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撲進吳倜懷裡之前的一瞬間,其實嶽琳心裡想了很多。
自己這麼唐突而不知恥的投懷送抱,或許會讓他噁心得起雞皮疙瘩吧。甚至,他會一把推開自己,轉身離去,再也不回來。自己也再見不到這個人。
可那又能怎樣呢?
飛蛾尚且能夠視死如歸,撲火而亡。自己又何必去阻止內心最深處的衝動?或許只能擁抱一秒,但是自己感情卻表達出來了。至於結果,聽天由命吧。
所以,在撲到吳倜懷裡,摟住吳倜脖子的時候,嶽琳的心是激動而忐忑的,彷彿一個等待宣判的囚徒——接下來,或許是死亡,或許是幸福。
吳倜確實是被嶽琳的主動驚到了,因爲他沒有想到嶽琳能夠如此的大膽,要知道,嶽琳這樣做可是比一個美女對男人投懷送抱需要百倍千倍的勇氣。不過,他卻沒有嶽琳所想象的那種噁心的感覺,相反,溫香軟玉在懷,讓他尷尬之中產生了一種本能的衝動,之後便是不可控制的憐惜。
從大年初一的早上開始,吳倜的那顆心對於嶽琳的防禦力就很低了。
不過吳倜的控制力還是相當強的,也知道嶽琳這時候需要什麼,所以稍稍一愣,便伸手輕輕攬住了嶽琳。
這麼做的同時,吳倜也在心裡問——難道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個人了嗎?
吳倜的身世和經歷讓他不會像蔡紹雲那般的顧忌世俗,在他的心中,愛就是愛,根本無需顧及從前嶽琳是個怎樣的人。他之前寫那本《華國鴨歷》時,尚且能夠這個行業的一些人稱兄道弟,何況是嶽琳這樣被上天開了個玩笑的佳人。只是,他卻不能不顧及以後的事,如果他真的表現出喜歡嶽琳的意思,或者乾脆就和嶽琳在一起,或許,會帶給她比現在更加痛苦的災禍。
所以,最終吳倜告訴自己——他沒有喜歡上嶽琳,他只是可憐她而已。而以他的大度,給這個可憐的人一些安慰又何妨?
想法有些扭,但吳倜卻是伸出手臂輕輕地將嶽琳摟住了。
吳倜的迴應讓嶽琳嬌軀一顫。
她本以爲吳倜頂多是任由她抱着,不推開。哪裡會想得到,吳倜反過來抱住了她?
所以,嶽琳先前視死如歸的決絕一下子都沒了,變得心亂如麻。
他這樣是喜歡我嗎?
又或者只是他大度的安慰和施捨?
不過,這樣被抱着的感覺還真好呢,多想當他是真的呀。只是這樣,最後會被傷的更深吧。
雖然心中亂得沒邊兒,但是嶽琳卻不由自主的將吳倜抱得更緊了。
這一下,兩人就擁得相當之緊了,甚至吳倜都感覺到了嶽琳胸前的兩個小饅頭。現在他可不會認爲嶽琳在裡面添了什麼東西,畢竟過年前一天夜晚,他匆匆瞥過一眼的。所以一時間不免又衝動了,而正在這時,他卻聽到了客廳門被打開的聲音。
吳倜因爲練了功夫,耳目比常人聰明,所能聽見,但嶽琳卻是聽不見的。
吳倜很想告訴嶽琳,可能是蔡紹雲回來了,可是那樣難免讓嶽琳以爲他心虛,更加誤會他喜歡她。
所以,吳倜就猶豫了下。
而就是這麼一猶豫,蔡紹雲已經來到了嶽琳的房門口。房門是敞開的,所以蔡紹雲將裡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你們···”蔡紹雲不知道說什麼了。
嶽琳也終於被驚醒,擡眼瞧見房門口的蔡紹雲,她立即慌亂的脫離的吳倜懷抱,紅着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而吳倜卻是轉過頭來,無所謂的笑道:“可不要誤會啊,我只是看她太傷心,才借肩膀給她用用的。”
