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
“媽咪,晚上我們就不去你那裡了嗎?可我的趴趴熊還在沙發上,不抱着我睡不着!”
校園門口,雪兒仰頭天真的看着母親,爲什麼爹地和媽咪會同時出差?那趴趴熊是風哥哥送的,已經抱習慣了都。
硯青彎腰撫摸過女兒小巧的臉兒道:“只要雪兒聽奶奶的話,媽咪回來了給你買十個趴趴熊好不好?”
“十個就不用了,媽咪,還有一個月,學校舉辦了活動,只要您和爹地一起陪我們參加就好了啦!”
一聽這話,硯青就一個有兩個大,是的,老師找過她了,說什麼爲了學校的發展,懇請她和柳嘯龍還有陸天豪等人一同參加,這沒什麼,有什麼的是還要父母陪着孩子一起表演節目,唱歌跳舞類型的,唱歌沒問題,可從來還沒在大庭廣衆之下當表演者。
再說了,就算她願意,柳嘯龍也不見得會來,那傢伙自從唱過一首討厭的歌后,就沒見他有認真的表現過,更別說跳舞了,年紀也不適合啊。
只是四個孩子眼巴巴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可要怎麼拒絕?感覺很丟人,柳嘯龍和雲逸會等人都上陣,必定人山人海,確實能給學校打起名聲,可她估計做不到吧?
“媽媽,你該不會不願意吧?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老三見母親遲疑就皺起小小眉頭,還以爲她會義不容辭呢。
硯青抓抓後腦,這可怎麼回答?見老大和老二一同垂頭,帶着失望就笑道:“這樣,只要你們爸爸同意了,我就沒意見!”那男人吃錯藥纔會答應,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瞭。
小四點頭如搗蒜:“媽咪放心,爹地最疼我了,一定會答應的,那我們進去了!”搞定一個,人家離燁叔叔和林叔叔都答應了,總不能全班的孩子,就他們的父母不來捧場吧?
“去吧!”
還是孩子好啊,怎麼出醜都不覺得丟人。
老大卻開口道:“那我們表演什麼?唱歌?我好像不會!”
“我會唱門前大橋下,走過一羣鴨……還會世上只有媽媽好……”雪兒立刻獻寶。
“這個……問你爹去!”再次把難題全部給了前夫,反正她是答應了,到時候他要不來,她也沒理由來,而他們怨恨的一定是男方而不是她,反正百分百肯定那男人不會,所以完全不當回事。
寶寶們高高興興的揹着小書包進校園,剛要進教室,雪兒便看到了遠處去往廁所方向的一對小男孩,立刻眉開眼笑的將書包扔給了哥哥,尾隨了過去。
“嗯,他說出差幾天就回來!”祈兒邊提起褲子邊點頭。
元風拿出幾張塔羅牌聳肩道:“我老爹也出差了,這幾天可以好好玩了,喏,你想要的!這裡還有十張卡集,知道我買了多少乾脆面才湊齊的嗎?五百塊就行了,你若不要,我就賣別人了!”
陸莫祈驚喜的接過卡集翻了翻,豎起拇指:“夠齊全的,我要了!”掏出一個小錢包,將父親給的幾天的伙食費遞了過去,後寶貝一樣裝好卡集向外走去:“元風!”
“嗯?”元風裝好錢,睜着大眼摟住了好友的肩膀,突然叫他做什麼?
“你真的喜歡和雪兒玩?”祈兒不再前進,而是異常認真的望向哥們。
元風揚脣一笑,摸着下顎仰頭想了一會道:“你說那個柳家的小妹妹啊?我怎麼可能會喜歡跟她玩,不過是逗逗她而已,有時候挺煩的,老是給我發微信!”
