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夜場,
每一次晚妝,
我都要努力,
做的漂亮。
誰人在欣賞,
誰人的眼光,
誰等着蘭花,
在夜色中綻放。
每一個夜場,
每一人身旁
······”
雖然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眼淚狂飆,但是所有人都可以聽得出來,月靈這首歌裡飽含着那種落寞與傷感,不僅影響到了臺下的客人們,甚至是酒吧的工人員,乃至吳倜、蔡紹雲都受到影響,被那傾情而唱的歌聲感動了。
吳倜仍舊向以往那樣,靠在吧檯的角落裡,手裡拿着一杯酒,雙眼微眯着看着舞臺上月靈光彩奪目的身影。可他臉上卻不是以往那種淡淡的笑容,而是認真的像一個正在聽課的小學生樣。他眼中偶爾會閃過一絲着迷的神色,但隨即又迷惑起來,最後則變成了一種隱藏在迷離背後的清明,一如往常。
至於旁邊的蔡紹雲,早就沉浸在月靈的歌聲裡不可自拔了。
他雙眼看着舞臺上月靈窈窕的身影,全都是着迷還有深深地憐惜,他甚至在心裡想,自己今天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爲什麼要這麼深深去傷害她呢?難道爲了讓她做回正常的反串藝人,就該讓她如此傷心嗎?人活一世,不過幾十年,是活給自己看,還是活給別人看?
想着想着,蔡紹雲腦海中全都是這幾個月來和嶽琳在一起的情景,嶽琳的每一個笑靨都彷彿刻在了他的腦海裡,不可抹除。那些他認爲被清除了的錯誤感覺,也一個個死灰復燃,讓他的心在嶽琳落寞的歌聲中溺了水般的掙扎。掙扎着,掙扎着,那些蔡紹雲曾經堅持的東西開始動搖了。
而就在蔡紹雲進行着複雜的心裡活動時,他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將他豁然驚醒。稍稍一愣,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林青雲”,又看了眼臺上的月靈,轉身向廁所方向走去。
到了男廁所進了一個隔間後,蔡紹雲接通了電話。
“蔡紹雲,今天我演的戲還不錯吧?要不要我來你們學校和你再演一回?”
手機那邊傳來林青雲的聲音,卻不是像之前在學生公寓那種嫉妒撒潑的語氣,而是一副玩笑的口氣。只聽語氣,很難想象這種人會是一個愛吃醋,斤斤計較的小女生。
“確實不錯,謝謝你幫這個忙。不過來我們學校還是暫時免了吧,我怕你會穿幫。”蔡紹雲也不再像之前那種討好求饒的小男人口氣,而是同樣開起玩笑來,就彷彿哥們間談話一樣。
那邊的林青雲聽了呵呵笑起來,笑聲如同銀鈴,很是悅耳。
笑完後她才道:“蔡紹雲啊,我看你處處爲嶽琳着想,甚至都不惜給自己弄個莫須有的女友出來,你···”說到這裡林青雲的聲音延長了點,“該不會是真的對她有那種感覺吧?”
聽了林青雲這話,蔡紹雲不禁想起剛纔在前面吧廳的種種不堅定,頓時就有一種被猜破心思的窘迫,但他卻裝着正常的語氣道:“可能嗎?我要真有那種感覺就不會找你演今天這場戲,直接坐等那什麼什麼就是了。”
那邊的林青雲卻沒有被他輕易地騙過,繼續用戲虐的聲音道:“我看你呀,現在是當局者迷。你的所作所爲,都是因爲那顆心還沒有修煉到家。不能明見本心,就會爲自己找種種藉口,行與本心相悖之事。這樣下去,你不僅活着受罪,遲早有一天還會爲自己現在的作爲後悔。”
蔡紹雲聽了林青雲這話心裡不禁有些煩躁起來,不耐道:“哎,林青雲,你修的不是哲學嗎,不會進了尼姑庵吧,我怎聽着跟一老尼姑似的呢?”
“你才老尼姑呢!”但凡女生沒有一個喜歡男生這樣說自己的,所以林青雲當即就惱了,威脅道:“小心我給嶽琳打電話揭穿你!”
