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玉筱希不由得緊張起來,本來對於這種場合她就一點都不適應,現在竟然把她推至那風口浪尖之上,去應付無數雙圍觀的眼睛,因此她的心跳在這一瞬間急劇加速。
在聽到玉筱希三個字的時候,炎非墨感覺自己腦子翁的一下,彷彿精神和理智在瞬間崩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過,自己尋了這麼多年的人會是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他一直視爲天使一般的女人竟然與自己現在最討厭的人是等同的,他的心也在這一刻變得掙扎,變得矛盾,變成不安,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最後只用一雙墨眸呆呆的看着離他不遠處的玉筱希,眼神複雜而慌亂。
景斯瀚更是驚異,六年前因爲MOD是比賽的主要贊助商,雖然他當時並不是MOD的總裁,但是對於這幅叫《明日重陽》的畫他也有幸親眼見過,而當他聽說這幅畫出自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之手的時候,他亦爲之一驚,暗地裡亦打聽過作她的下落。所以此刻當他終於知道答案的時候,心情複雜不堪,驚訝、驚喜、激動……但更多的是害怕,因爲一直以來,他只知道玉筱希在大學期間是一顆自甘隱匿的明珠,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藏得這麼深,因此他害怕,害怕這樣一顆明珠他握不緊,害怕在沒有得到時就已經失去。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在感情方面患得患失。
當衆人的目光都跟着主持人齊齊投向自己的時候,玉筱希的臉剎那間紅了下來,這種場合,她不能退卻,因爲她怕給景斯瀚的丟臉,所以只得努力的維持好自己的狀態緩緩的走到場地之中。
“說句發自肺腑的話,昨天見面,玉小姐給我的感覺單純乾淨的像一塊還未加工的璞玉,與今天判若兩人,若不是她身上那股無解可擊的親和力,我也不一定可以認得出她來。”主持人說着向玉筱希伸出手:“謝謝你,玉小姐。”
“不客氣。”玉筱希也戰戰兢兢的將自己的玉掌伸出,臉上是一片血紅,因爲剛纔他的那句話讓她覺得自慚形穢,如果在場的人知道自己未婚先孕,不知道該會怎樣看她。
“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可以嗎?玉小姐?”主持人臉上帶着和善的笑,禮貌性的問道。
玉筱希臉上亦帶着淺淺的微笑,細聲答道:“只要我可以回答的都會如實相告。”
“那我就不客氣了。”主持人頓了頓,然後問道:“剛纔炎先生說他曾經親眼見過畫裡的人,所以我想知道這幅畫是你自己憑空想像的還是某個場景的真實寫照?”
剛纔炎非墨的話她也是有聽到的,雖然她很想否認,因爲她過去的記憶里根本沒有他,但是她不想在這樣的場合撒謊,於是如實答道:“是六年前S城7.9級地震中的一個場景。”
聽得玉筱希說到S城7.9的地震,炎非墨耳邊,腦子裡是一片嗡嗡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感覺自己的心像被千萬只螞蟻在不停的撕咬着,疼得他有種想要窒息的感覺,他是多麼情希望這只是一種美麗的錯誤,可是她的答案卻是如此的確切。
“那畫中的女孩是你嗎?”主持人繼續問道。
玉筱筱點點頭:“嗯,是我,我是從小在S城長大的,那是我的老家。”
“可以詳細的說一下爲什麼會出現這樣一個場景嗎?你爲何會捧着一盆向日葵呢?”
玉筱希醞釀了許久才緩緩的開口,因爲那也是一段她不願意再想起的往事:“我們都知道S城是一座很漂亮的海濱城市,每年都會吸引來自各個地方的外來遊客觀光旅遊,只是那一年的海嘯來得太突然,所以許多遊客和當地的百姓都不幸遇難。因爲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了婚,所以我一直是和爺爺一起生活的,我爺爺是個很熱心的人,經常會給那些遊客們當導遊,爲他們作介紹當地的人文景觀,風土人情,因而當地震發生的時候他也不幸遇難,那一年我14歲,由於外出參加學校的活動,所以倖免於難,得知爺爺離世的消息後,我便加入了救援隊伍當中,因爲年紀小,所以隊裡並不讓我參加危險的行動,於是我主要負責管理後勤,有一天我經過一堆廢墟,聽到有聲音,然後便發現瓦礫之中有一位老人,老人雖然全身是血,但是他的臉上卻滿是笑容,而且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我怕耽誤救援時間,想去喊人,卻被他叫住了,然後我便看到他吃力的從懷裡捧出一盆向日葵,接着他要求我把向日葵放到S城陽光最好的地方,他說向日葵象徵着希望,有了希望S城纔會有更加美好的明天,所以我纔給這幅畫命名爲《明日重陽》。”說這些話的時候,玉筱希已經很平靜,那一年爺爺的離世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所以這麼多年,她一直自動的屏蔽有關S城的所有信息。
聽完玉筱希說完這一段話,炎非墨兩手的拳頭不由得握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玉筱希,腦子裡不斷的回放着一個畫面,心裡更是五味陳雜,難以言表,如果不是因爲親眼看到過,他一定會覺得這是玉筱希在惺惺作態。
“很感人的故事,只是對不起,觸及到了你的傷心往事。”主持人稍作停頓然後立刻轉了話鋒繼續問道:“這幅畫對玉小姐而言可謂意義非凡,爲什麼願意把它捐獻出來呢?”
“資金和物力上我能力有限,我也知道這幅畫實際上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我只是希望六年後的V城也可以像現在的S城一樣,恢復往日的輝煌,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我相信有玉小姐的祝福,V城的明天一定會很美好的。”主持人臉上洋溢着笑容,然後將視線轉向炎非墨:“也恭喜炎先生,你現在可以如願以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