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四小孩都心虛的坐在小椅子內不敢擡頭,老二嘴角還掛着血絲,額頭大片青紫,臉部也紅腫不堪,老三則同樣額頭受傷,鼻子處也有着血水,小四髮絲凌亂,僅有老大還完好無損,丟人先不說,父母知道他們打架一定會很生氣吧?
車子行駛進了大道,林楓焰親自護送,也偷覷向後面的四個小傢伙,跟誰打架?怎麼這麼悽慘?
老三吞吞口水,見媽媽沒來,爸爸又一直討厭陸家,他應該不會告訴媽媽陸莫祈回來了,只好如實道:“和陸莫祈打了!”今晚又要面壁思過了
柳嘯龍並沒多大反應,好似一切都早已想到,冷漠道:“我是問你們三個人,打人家一個,怎麼會弄這麼狼狽?你們就這麼沒用嗎?”
唔……不懲罰他們嗎?老大倒是意外了。
“臉是怎麼被打的?”
老三摸摸額頭,立刻指向霜兒:“二姐和陸莫祈正打得天昏地暗時,我想過去幫忙,結果不小心打到了她,我身上的傷都是她打的!”
霜兒眨眨眼,也指着雪兒道:“我的是她打的!”
“我的是哥哥搞的!”雪兒指指金毛獅王的頭髮。
柳嘯龍邊掏出香菸邊狐疑的瞅着孩子們解釋,按下車窗,指尖伸向外,微微抖了抖才冷笑道:“這麼說,這都不是敵人打的了?”
“嗯!”老二點點頭,只不過雙手卻接近擰出血來。
“身爲柳家的子孫,最大的忌諱就是‘輸’,不管你們爲什麼這麼狼狽,以後再讓我看到這幅鬼樣子,就統統給我去富洋島練習!”
“爸爸,您不反對我們打架啊?”老三興奮的仰頭。
男人聳聳肩:“爲什麼要反對?人若犯我,我便百倍償還,以後要齊心協力,戰場上的內訌只會導致隊友傷亡……”
“什麼是內訌?”小四不解的問。
“就是還沒和敵人開戰,自己和自己人就先打起來,明白嗎?”
“明白!”
齊聲大喊,哎呀,還以爲爸爸媽媽會七竅生煙呢,簡直太開心了,他們居然不反對。
柳家,夜裡。
“我先說我先說,媽媽,當時那個新來的同學太囂張了,一來就說我們雪兒是白癡,然後雪兒就給他一頓暴打!”
“我來說,媽咪,我跟你說哦,別看我們都受傷了,其實那小子更慘,我們打得他掉了所有的牙齒,還有的他的手也斷了!”
老三推開妹妹,繼續道:“下次誰再敢欺負我們,我就打死他!”
一個個,眉開眼笑,鼻青臉腫,但父母贊同他們打架這真讓一天的壞心情都灰飛煙滅了。
不同的是,女人的表情跟男人的有着天囊之別,只見硯青臉色發青,惡狠狠的瞪着四個搗蛋鬼不說話,就最近一段時間看大門,下班晚,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就幾天不去接就成這樣了?氣得拳頭捏得咔咔響。
四個孩子直直的站在媽媽面前,爭先恐後的吹牛,爸爸說了,要想不被媽媽看扁,就得先誇大其詞。
硯青看了一會才瞪向一旁坐在沙發裡喝茶看資料的丈夫,是他先去接的,他不可能不先審問,居然審問過了,爲什麼孩子們還是這麼興奮?也就是說他贊同他們這麼胡來了?怒吼道:“柳嘯龍!”
“噗!”
正在喝茶的男人驚了一下,一口茶噴出,再不急不忙的接過傭人遞來的毛巾擦拭嘴角,挑眉道:“吃炸藥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光榮?唆使自己的孩子去跟人打架,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難道別人欺負他們,就要去點頭道歉嗎?哼!”鄙夷的瞪了一眼,不再去看。
噢!子不教,父之過,這話太對了,也懶得爭辯,拉過孩子們訓斥道:“我不管今天是誰先找事,總之打架就是不對,瞧瞧你們自己,痛嗎?這只是皮外傷,萬一傷筋斷骨怎麼辦?明天給我去學校給對方道歉,現在都給我回房面壁思過,手機都拿來!”