“那你還對她那麼好?”祈兒倒抽冷氣。
“我對誰不好?那丫頭太不討喜了,覺得挺可憐的,老師說要愛護學弟學妹,你以後離她遠點,太纏人了!”元風說得也發自肺腑,還帶着勸告的味道。
祈兒露出了一個孩子不該有的複雜表情,剛要讓好友回他的學校去時,十幾塊糖果就這麼憑空襲來,立刻一個帥氣的翻身躲開,憤恨的瞪起眼要怒吼時……
雪兒就這麼站在男廁外面不遠處的拐角裡,氣呼呼的看着元風吼道:“還給你!哼!”扭頭就跑向了教室,太壞了,風哥哥根本就不想和她玩,太壞了,擦擦眼淚,不玩就不玩,誰稀罕一樣。
元風揉揉被砸痛的腦門,搖頭道:“被你害死了!”
“不正好嗎?以後不用被人煩了!”祈兒將地上的彩色糖果一顆顆撿起來,衝好友眨眨眼也走向了教室。
也對,天天睡覺的時候手機響,早上還沒醒手機響,有時候上課的時候也響,正好甩掉一個纏人的傢伙,元風這麼想着,被人當衆砸也釋然,這個小女生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還總是自以爲是,明明送給她的全是那些女生送他,而不要的,卻還是當成寶貝,左一句謝謝右一句謝謝。
煩!
祈兒回到教室就見雪兒像個沒事人一樣在看書,坐過去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雪兒拿着筆努力的寫着數字,她現在最大的目標不是寫自己的名字,而是把一到一百全部寫完,英語字母只會幾個,現在開始,她要開始把二十六個字母工工整整的寫完,爹地說,只要她能寫完,媽咪就會回家住。
至於元風,她不願去想,對於陸莫祈的問話,更是充耳不聞,小小尊嚴受損,現在陸莫祈一定很開心,可她不能哭,也不會哭,就算全世界都不陪她玩了,還有爹地,有媽咪,有奶奶,有哥哥姐姐,有桐桐和子琰……
祈兒不知道女孩在想什麼,既然她不想和他說話,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只是這孩子爲什麼每次寫字的時候,臉都要貼到本子上了?父親說這樣是很容易近視眼的,剛想伸手將那小腦袋擡起來,但想到剛纔發生的一切,還是算了,否則又要開打了。
南門警局,緝毒組和刑事組同時聚集會議室,老局長拿着名單道:“你們都算是骨幹級人物,我相信都不會做那些不着邊的事,這裡刑事組在接到通知後,帶着這兩百名武警給我堵住庇佑教堂,緝毒組兩百名,怎麼分配你們回頭自己商量,你們負責西郊,而我親自率領兩百人負責北郊,打從這一刻開始,你們手機給我時刻開機,更要時刻準備着!”
“我下午兩點與柳嘯龍陸天豪啓程武陽山,計算在傍晚七點左右到達現場,至於什麼時候擒獲住耶穌,我不確定,或許是夜間,凌晨,早晨,下午,不管是什麼時候,一旦捕獲,拿到證據,你們就立馬收網!”
硯青今天頭髮不再高高豎起,所有髮絲固定在腦後,以黑色絲網包裹,警帽戴得端正,神情嚴肅,刑事組的幫忙,令她很是欣慰,和劉曉燕這次算是完全的冰釋前嫌。
“都準備好了嗎?”老人望向滿屋子的手下們厲聲問。
“時刻準備着!”
異口同聲。
“散會!”
劉曉燕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拍拍硯青的肩膀勸告道:“雖然我很相信此刻你的實力,但也不要逞能,如果到時發現實力不足,那麼立刻撤退,抓壞人是其次,命更珍貴!”
“呵呵,我會的!”
有誰知道她們曾經是水火不容的兩人?
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走出會議室。
“老大,這是局長頒發給您的,德國製造,十三發子彈,佩戴消音器,這裡是一百顆子彈和附帶彈夾,您先熟悉一下如何運用!”藍子將一把新型手槍放到了桌上。
“藍子!”