蔡紹雲雖然不怎麼相信吳倜的話,但見他沒有明着泡嶽琳,還是鬆了口氣。
而嶽琳心中卻是另一種感受,先是從緊張之中放鬆出來,隨即就是深深地失落。
呵,剛纔果然只是他的安慰和施捨嗎?對於不男不女的怪物這樣,還真是大度呢。
一絲自嘲的從眸中閃過,嶽琳臉上恢復了平靜。
雖然氣氛有些不正常,但嶽琳的事情卻耽擱不得。所以蔡紹雲過來拿出了兩張車票放在了桌上,道:“嶽琳,你一個人回去不方便,所以我買了兩張車票,明早九點的。”
“謝謝。”嶽琳看了蔡紹雲一眼,輕聲道。
這時吳倜卻在旁邊道:“蔡紹雲,你想的蠻周到啊,那好,明天我就送嶽琳回家,你在這裡看好房子。”
蔡紹雲一聽,就知道吳倜實在擠兌自己,怪自己只買了兩張票。他正準備開口說什麼,嶽琳卻是先開口了。
“紹雲,還是讓吳倜送我回去吧,或許真的有什麼讓他幫忙地方。”
聽嶽琳這麼一說,蔡紹雲覺得也是,畢竟現在嶽琳父親生病住院,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希望。所以他便無奈的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早些休息吧。”
說完,蔡紹雲便和吳倜一起離開了嶽琳房間。
第二天,嶽琳稍稍收拾便和吳倜一起坐上火車,往老家趕回去。以嶽琳現在的模樣,和身份證上男生有些不一樣,所以過安檢,和在火車上查票的時候難免出了些麻煩。不過好在現在風氣相當開放,不要說岳琳這樣的,即使真正的人妖,乘警們也見過。所以,當嶽琳報出自己是反串藝人月靈之後,除了有個年輕的乘警羞澀的問她要了張簽名外,並沒有被耽擱太久。
蔡紹雲買的是臥鋪,所以嶽琳和吳倜是在一個臥鋪房間裡的。
嶽琳半躺在牀上,看着那邊同樣半躺着的吳倜,很想過去跟他坐到一塊兒聊聊天,但是想到昨天的那些只是他的施捨,便自嘲的打消了想法。
嶽琳心中還憂慮這老爸的病情,所以一路上並沒有再多弄出事端來。
下了車,嶽琳就帶着吳倜直奔市裡父親所在的醫院,到了醫院給劉燕芸打了個電話,幾人便碰面了。
“媽,我爸現在怎麼樣了?”
“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必須住院療養,才能保證病情不進一步惡化。”劉燕芸也知道嶽琳心急,所以三言兩語便將嶽峰的病說清了,說完纔看着旁邊吳倜問:“琳兒,他是?”
“阿姨,我是嶽琳的好朋友,聽說叔叔病了,就過來看看。您稱呼我吳倜就好了。”吳倜自我介紹道。
劉燕芸見嶽琳點頭表示就像吳倜說的那樣,便道:“吳倜啊,你也是湘北大學的學生嗎?”
嶽林見劉燕芸習慣性的問起身份,便插話道:“媽,還是別說那麼多了,你跟醫生說好讓我今天檢測腎型了嗎?”
“說好了,醫生說見到人,立馬就可以開始。”劉燕芸說完,見嶽琳要往裡走,趕緊拉住了她又道:“琳兒,爲了瞞住你老爸,要不等會兒你冒充下別人吧?”
嶽琳也覺得劉燕芸說得有道理,便應道:“行,媽,我們快進去吧。”
說完,嶽琳便牽着劉燕芸的手往劉燕芸所說的那個醫生的辦公室走去,吳倜也默默地跟在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