“啊?一會喜羊羊和灰太狼就開始了!”老三指指電視機,他還沒看呢,等了一天了,就等這一會,一天三集,他從沒落下過,難道今天就看不到了?
“拿來!”
不容拒絕的口吻,四個孩子不得不掏出巴掌大的手機遞過去,那就什麼都沒得玩了?
怒髮衝冠的將手機沒收,指着兒童房道:“立刻給我進去寫作業,十天內不許接觸電視機,立刻!”
“是!”一起行軍禮,立正,稍息,再轉身小跑向二樓
“兒媳婦……是不是要去上藥?”一直在廚房偷看的李鳶心疼的問。
“去吧!”
女人將四個小手機扔進沙發裡,後雙手叉腰頭疼的俯視着男人,眸子噴火。
柳嘯龍被看得很不自在,不溫不火的長嘆道:“不要忘了他們長大後是要扛起一座山的!”
“我不管他們長大後要幹什麼,總之決不允許和別人打架,柳嘯龍,你說說你像個大人嗎?啊?”幼稚。
“我懶得跟你說!”
拿起資料走向書房。
還想繼續教育的某女幾乎要吐血,深吸一口氣走向二樓。
“奶奶,就您最愛我們了!”
“給我玩給我玩!”
一個ipad被老三和小四搶來搶去,不亦樂乎,奶奶真好,居然給他們送這麼個好東西來。
“知道奶奶好就得聽媽媽的話,知道嗎?不要老是惹她生氣,乖!”爲孫女兒貼上創口貼才憐惜道:“哎,瞧給打的,痛不痛啊?”
“奶奶,不痛!”老二沒有去玩遊戲機,而是乖乖拿出書本複習。
‘砰!’
‘啪!’
門被踹開,小四手裡的遊戲機落地,誠惶誠恐的看着門口的母老虎,傻笑道:“媽咪……我們……我們立刻寫作業!”
硯青瞪着地上的遊戲機氣憤道:“媽,您怎麼又這樣?孩子是要得到大人的教育才會好好成長,不能任由他們……”
李鳶也不高興了,奪過遊戲機瞪眼道:“你今天真吃炸藥了?我不知道孩子是要教育?可你不覺得你這樣太嚴格了嗎?他們是孩子,你看看你,把他們弄得現在跟個小學生一樣,一點都沒有他們這個年紀的童真,成天這個話不能說,這個事不能做,這個東西不能玩,不許弄一身泥巴……這還是孩子嗎?”
“玉不琢,不成器!”爲什麼她就是不懂,要不是她嚴厲的監督着,能被稱爲天才兒童嗎?
“你的那些大道理別用在我身上,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臭小子那是我教育出來的,如今多有出息?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吧?”
硯青見老人又把遊戲機塞進了孩子的手裡,點頭道:“行,行,我錯了,還不行嗎?”扭頭甩上門越過主臥直奔第三間,進了屋子後就躺在牀上生悶氣,相當的委屈,搞得她在害他們一樣,要不是李鳶知道柳嘯龍在外有女人,早就不會容忍她這麼苛刻了,現在那四個都不知道壞成什麼樣了。
真不敢想象哪一天離開了,這些孩子會變成什麼樣,反正她知道她和柳嘯龍是兩種思想的人,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是她贊同的,嚴重有着分歧。
到最後退步的卻是她,哪有大人縱容孩子不學好的?奶奶掏心挖肺的溺愛着,爸爸縱容着……這長大了能成器嗎?
這才發現在這個家,其實都不喜歡她,一點說話的份量都沒有,孩子們一定喜歡爸爸多一點,因爲他什麼都依着他們,等不了多久,連寶寶們都要厭惡她了,什麼人嘛,她不也是爲孩子們好嗎?
越想越難受,擡手擦了一把眼淚,既然你們這麼像一家人,就我是絆腳石,那就你們自己去過吧,反正還有一個月就離婚了,到時候你們就都解放了,沒人管你們。
‘扣扣!’
“進來!”擦乾水漬,坐起身望着門口。
柳嘯龍端着一碗雪梨湯遞過去:“降降火!”