“到!”
硯青邊整理揹包邊吩咐道:“你和英子就不要和他們一起去了,我這裡還有個任務交給你倆,耶穌奸詐狡猾,以防萬一,你和英子兩個就隨時待命,倘若他僥倖從我手裡逃了,你們保證能立刻追捕,知道嗎?絕對不可以讓他有機會回到布勒多。”
藍子想了想,贊同道:“那我和英子就守在機場……”
“哦不!耶穌有自己的私人飛機,現在我們要調動的話,一定會驚動總局,我已經找過陸天豪了,讓羅保與你們一起攜手,你和英子立刻去臥龍幫找他,他知道耶穌的私人飛機在什麼位置!你們三個潛伏進去!這個案子,我們費盡心機,不容許有半點的差池知道嗎?”
“這樣啊,那好,我立刻去辦!”利索的開門,隨即傳來了呼喚李英的聲音。
硯青這纔拿過那手槍細細揣摩,好東西,如果能一輩子跟着她就好了,將自己那把老夥計也別在腰間,有時候還是這一把只擁有六發子彈,在陸天豪眼裡純屬廢鐵的武器才用得順手。
南皇幼稚園
一天裡,雪兒沒有再給元風發過信息,抱着手機坐在了小河邊,微信也是元風教她的,後來教會了全班的同學,大家都紛紛對她豎起大拇指,那一刻很以那人爲榮,很神奇的聊天工具,不需要打字,只要一按住,就可以隨性表達,對方都能收到。
看着名爲元風的頭像,最終還是點擊了刪除,還以爲他很喜歡她的,裝好手機,端起旁邊的飯盒要吃時,突然一隻小拳頭伸到了面前,隨着五根手指慢慢張開,裡面出現了一把彩色糖果,那是她早上拋掉的。
祈兒跟着坐下,問道:“真不要?不要我就扔了!”
“媽咪說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會有蛀牙,扔了吧!”其實是面子掛不住。
“還在生氣?”
將糖果一顆顆扔進了水中,蕩起一**漣漪,日光下閃得刺眼。
雪兒聞言垂下頭哽咽道:“你贏了!”
“什麼我贏了?”
“那次打賭,你贏了!”
祈兒這纔想起那一次的打賭,她居然還記得,盯着女孩手裡的飯盒吞吞口水,一看就是硯姨做的,昨晚他們睡在硯姨那裡了吧?硯姨做的飯菜總是那麼的美味可口:“爲什麼這麼說?我早就贏了。”
女孩立刻像個小老太太一樣扭曲了臉:“誰說的?那個時候分明就是我贏了,風哥哥沒討厭我!”立刻捏緊筷子:“現在你贏了。”是太難過了嗎?爲什麼在這個人面前示弱也不覺得丟人了?
“如果說那個賭注是真的,那麼你永遠都不會輸!”
“爲什麼?”
男孩尷尬的揉搓着手裡的糖果,忽然站起身,將最後的五顆一併大力甩出,濺起了五朵小水花,彷彿知道女孩還在等待回答,低頭一字一頓道:“因爲有個人,他永遠都不會討厭你!”這麼說已經很明顯了吧?再笨也應該會明白吧?
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幾個迷糊蟲,雪兒捧着飯盒也站了起來期待道:“真的嗎?是誰?是我們幼稚園的嗎?”
“嗯!”祈兒點頭。
“是誰?”
祈兒無奈了,再次看了看那飯盒,一把搶過:“我餓了,不吃給我!”
“喂,我憑什麼給你吃?你還給我!”雪兒急了,伸手搶回,憤恨道:“你不是有魚吃嗎?”
“就剩四條了,再吃,就要被發現了!”祈兒又要去搶。
“可這是我媽咪給我的……”說到一半,男孩揚起了小手,作勢又要打她的屁股,忍痛道:“好了好了,一人一半,聽說你爸爸也出差了,沒有給你錢買飯嗎?我媽咪都一人給我們五百塊呢!”