“別呀。”蔡紹雲一聽這話就急了,“我剛剛只是開玩笑,你怎麼會是老尼姑呢,是仙女纔對。”
“哼,記住孩子,你的把柄在我手裡,以後老實點兒。”那邊林青雲用大姐大的口吻道。
“一定記住。”蔡紹雲估摸着嶽琳該下臺了,隨口敷衍起來,“總之今天的事謝謝你,以後有機會請你吃飯,現在我要去做經紀人該做的事了。”
說完蔡紹雲也不聽那邊林青雲怎麼說,就掛斷了電話,揣着手機快步的走了出去。來到前面就看見吳倜和嶽林在等自己,於是馬上跑了過去。
吳倜看了蔡紹雲來了,也不多說,放下酒杯就當前走向往員工通道,而嶽琳則是看都不看蔡紹雲一眼就跟了上去。蔡紹雲瞧見此,不禁暗自苦笑了下,跟在了嶽琳的後面。
走進通道里,有風從外面吹進來,將嶽琳身上的清香全都吹進蔡紹雲的心肺中,讓他不由想起了之前嶽琳唱得那首《夜場》。心裡想道:這就是你轉身過後所留下的芬芳吧···
接下來,嶽琳三人依次去了選定的七個酒吧,每次登臺,月靈必然要唱那首夜場,不僅百唱不厭,而且每一次都能將感情在其中累加,等到最後一個酒吧時,嶽林一登臺,尚未開口,客人們便感覺到她那濃濃的落寞與傷感了。
客人們不知道月靈身上發生的事,想當然的認爲這是月靈即將要離開夜場所產生的感情,於是月靈在客人們的心目中更加的深刻了。在月靈最後離場的時候,所有的客人都不禁站起來拍掌歡送,在掌聲裡,月靈成爲了鳳凰城夜場的一個傳奇。
等到三人從最後一個酒吧出來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了。這一晚上嶽琳的收入比昨晚還多,超過了五萬塊,相對於那些混在底層的酒吧歌手來說,真可謂是橫掃了。
不過即使掙了這麼多錢,依舊未能讓嶽琳的心情好多少,雖然幾遍《夜場》唱下來將她心中的那種情緒發泄了一些,但是那些發泄不了的東西,卻是隨着歌聲一遍遍的融進了她心中,不可剝離了。
因爲知道今天嶽琳心情不好,且七個夜場跑下來相當累,所以一路上吳倜和蔡紹雲都沒怎麼說話,將嶽林送回學生公寓,雙雙說了聲晚安,便一起離開了。
到了電梯裡,吳倜盯着蔡紹雲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真有女朋友?”
蔡紹雲聽了吳倜這話一愣,然後心裡就忍不住暗笑。一直以來吳倜都好像什麼都能看穿似的,把他吃的死死的,而這次看樣子卻是被自己騙過了。
心中這麼想,蔡紹雲卻不動聲色的道:“早就有了。”
吳倜確實拿不住蔡紹雲的真假了,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該早告訴嶽琳的。”
說完,電梯打開他便當先走了。
蔡紹雲出了電梯看着吳倜的背影愣了愣,深呼吸了下,便朝着學校的方向遠去。
兩個人都走了,學生公寓裡嶽琳那間小屋的窗戶卻還透着亮光,過了半個小時亮光才熄滅,卻是嶽琳洗完澡躺進了被窩裡。看着眼前的黑暗,她的腦海中再次閃動着關於蔡紹雲的一切,最後所有的相關記憶都化成了一聲嘆息,被掩埋在心底。
面對失去的東西,或許,忘記是最好的選擇吧···
【一直在寫書,但是再也沒有哪本書像這三本(變身三部曲)一樣,讓嗚啼寫的時候或哭或笑,回頭再看的時候也或哭或笑,如今改一遍,仍忍不住或哭或笑。故事是假的,但用心用情卻是真的。真心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並喜歡這三本書,因爲,或許嗚啼再也寫不出來這樣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