“又來看我笑話?”話雖如此,但想到上次的誤會,還是接了過來,確實渴了,喝了幾口才道:“出去!”這個屋子裡,不需要他的味道。
“這裡是我家!”
硯青立馬將碗放到了桌子上,起身道:“是,是你家,我走行吧?”
“硯青,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難道這裡就不是你家了嗎?你怎麼每次都能說走就走?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還是在你眼裡,從來就沒當這裡是你家過?”柳嘯龍也似乎忍無可忍了,火氣也不小。
“我家?這個家裡我有地位嗎?你有聽過我的建議嗎?我說過多少次了?孩子是要好好培養,不能放縱,你聽過嗎?還有,媽她有聽嗎?孩子有聽嗎?我的話就跟放屁一樣,我算家裡的一份子嗎?而你,你……”多年的難受瞬間涌上心頭,拭乾的水珠再次滾落,爲什麼你每次都能這麼理直氣壯?都不心虛嗎?
女人總是形同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川,不管烈日如何暴曬,都強忍着不肯倒下,而此刻,卻顯得那麼脆弱,這讓男人原本不快的心剎那間融化,大手摸上那小臉,想爲其擦乾水花,卻被打開:“我怎麼了?”
硯青自然也看出男人火氣滅了,無力的坐在牀上哽咽道:“你自己心裡清楚!”很想大聲的說出他的惡行,只是那樣對方又會說她心胸狹隘了,不理解他的話,明知道是這樣,卻還是想問在他心裡,她就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嗎?
不值得他說一句愛嗎?是,她是沒錢沒地位,又不溫柔,不會撒嬌,可好歹她也是個人吧?也有被人愛的資格吧?青春都耗在這麼一個人身上,都三十一了,想再戀愛都不可能,怎麼這麼倒黴呢?
“這不像你!”見淚水不斷,只好蹲下身子伸手強行抓過那雙手包裹住,仰頭笑道:“你知道嗎?她收到了賓利結婚的請帖!”
果然,某女立刻瞪大淚眼婆娑的雙眸詫異的看着男人那張越加有吸引力的臉道:“賓利要結婚了?”
“嗯!”男人站起,坐在了妻子的旁邊,還握着那雙手道:“要結婚了,現在已經在籌備了,和你姐妹蕭茹雲只隔了半個月,在一個教堂!”
“呵呵!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他們會在一起嗎?你不是說她愛的是賓利嗎?現在心情如何?”你也有老馬失蹄的一天呢,這樣不更好?你們毫無阻擋的在一起了
柳嘯龍知道女人又在胡思亂想,煩悶道:“是啊,她愛他!”
“我……”還想咄咄逼人,可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什麼意思?擰眉道:“谷蘭這麼說的?”她說她愛賓利了?要是以前,一定會開心的,因爲她愛不愛,對方都要結婚了,可爲何此刻卻開心不起來呢?她還是個不適合落井下石的人呢。
“沒有!”誠實的搖搖頭。
大力抽回手道:“出去!”又要自信的說什麼憑感覺嗎?她就不信那女人堅持了這麼久,要突然放棄。
柳嘯龍呼出一口氣,認真道:“雖然我知道你不見得多滿意我這個丈夫,可我始終是你的丈夫,而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們也是夫妻,從你有了孩子後,那時候我們還沒結婚開始,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我都沒有背叛過這段婚姻!”
“既然知道我不滿意你,爲何不灑脫一點放手呢?”一定要這麼拖拖拖嗎?
“捫心自問,我對你不錯吧?”
硯青冷笑:“沒有感情,再好有用嗎?”
男人怔住了,對視了一會才更加握緊了雙手,問道:“聽過一句話嗎?夫妻是同體的!”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試過了,我以爲我會愛上你,可是我錯了,我喜歡不起來,爲了孩子,我努力過了,我也想爲了孩子而強迫跟你過下去,我也知道你也是如此,可我輸了,沒你能堅持,我退出!”誰不會拿孩子說事一樣,你能,我也能。
柳嘯龍不可思議的笑笑:“我就那麼不堪?還是有人更值得你嚮往?”
“沒錯,我就是喜歡陸天豪,在我心裡,你永遠取代不了他,我愛他!”啊!這感覺真好,特別是看到對方鬆開了手,怎麼?他也知道爲了孩子強留對方不好受了?添油加醋的貶低:“要不這樣,我乾脆大方一點,爲了孩子,跟你過下去算了!”