祈兒拿過勺子幾下塞滿了小嘴,擦掉油漬道:“給了,可是我買卡集了!我跟你說,可好玩了,只要湊齊了二十張不同樣的,就可以去換一個遙控飛機,不過我差三張,你……好吧,你沒興趣!”
雪兒忘記了煩惱,開始和不喜歡的人搶食,嗯,突然發現媽咪的手藝見長了,今天的比以前都好吃呢,根本就不夠吃,明天得讓齙牙嬸多弄點:“陸莫祈,其實有時候覺得你挺可憐的,以後我的飯就分你一半,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幫我問問風哥哥爲什麼不喜歡和我玩!”
剛吃了一大口的祈兒聞言放下了勺子,一把將飯盒推開,看都不再看,沉着臉望向湖泊。
“哎呀!”
眼看飯盒落地,雪兒手腳並用的護住,低吼道:“陸莫祈,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吃飽了,我還沒吃呢!”什麼人啊,他吃飽了就不管她了嗎?差點就灑了,況且他不是才吃了幾口嗎?見表情不友善就狠狠戳着筷子,她還沒生氣呢。
愛吃不吃,只是才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喜歡那種爭奪的感覺:“喂,你還吃不吃?”
“我吃飽了!”
“那你跟我搶嘛,來,這樣纔好吃!”雪兒把勺子塞進了男孩的手裡:“快點!”
祈兒斜睨了一眼,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繼續扒飯。
“呵呵,這個是我的,喂喂喂……這是我的紅燒肉啊……”
“陸莫祈你不要吃了,我不夠了!”
“哈哈哈哈瞧你吃的那一臉!”等碗一空,祈兒就放下勺子捧腹大笑,倏然不知自己也是滿嘴的油膩。
雪兒也噗哧一聲躺在草地上打滾,孩子稚嫩單純的聲音傳遍了校園一角,湖泊內,兩隻鴛鴦悠然自得的暢遊,感受到了孩子們歡樂般,也開始嬉戲而起。
笑夠了後,祈兒纔跟着平躺下,擡起右手道:“以後我們做朋友吧?”不要再互相仇視了,毫無意義。
雪兒本想拒絕的,或許是爲了明天還能這麼開心,所以最終還是將小手也舉高,與其緊緊交織握在了一起,以後我們是朋友,在所有人都以爲她不懂的時候,卻露出有着缺陷的兩排白牙:“其實你就是那個永遠不會討厭我的人,對嗎?”視線對上無暇的雲朵,面上撫過帶有草香的輕風,周圍除了蟲鳴鳥叫外,那麼的舒心安靜。
這一刻感覺好好。
祈兒是笑而不語,帶領着垂下手,卻不想放開,不明白是什麼感覺,此時此刻,握着女孩的手,心裡莫名的雀躍,也不知道這種關係能維持多久,反正他決定了,以後她上哪個班他就上哪個班。
相對而言,柳辰奕卻一如當初,毫無進展,男孩子喜歡的,女孩子嚮往的,什麼禮物都統統買了一遍,可林芽兒都沒再對他露出一個笑臉,反而此刻他又看到她爛漫的拉着那個一年級男孩的手蹦跳着,那麼的開心。
習以爲常,不再惱怒,而是無可奈何的回到教室,拿出書包裡新準備的禮物,女生好像都喜歡臭美,這個髮卡是在夜市看到的,當時第一眼就相當喜歡,戴在芽兒的頭上,一定很漂亮,就買了,她會接受嗎?
‘叮鈴鈴!’
芽兒面無表情的回到座位,忽然看到柳辰奕送來的頭花,伸手比劃道‘我不戴這個!’後拿出書本,望着黑板。
奕兒開始認真的想着那是什麼意思,最近天天到殘疾學院學一個小時的手語,很快就明瞭,悶聲道:“是雪兒說不要的,扔了可惜,以爲你需要,那我回去還給她!”
