護好和張海燕之間的關係,必須和王雲這個中間人處理好關係,目前看,王雲還是真心幫助自己的。可是,王雲在自己面前是否也會藏着什麼秘密呢?宋巖一想到秘密這兩個詞,就有點不寒而慄,往車外看了一眼,馬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每個人的臉上表情各異,但是每個人心裡在想什麼,從臉上你都看不出來。
宋巖把目光收回來,發現自己突然變得有點疑神疑鬼了,好像周圍的人都變了另外一副面孔,都不是像以前那樣可信了。
宋巖爲自己這個感覺感到害怕,他對自己說:“宋巖,你還是有點了多慮了,用王雲的話,這叫借力,是很正常的事。”
宋巖這樣安慰完自己,感覺心裡的噁心消散了不少,重新靜下心來,把自己這樣一段時間經歷的人和事又重新梳理一遍,在梳理中,他突然問自己,如果所有的人都在借力,那麼和自己相處的人當中,有沒有純粹一點,不是爲借力而存在的人。
誰呢?宋巖細細的回味了一圈,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夏小丹,宋巖發現,不知爲什麼,每當自己感覺心裡失落和孤單時,甚至對自己產生懷疑的時候,總會想起夏小丹,想起在美髮屋度過那幾天。愛與溫暖,這個詞就是從夏小丹那裡想到的靈感。自從離開美髮屋之後,夏小丹從沒有主動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但是夏小丹那裡卻總有一種溫暖在牽引着自己,在那間小屋裡沒有壓力,沒有遮掩,只有彼此的寬容與理解。
宋巖將手裡的煙扔掉,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一點東西,開着車直奔美髮屋。
到了美髮屋,宋巖拎着東西,進了屋,夏小丹正在給一個女顧客做頭髮,看到宋巖拎着一塑料東西進來了,夏小丹一愣,說:“宋巖,你怎麼來了?”
宋巖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看看夏小丹,又看那個女顧客說:“我今天沒事,順路過來看看,然後理個髮。”
夏小丹看看宋巖的頭髮,輕聲說:“那你等等吧。”
宋巖嗯了一聲,坐到椅子上,拿起旁邊的一本雜誌看了起來。
夏小丹沒有再問,依然很認真地爲那個女客戶做着頭髮。
等那個女客戶滿意地走了,夏小丹對宋巖說:“宋巖,該你了。”
宋巖放下手裡的雜誌,坐到了理髮椅上,夏小丹認真細緻爲宋巖理髮,理了兩下,夏小丹輕聲說:“宋巖,做生意很不容易吧?”
宋巖愣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
“宋巖,你有白頭髮了。”夏小丹回答道。
宋巖點點頭說:“是嗎,我自己還不知道。”
“宋巖,用不用我給你拔了?”夏小丹輕聲問道。
“算了,就留着吧,生意沒做起來,掙兩根白頭髮,這也算是我的一點收穫吧。”宋巖笑道。
“宋巖,生意不是好做的,你要是覺得辛苦,我覺得過平淡的生活,也挺好。”夏小丹邊給宋巖理着發,邊小心地說。
宋巖搖搖頭,說:“夏小丹,我也想啊,可是我現在已經是身不由己了,如果我現在洗手不幹了,我的結果就是血本無虧,還會被許多人笑話,所以我就是撐着也得撐下去,可是我自己感覺我好像不是個合格的生意人,除了有一個目標以外,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宋巖說着,臉上流露出了無奈,他感覺在夏小丹的面前,他這種無奈流露的很自然,就像以前在後邊的小屋裡一樣,兩人互訴心事。
夏小丹的手輕輕從宋巖的耳邊劃過,發推的聲音由高變低,等了一會兒,夏小丹才說:“宋巖,我剛經歷那些事情的時候,我覺得我自己也什麼都沒有了,但是後來我發現,其實我有的挺多,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宋巖問道。
“因爲我要的不多,我只想要一個平淡的生活,憑自己的能力與辛苦,開一家小店,不去爭不去吵,踏踏實實地我就很滿足了。所以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夏小丹說道。
聽完夏小丹的話,宋巖用目光掃了這個小小的美髮屋,深處偏僻的城邊村,面積也不是很大,裝修的一點都不奢華,甚至還有點簡陋,雖然夏小丹和馬妮的手藝不錯,但是憑着這樣的小店,夏小丹和馬妮也肯定掙不來大富大貴的生活,僅是維持一個平凡的日子而已。
透過鏡子,再看看夏小丹,她的容貌不比李雪和蘇雅的差,李雪因此還很嫉恨夏小丹,夏小丹也很聰明,從她美髮的手藝和對人情的理解來看,她就不是一個愚笨的女人,但是她好像比李雪和蘇雅都淡然,在所有的事情上都看之平淡,這是天性,還是那場生死之劫給她的頓悟。
看到宋巖看着鏡子,默默的想事,夏小丹往旁邊挪了一下身子說:“宋巖,你想什麼呢?”
宋巖回過神來,笑了一笑說:“夏小丹,我現在覺得你好像比很多女人都聰明。”
夏小丹愣了一下,淡淡一笑道,“我聰明什麼,我就是學美髮比別人快,好了,洗頭吧。”
宋巖站起身,到了水池邊,夏小丹調好水溫,水的溫暖和夏小丹手的溫軟一起傳遞給了宋巖,那一刻宋巖有種真正清澈的感覺。
理完髮,宋巖對着鏡子看看,誇道,“夏小丹,你的手藝真不錯,以後我就在你這理髮了。”
夏小丹看看宋巖,沒有說話。
宋巖自己笑笑,把那個塑料袋打開對夏小丹說:“我今天來找你,其實還有一件事。”
“還有一件事,什麼事?”夏小丹看了一眼那個塑料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