“沒有孩子呢?”
“一拍兩散唄!”草,沒有孩子她早他媽走了,還在這裡受這份鳥氣。
某男深深閉目,後壓制住怒火起身離開,但一會又走回,冷冷的看着妻子道:“還有一個月,她就會離開,至於離婚的事,你休想!”臉上寫着‘死了這份心吧!’
“等等!”硯青大步過去將男人拉住,後扯進屋,關上門嬉笑道:“我剛纔說的都是氣話,真的,你很好,非常棒,只不過我們真不合適而已,你不要生氣,我給你道歉!”可別真給氣得不離婚。
女人點頭哈腰的討好,爲的卻是如何分離,柳嘯龍再次吸了一大口涼氣,卻還是沒壓制住,‘砰’的一聲,鐵拳狠狠打在牆壁上,低吼道:“我就那麼……除非我死,否則你永遠也別想擺脫!”
硯青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男人已經離去,脫口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死?”
正在下樓的男人聞言停了一下。
‘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這就是你所說的不會幸福嗎?掏出手機撥通直接開口道:“怎麼樣了?”
‘大哥,我現在不方便和您說話,明天再打給您!’
“等等……”
‘嘟嘟嘟嘟!’
該死的。
咒罵一句,掏出車鑰匙快速走向車棚,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山中。
窗口,硯青再一次的目睹着男人不開心時又去了那人的家,難過了,你去找她,開心的節日,你也去找她,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可惡的男人,既然這麼喜歡找她找安慰,怎麼不直接娶回來?一個月,說得好聽。
算了吧,他既然都開口說休想了,那她只好用法律的手段了,她還就不信這種尼姑一樣的婚姻還擺脫不了了,這次我們就看誰厲害,找出所有的財產,只要是和男人認識開始,收到任何好處都扔到了桌子上,什麼房產證,存着,金銀首飾,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不知不覺身價都這麼高了,這些她不喜歡,分文不留的全數歸還,這才顯得她真不是爲了錢才和他在一起的,也證明着實在過不下去了,怎麼進來的,還怎麼出去。
等都處理好後才走進浴室,脫掉衣物,站在鏡子前拿起脖子上的玉牌喃喃道:“你看到了,我不是意氣用事,這種生活不是人過的!”拇指摩擦着上等佳玉,想着當初送禮物時的情景,再看看被玉包裹好的塑料佛牌,心還是會痛呢,有太多的話想跟你說,想聽聽你的意見,爲什麼會死呢?
‘哞~’
‘嘎嘎嘎!’
‘嘰嘰……’
‘汪汪汪……’
春季黃昏,令羣山披上了一層霞衣,漫山遍野的紅黃藍綠襯托,令最下方的小鎮美如仙境,這裡,聽不到任何的現代音律,好似一個古老的時代,幾根電線杆子上,拴着一頭頭黃牛,孩子們早已脫光,跳進冒着氤氳的水池內嬉戲。
房屋清一色泥土大石造成,農村瓦房,頂上房都爬滿了爬山虎,喇叭花紫的,白的……放眼望去,僅僅只有幾十戶人家,麥子地內是一個個龐大的風車,炊煙從各個煙囪內嫋嫋升起,整個村寨不一會就陷入了朦朧,夕陽灑在河水上的光美輪美奐,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村莊。
與世隔絕,因爲看不到一條通往山外的大道。
“雲逸會如今快迫不及待的分解我們的產業了,如今法國表面上已經無我們的立足之地,澳洲,美洲一代也被他們侵佔,呵呵!大哥放心,這些只是表面上的,就等着您回去給他來個出其不意了!”
破舊、一塵不染,井井有條的會議室內,坐着百位穿着平凡的男人,即便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那也是一眼就可看出這些人不是普通的人,那一股嚴肅的氣質,是他們做不到的,甚至望而卻步,羅保邊站在一張地圖前稟報邊不屑的輕笑。
“柳嘯龍這小子,會有哭的一天的!”
“看他還能威風幾時!”
“小少爺已經在他們面前露面,不過大哥放心,柳嘯龍他找不到這裡,小少爺被安排在了往日的住處,再等半年,我們就可以重返了!”