林芽兒捏緊鉛筆,點點頭,他真的看得懂她在說什麼嗎?最近彷彿他好像都懂她的意思,不相信的看過去,伸手又比劃道‘你看得懂?’
“勉強可以!”奕兒回答得隨意。
‘你有去學?’
“有空的時候會去!”
今天她怎麼想起來和他聊天了?抿脣看着課本道:“你很喜歡和他在一起嗎?”
芽兒是想都不想,直接點頭。
奕兒不再坑哼,是小時候的記憶有問題還是那些童年根本就不能存在?從前她只喜歡粘着他,每次見面都會親他一下,幾年不見,居然變得這麼陌生,一個笑容而已,都不肯再給他,很想問問是不是他哪裡得罪她了,卻發現怎麼都問不出口。
“好了,現在開始,都不要再說話,這一節課,小朋友都乖乖的午睡,好嗎?”
“好!”
雪兒第一個趴了下去,祈兒也趴下,兩個人面對面,互相扮着鬼臉,直到最後不得不閉眼時,雪兒吐了吐舌頭,開始準備迎接周公。
奕兒雖一直閉目,卻不曾有睡意,腦海裡全是喜歡之人喜歡別人的事實,這種問題,問父母的話,他們一定會說小孩子家家,什麼喜歡不喜歡,可是他感覺他懂,每次一看到芽兒和那男孩在一起,心裡就非常的難受,很想問問媽媽,要怎樣才知道錯在了哪裡。
二十分鐘後,芽兒擡起了頭,先是看看周圍的小朋友們,再看看前面也在熟睡的老師,彷彿有意要做一些具備隱瞞性的事情,見窗外陽光毒辣,無人偷覷後才悄悄看向旁邊進入了夢鄉的男孩,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了那張真的好好看的臉。
柳辰奕可是遺傳了父母良好的基因,旁邊的人的一舉一動早就納入了警覺中,感受着那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頰,和父母奶奶們的感覺不一樣,小心臟也咚咚咚的敲打起,害怕驚動了對方一樣,始終保持着沉睡的模樣。
芽兒伸手輕輕捏了捏男孩的臉蛋,手法相當熟練,可見這樣做不止一兩次,指腹最後落在了男孩的嘴脣上,還記得那時候有一次她差點害死他,還記得曾經膽子很小,大人一大聲說話就會瑟瑟發抖,這個男孩總是護着她。
等懂事後,才發現所有的孩子都不喜歡她,因爲她是個啞巴,交流上差距太大,沒有多少人懂她到底在說什麼,也有人說和她做朋友的人,只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乞丐,當她告訴他們,還有這麼一個朋友時,他們卻說就算他是真的喜歡和她在一起,那她也是在害他,不知道爲什麼會害他,可她不想害他。
卻還是沒有去一年級,而是選擇了幼稚園,選擇了這一桌,管不住自己的心。
慢慢湊近臉兒,重溫着曾經的美好,輕柔的親吻上了世界上最最好看的脣。
奕兒按捺不住的捏緊了五指,天,她該不會每天午睡都有偷親他吧?意識到這一點,心都要融化了,只是爲什麼平時都那麼冷淡呢?不願意和他說話一樣,一直在排斥他,從不正眼看他,爲什麼?
太想問了,可她一定有她理由,現在醒來,只會讓這女孩逃離,他得忍住,既然她還記得,心裡還有他,那麼他一定會讓這偷着才能做的事變得光明正大,一定有辦法的,回頭就問問父親,以前老爸就告訴他,將來感情上出了問題一定要去問他。
他會幫他解決。
‘感情上,我從沒失手過,要不你媽怎麼會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這話是老爸說的,第一次,他選擇了相信他,老媽不會回答他這種問題,在她心裡,他是孩子,不會有感情,林叔叔又是他最反感的人,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老爸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市郊,硯青一身漆黑的皮衣皮褲,正站在車子前眯眼看着同樣穿着精幹的閻英姿擰眉:“你來做什麼?”