首座,男人蓄滿了鬍渣,臉還是那麼勾魂奪魄,倒是那不拘的穿着打扮,顯得有老的跡象了,一件汗衫,一條沾了春泥的長褲,和曾經判若兩人,戴着草帽,整個一農村大漢,唯獨霸氣凌然的氣質一如既往,坐沒坐相,翹着老爺腿,叼着香菸,鳳眼內殺意淡薄,可它是存在的。
沒錯,正是那個被全世界宣告死亡的黑道霸主,陸天豪!
“陸大哥,我可以進來嗎?”
正在陸天豪要開口時,一道清脆的嗓音闖入,看了看手下們,再偏頭望向門口滿臉都寫着‘溫柔賢淑’的女人笑道:“當然可以,仙兒,我說過,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對他們,更不用!”
“那是那是!”羅保立刻點頭哈腰,再怎麼說,這也是大哥的救命恩人,當初要不是她,大哥早就送命了,說不定以後就是大嫂了,得客氣點。
雲仙見男人這麼說,頓時小臉羞紅,這是在說她是自己人嗎?她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可看這麼多人對他畢恭畢敬,那定是不簡單,當然,這令她很擔心,擔心他會離開,四年了,看了四年,想了四年,愛了四年,一開始來找他的人不多,可最近,越來越多了,很想問一句,心意如何?
在爺爺的鼓勵下,今天她要問個明白:“陸大哥,我……我想和單獨談談可以嗎?”
“當然可以,好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散會!”起身跟了出去,掛着淡笑,眼裡也有着絲絲寵溺。
鍾飛雲則奇怪了,他今天剛見到大哥,一直知道他沒死,可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看大哥的表情,關係不一般啊,拉過羅保小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這麼回事!”這還用問?
“我知道是這麼回事,我是問大哥是來真的,還是假的?”見兄弟不明白就繼續道:“硯青,我是問硯青,他以前不是很喜歡硯青嗎?”
羅保摟住好兄弟的肩膀提醒:“記住,從此後,所有人都不要再提硯青兩個字!”
“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只提過一次,大哥好像對她完全沒印象,不是裝的,知道人有一種選擇性失憶的功能嗎?被傷透了,就忘了,這是好事,不用擔心他會因爲那女人而感情用事,他現在一心想搞垮雲逸會,所以你最好管住你的嘴,知道硯青的兄弟們都被調走了,除了你我,和這裡的幾個人外,沒人瞭解那段過往!”
“他身體沒事吧?”鍾飛雲半天問出了這麼一句。
“沒問題,檢查過了,很健康!”
“嘖嘖嘖,你們處理得夠乾淨的,我又不傻,當然不會再提,只不過還真沒見過什麼叫選擇性失憶,你說他是不是裝的?”
“不知道,出去後不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的……我得對這仙兒小姐好點,還別說,長得真不錯,就是有點沒魄力!”
羅保失笑:“出了名的膽小鬼,那是公認的仙女,打扮打扮,很不錯的,而且待人和善,你呀,對她恭敬點,大哥這些年就沒接觸過別的女人,就這麼一個,而且看他的意思,是想一直把她帶在身邊,說不定就成嫂子了,知道大哥叫她什麼嗎?”
“仙兒唄!”
“呵呵,天使!”
肉麻,鍾飛雲搓搓手臂,望向其他人道:“都聽到了嗎?以後硯青二字,誰都不準再提起,知道嗎?”
“知道!”
大夥明白的點頭,雖然許多人不知道理由,可只要執行命令就好。
池塘邊,雲仙吱吱唔唔的垂頭問道:“陸大哥,爺爺說……我們……我……我喜歡你!”
“爺爺說你喜歡我,那你呢?”陸天豪早就猜到了女孩叫他出來的用意一樣,過去雙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調侃:“爺爺不說,仙兒就不喜歡陸大哥了?”
“哎呀,陸大哥別這麼問,我……我……”伸出捂住小臉,還是鼓起勇氣的看過去:“那陸大哥呢?”你喜歡我嗎?
陸天豪抿脣,似乎有些困難,後揉揉女孩的頭髮道:“說真的,陸大哥一直把你當妹妹!”
豆大的淚珠兒無預兆的落下:“是不是我不好?”她不要當妹妹。
“仙兒啊,陸大哥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或許太直接,可我心裡是這麼想的,至於……你很好,很善良,比我見過的那些女人都要好,無城府,無心機,這些並不是因爲你救了我,所有人都這麼看!”
“那爲什麼陸大哥嗚嗚嗚嗚不喜歡仙兒呢?”心爲什麼這麼痛?
陸天豪摘下帽子,一頭漆黑的髮絲呈現,大手縷了一下三七分的瀏海,叉開腿坐了下去,嘆息道:“這個男女之間的感情,不是要看對方好不好,只要對味了,哪怕她再壞,再令人唾棄,你也會想牽着她的手走一輩子,你屬於這裡,我遲早會離開,你願意跟我走嗎?”
“爲什麼要離開?陸大哥,如果我捨不得你走呢?”仙兒剛要轉身跑走,但聽到這一句,也跟着坐了下來,她知道他從來不會說謊的,想了很久,搖搖頭:“這裡是我的家,從我出生後,就在這裡,爺爺說,一旦我們出去,就會成爲刀下亡魂……”
“如果我能保護你呢?跟我走嗎?”
“我……我爺爺在這裡,奶奶也在這裡,我……”爲什麼要讓她做這種選擇?痛苦了半天也問道:“如果我跟你走,你會喜歡我嗎?”
陸天豪沒想到這女孩會因爲她而放棄她的家園和親人,抿脣道:“傻丫頭,我可比你大七歲!”
“有什麼關係?我爺爺比我奶奶大五歲!”見男人沉默就又道:“陸大哥,我真的很喜歡你,一天看不到,就很想你,真的,我其實早就感覺到你會離開,沒想到是真的,我現在很害怕,我……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知道我是好還是壞?知道跟着我意味着什麼嗎?我是黑社會,專門幹違法的勾當,跟着我,沒保障的,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仙兒不懂他在說什麼,什麼違法的她不懂,爺爺沒教過,堅決道:“就算你是壞人,我也不怕,因爲陸大哥不會害我,陸大哥,我想做你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幫你照顧祈兒一輩子,就算像你說的,有一天會死,但我會珍惜我們生前的每一天!”說完就撲進了男人的懷裡,主動送上小嘴兒,緊緊貼着男人剛毅的薄脣,這一天,她真的等了好久,好久,從第一眼開始,就再也無法自拔了。
多少次感謝上天讓她遇到了他,讓他來到了這個外人無法走入的世界,爺爺說這就叫做緣分,因爲曾經她揚言不結婚,不戀愛,那是因爲沒等到這個男人。
四年的朝夕相處,她真的愛他愛到心都要碎了。
陸天豪閉上眼,沒有拒絕,品嚐着女孩嘴裡最純真的芳香,這是她的初吻,他感覺到了,似乎要給對方留下最美好的回憶,開始認真的引導,告訴她什麼纔是接吻。
一百九十九章 一個不留
“爺爺,我們……我們準備……”
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夫妻邊放下手裡的簸箕邊將雙手在身上擦擦,雲老爹扯下頭上的汗巾別有深意的看着兩個摟抱在一起的男女,深深的笑了:“你們準備?”明知故問
“哎呀,你這還不懂?快點快點,天豪啊,這孩子盼了你四年了,進屋快進屋,奶奶給你們煮茶喝!”雲奶奶樂呵呵的進屋忙活。
‘陸天豪,你個老王八蛋……’
仙兒再次羞澀的垂下頭,見陸天豪走神就搖搖那手臂:“陸大哥?”
“啊?”男人也扯下頭上的草帽,笑道:“是啊,我決定娶仙兒,雲老爹,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陸天豪,你個老王八蛋……’
大手揉向額頭,有了一絲的苦痛,這個聲音日日夜夜纏繞着,每次就這麼九個字,奇怪,似乎是覺得醒來後少了點什麼,是什麼又想不起來,可這個模糊的聲音是女人的聲音,從小到大,並沒結識過一個敢這樣直呼他名諱的女人,更別說罵他了。
莫不是曾經殺過這個人?四年了,這個聲音困擾了他四年,就是想不起到底是誰,在什麼地方說了這句帶着憤怒的話,很重要嗎?