“兄弟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管?”英姿一隻腳踩在車頭上,無所謂的回道。
“我們不是去玩!”還帶個拖油瓶來,瞪了一眼正在向柳嘯龍和陸天豪遞煙的韓雲,該死的,現在出發時間已經到了,跟她講所有的計劃也來不及。
閻英姿冷哼:“就是因爲不是玩,老子纔來,去遊山玩水,我還沒這個閒情逸致,硯青,上車吧,你知道的,今天你就是說破天,我也會跟去!”三個人去跟五萬人鬥,她放心纔有鬼,站直後揉了揉頭髮,率先鑽了後座內。
硯青爲難的看向柳嘯龍。
柳嘯龍接過韓雲遞來的煙抽了一口,如此的意外,也有了煩惱,彷彿原先定好的計劃,瞬間被打亂般。
“龍哥,豪哥,你們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你們的!”韓雲點頭哈腰,不管過多久,看到這兩個男人,還是不由覺得自己矮了一截,無法挺直腰板,這就是他的神啊,能和他們一起合作,死也值了。
“去去去!”陸天豪毫不領情的轉身看向別處,還來保護他們,不要給他們添亂就是最大的保護了。
柳嘯龍斜倚着車身淡淡道:“我們已經計劃……”
“咳咳!”
車內,傳來兩聲帶着警告味道的乾咳,某柳斜睨了裡面的閻英姿一眼,抽搐着眼角扔掉菸頭道:“走吧!”
“喂……”硯青不敢相信會是這種結果,還以爲柳嘯龍會拒絕呢,再看時,就剩她一人在外面了,該死的,如果出事了,可怎麼向蘇俊鴻交代?怎麼和桐桐交代,閻爸爸……
“磨磨唧唧什麼呢?走了!”英姿砸砸車窗,反正今天誰也別想她下車。
硯青長嘆一聲,彎腰鑽進車內,剛關上門,陸天豪便踩油門,親自駕車飛馳。
英姿拿出手槍炫耀道:“看見沒?阿鴻親手給我配的,子彈就豌豆那麼大,可威力無窮,只要槍法夠準,一招刺穿敵人的腦殼,心臟,重要器官,保證無力迴天,射程還遠,一共可以打三十發,牛吧?”這是他送她的呢。
“他同意你來了?”硯青不確信。
“廢話,我要說來,他敢說不嗎?你以爲誰家的男人都跟你家那個一樣啊?我要是你,早給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了,敢叫板,就讓他躺個十天半月的!”
“咳咳!”
硯青趕緊咳嗽提醒,當事人還在呢,玩味的看向副駕駛座,果真見柳嘯龍黑了臉。
視線從槍支上擡起,一見柳嘯龍還在前面,英姿立馬垂頭不再說話,這嘴,怎麼總是管不住呢?
“呵呵!”陸天豪卻不識趣的笑了幾聲,這些女人,囂張得不一般,倒是都挺直率的。
“那個……我們到了怎麼瞞天過海闖進去?”英姿打破沉默,切入正題。
硯青將三人原先定好的規定重複道:“這是整個武陽山的地圖,這裡我們都不陌生,這座山裡,此刻應該已經被團團包圍,處處都得小心,估算過了,即便有五萬人,也無法站滿,倘若到時候遇到什麼不測,就往這些藍點的地方逃,都無人把守,還有這裡有一個山洞,極難被人察覺的藏身之所,現在是夏季,灌木叢生,也成了僞裝的最佳地!”
“哇,這些紅點代表着都有人嗎?”