手下沒一個知道。
雲老爹滿意的摟住孫女婿的肩膀道:“你這孩子,我早就有這打算,今天我也終於盼到了,仙兒從小就在這山裡長大……實不相瞞,不是一直不告訴你爲何這裡不能和外界接觸,其實我的祖先和你一樣,都是在道上混的,不過後來被姓柳給搞得不得不隱居,我六歲就跟着父母來了這裡!”
“哦?柳?”
“是啊,柳家,看來你認識?”難道柳家還存在着?那就更不能出去了。
“算認識吧!”
進屋後,老人搖搖頭,點燃大煙杆子嘬了幾口才道:“哎,上一輩的恩怨,總是會牽扯到下一代,當初我父親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一貝勒爺,卻搞得這等下場,走錯了路啊,背叛了國家,招惹到柳老頭,家破人亡,攜帶家眷隱居在此,國家通緝,黑幫步步緊逼”
“沒想過報仇?”陸天豪也拿出香菸點燃,六歲來的,他信,因爲在這人臉上看不到殺戮。
“報仇是需要代價的,我只想這村子的人能樂呵呵的活着,沒做過往後的打算,這裡還不錯!”
“是不錯!”
人間仙境,處處清靜如水,無戰爭,村民的想法簡單,淳樸,家家戶戶不分彼此,是他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最嚮往的地方,可他不能,忘不掉被人趕下山崖的瞬間,柳嘯龍,我們還有得玩。
四年的韜光養晦,夠了。
“你喜歡她什麼?”
陸天豪挑眉,看向門外忙碌做晚飯的女人,老人的眼裡精光閃閃,沒有隱瞞的抖抖菸灰:“單純!”是的,他不愛她,娶她是因爲這女人不會讓他覺得煩,臭小子也喜歡和她在一起,加上柳嘯龍都結婚了,還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女警,他豈能落後?
仙兒定比他那頭母老虎要令人滿意,他要告訴他,這才叫女人。
“我就喜歡你這股誠實勁,是條漢子,敢作敢當,夫妻呢,不一定愛得死去活來纔會活得好,我不求別的,只求你不要苦了她!”至於愛情什麼的,他不信,只信這個人不管他愛不愛孩子,都不會讓她吃半點苦。
“那是自然!”
“三天後就在這裡結婚如何?讓村民們給你踐行!”
陸天豪再次睥睨向老人,笑道:“行!”這纔是聰明人。
臥龍幫
一輛超大型卡車正緩緩遠離,雖說幫派面臨着兇險,可守衛依舊那麼森嚴,連只蒼蠅都無法矇騙過人們的視線,但有一人,他永遠可以來去自如的穿梭黑夜中,此刻正邪笑着躺在卡車內,撥開臉上蒙蓋着的布巾,摘下墨鏡,喘息道:“憋死我了!”
環視了一下四周,看來車子是開起來了,怎麼運這麼多的酒水和蠟燭?還有什麼珠寶的,怎麼看都像是要舉辦婚宴一樣,忽聽前方司機和副手正在攀談什麼,豎起耳朵傾聽
“我說這事就不對,大哥好歹也是一幫之主,哪能找這麼個沒社會經驗的女人?”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在這裡做事,就得跟聰明人裝傻子,跟傻子死命的認真,少說話多做事,否則一不注意命就沒了!”
“哼,要我叫那麼一個女人大嫂,我叫不出口,你是沒見過,我可是親眼目睹,對我這麼一個司機都點頭哈腰的,整個一傭人!”
“有本事到時候你就別叫!”
“那……我那不是發發牢騷嗎?開你的車吧,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就到了!”
皇甫離燁輕哼了一聲,拿出手機全部關機,避免暴露,還沒搞清楚他們所謂的大哥是陸天豪還是新勝任的,不可謊報軍情,如果真是陸天豪,那他也太自信了,真當雲逸會的人都是飯桶?敢讓那孩子那麼早就露面,想擾亂雲逸會的思路嗎?