“沒錯,耶穌交易的地點是在這裡,阿朗先生在入夜之前,會給他打來電話,明日再正式交易,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救出人質和挾持到頭目,耶穌我們還只能活捉,一旦他死亡,所有的一切證據都會被推翻,就算有他現場殺人的證據,但我們也無權在沒有審問他之前就擊斃他,一國王子死了,我們就都要遭殃,總之他絕不能死!”
“啊?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呢?”韓云爲難的看着大夥,裡面可有五萬人,誰能保證一定拿到活口?
硯青合上地圖抿脣道:“那也不能傷他性命,所以很棘手,你說你們兩個來做什麼?把他打暈了,你們能揹着他下山嗎?”
英姿不爲所動:“那你能?萬一機緣巧合下,我們兩個到了一起,咱們連個男人也扛不動嗎?我扛頭,你扛腳是不是?”
“你倒是牙尖嘴利,不過也確實有這種可能,到時候進去了兵分三路,柳嘯龍和陸天豪負責耶穌,英姿和韓雲負責人質,人質大概猜測會在這個地方,還有這裡,這裡三個地點!”又指着地圖畫出三個圈圈。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那你呢?”英姿剛問完,就見硯青一臉的憎恨,哦!她是想坐收漁翁之,等柳嘯龍和陸天豪搞出耶穌後就順道劫了,這破嘴。
前面兩個男人都面不改色,彷彿根本沒聽到一樣。
硯青揉揉眉心,大嘴巴:“我當然跟着他們兩個去弄耶穌了!”現在除了這麼說還能怎樣?
英姿知道硯青不高興,就湊近小聲問道:“我看你倆是真準備不說話了?”這麼久了,沒見柳嘯龍和硯青甲流過,打冷戰了?
“你很無聊嗎?”白了一眼,明知故問。
那次酒醒後,非常的後悔,更是對天起誓,再也不喝酒了,至於爲什麼和柳嘯龍打起了冷戰,其實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個男人不和她說話,她自然不會去主動,婚都離了,說不說話又有什麼關係?
“你倆真就這麼完了?”
“不然呢?”
“不是我說你們,這麼大的人了,還做孩子纔會做的事,看吧,現在外面到處都是你們離婚的新聞,人盡皆知,以後想復婚,我看你有沒有臉面對大衆!”丟不丟人?丟到媒體上去了都。
某女嗤笑一聲,還復婚呢,開什麼國際玩笑?就算再結婚,對象也絕不可能是柳嘯龍,外面確實說得挺厲害的,昨晚還看到一個帖子,不過是合作而已,居然被人說成她是後悔了,過不了苦日子了,主動開始向柳嘯龍示好,而柳嘯龍卻根本不理會她,還被趕出雲逸會。
呸,不懂就不要亂說,這些媒體太瘋狂了,是見縫就鑽,現在看到記者就腦仁疼,問的全是‘您有想過復婚嗎?您有後悔過嗎?您是不是已經開始後悔了……’咋就沒見有人去問過他這種問題?憑什麼就只有她會後悔?
拍拍前面的座位,脫口而出:“柳嘯龍,記者有問過你後悔離婚嗎?”
英姿吐血,剛纔不還說不理的嗎?
柳嘯龍一副不想搭理的態度,看着窗外思考着問題,眉頭都沒動一下。
硯青識趣的退回,狠狠瞪了前面一眼,有種你就不要和我說一句話,居然當着好友的面讓她碰鼻子,你等着,那晚也沒發生什麼吧?居然氣這麼久,絕對不至於,理由是什麼?依稀還記得他又說了一次她是小人的事。
什麼事讓他如此的揪着不放?想破頭也想不起來,他媽的,這種被人誤會還不知道誤會的源頭的感覺,真不是人受的,或許到死都不知道。
見面了一個多小時,他沒有正眼看過她一次,想問問孩子要求家長參與娛樂的事……算了,也看向窗外充當起思想家。
寬闊的大道上,黑色寶車好似鑲嵌滿了鑽石,那麼的耀眼,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