不過那人真沒死,麻煩就大了。
好在大哥沒有莽撞的直接端了臥龍幫,否則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怪不得大哥一直說一天見不到陸天豪的屍體就一天不要輕舉妄動,非要乖乖送上財富來投降。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戴好墨鏡,口罩,眯起雙眸,儘量不讓眼白透出,隱藏到最裡側,直到人們將東西全數搬出,看着一人從眼皮子低下走過,也沒發現他時,摸摸臉頰,黑也有黑的好處。
直到都離開後才現身,一路跟蹤,幾乎到天亮,才走完那十八彎的崎嶇長征,仰頭看去,嘖嘖嘖,這不就是無名崖下嗎?怪不得飛機下不來,山中瘴氣完全阻擋住了下面的風光,而這條進山的路太難以發現,藏得夠深的。
晨光漸漸到來,不得不爬上一棵能將整個村莊目睹到的大樹,拿出望遠鏡觀察,還真是處處都喜氣洋洋,神奇的地方,發電竟然是風車,有個鹽池,在這裡,什麼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處處稻花香,僅僅只有一家門口正在貼上喜字,大概五十多戶,都在忙碌着辦喜事。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想見的人,剛要閉眼休息一會時,拿着望遠鏡的大手收緊,雙目圓瞪。
“大哥,恭喜啊!”
“大哥,等回去了,咱再舉辦一場!”
陸天豪將一盆水放到院中,拿出刮鬍刀在水裡晃了晃,後邊對着小鏡子潔面邊道:“你們還是把心思放在怎麼整頓上,而不是這些多此一舉的花裡胡哨!”還有三天,四年了,也不知道那老小子變樣了沒。
羅保尷尬的抓抓後腦:“可您結婚也不能這麼草率……行!”見瞪過來,只好作罷,看來大哥對這仙兒小姐並不上心啊,給人家一場婚禮都捨不得嗎?
雲逸會會議室
“大哥,目前澳門臥龍幫的基地即將要被這五個幫會佔據,我們還要等嗎?”
“大哥,我們不能等了!”
“會長,您可想清楚,一旦他們佔據了,我們的強敵又要冒頭,對待這些人,就得扼殺在搖籃裡!”
全都瘋了一樣,不明白會長到底在想什麼,這次有點婆媽了,這就是到嘴的鴨子,還要飛了不成?
柳嘯龍見全都迫切的望着他,轉動金筆的大手越來越把持不住,速度開始加快,半響後才道:“這事阿焰你去辦!”
“是!”林楓焰眉開眼笑的收拾資料準備離去時……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
毋庸置疑,這是大哥的手機鈴聲,跟了他幾年了,一聽這歌曲,現在大夥都能第一時間想起大哥的臉,林楓焰還在收拾自己的。
柳嘯龍慢條斯理的拿起,問道:“你在搞什麼?”表情明顯有着不耐煩和慍怒。
‘大哥,陸天豪真的沒死,我看到他了,還有臥龍幫那些退役與投奔別人的重要人員,都在這個村子,怪不得我們找不到,這裡就在無名崖下,五十多戶,我想是他們救了他,現在這裡成他和幫衆們聚集地了……’
男人微微抿脣,身軀慢慢靠後,沒有太驚訝,而是蹙眉消化着對方說出的每一個字。
‘大哥?現在怎麼辦?大哥?大哥您在嗎?’
柳嘯龍嘴角抽了抽,後冷靜道:“五十多戶?”
‘是的大哥,我數過了,五十七戶,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在給陸天豪舉辦婚……’
沒等巧克力說完,男人就陰冷道:“一個不留,這種事你還需要我來教你怎麼做嗎?”
‘我明白了,大哥您放心,這次我絕對帶着他的屍體來見您!’
林楓焰摸索了一下,到底什麼事?一個不留?難道又有什麼幫會來找事了?算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辦,沒有多問的走向門口:“大哥,我去了!”
“等等!”放下手機,咬牙道:“這事以後再議,阿焰你去接阿浩,阿鴻,你跟我來!”說完便大步走向門外,背影帶着一絲急促。
全體人員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大哥的承受能力向來高到就是活了七八十年的老人都望塵莫及,越是危險的事,他的頭腦就會越是清醒,這裡從來沒人見過他暴跳如雷和慌慌張張,第一次,第一次見他這麼不冷靜,發生了何種大事?
蘇俊鴻也知道非同小可,什麼也不說,拿起方纔記載的東西也匆忙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