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個給你送回來。”葉北辰輕輕地揚了一下手中的盒子,走過去放到牀頭櫃上。
“用完了?這麼快?”蘇然稍稍有些詫異。
“嗯,找人連夜檢驗的。”葉北辰笑着回答。
蘇然的心輕輕地顫了一下,暗道看來葉北辰還是很在意復仇的事情啊……也不知道她昨天的勸說到底有沒有作用。她忍不住又有些擔心了。
葉北辰揉了揉她的頭髮,問她有沒有吃過午飯,知道她吃過了,才放心一點兒。然後又摸了摸她的熱水袋,見溫度有些低了,又特意換了熱水,重新給她塞進被窩裡。
他如此細緻的照料,讓蘇然心中非常感動。
葉北辰又跟她說了不少閒話,才慢慢地把話題引到大鬍子身上,詢問了不少大鬍子的相貌特徵,以及他那個私人診所的環境特點之類的問題。蘇然也全都一一回答了,末了還不讓叮囑葉北辰一句:“北辰,你可千萬別給自己惹上麻煩啊。”
“小傻瓜,你就放心吧,一定不會的。”葉北辰笑着去揉蘇然的頭髮,滿臉都是溫柔輕鬆的笑意,彷彿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就跟隨便去赴一場飯局一樣輕鬆。
蘇然被他的情緒感染了,暗想着也許對他而言,這樣的事情並不需要動用違法的手段吧,要不然的話,他怎麼能這麼輕鬆呢?她努力地讓自己放心下來,溫柔乖巧地跟他聊天。
其實在聽到大鬍子那邊糟糕的醫療環境之後,葉北辰的心裡就一陣陣絞痛,他只不過是刻意地壓制着自己,不讓那些情緒顯現在臉上而已。
午休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轉眼葉北辰就該回去上班了,他在蘇然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又替她蓋好被子,才轉身出門了。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特意去找廚師叮囑,以後要多給蘇然做一些補身體的東西吃。他有些懷疑,蘇然現在月事紊亂,就是那個時候流產之後沒有妥善調理落下來的病根。
如果真是他猜測的那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女人的身體畢竟嬌貴,需要小心呵護才能健康……唉,等蘇然這次例假結束之後,他得帶着她去徹底檢查一下才行。
大鬍子開的那種黑診所,整個江城不知道有多少家,尋找起來的困難程度着實不低。但是葉北辰想着,既然蘇然說那個大鬍子以前是道上混過的,而且似乎現在還跟那些勢力有所牽扯,那麼警方那邊應該多少能掌握一些信息纔對。畢竟像那樣的特殊人羣,都是警方嚴密監控的對象,如果出了案子,也都是首先摸查排除那些人……所以,直接拜託警方那邊的熟人提供訊息,纔是最快速的辦法。
葉北辰跟趙局長說了這個事兒,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資料。鎖定了範圍之後,他又讓自己的手下去逐個排查,幾天之後,終於找到了蘇然口中的那個大鬍子。
他親自去跟大鬍子見了一面,恩威並施之下,很快就問出了真正有用的內容,確定了當年給蘇然灌藥的那幾個人的身份。
可是繼續追查之後的結果,卻讓他頗感意外。
那些人全都死了,死於同一場交通意外,一個活口都沒有。
葉北辰畢竟也是在灰色地帶遊走了許多年的人,他敏銳地意識到,這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那幾個人的死,應該是有人刻意滅口的結果。
他不確定這件事情是不是陸子唯乾的,而他也畢竟不是專業搞刑偵的,沒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繼續追查下去了,只能把知道的所有資料全都提供給警方,讓他們去調查。
陸子唯的案子可是個大案,能有這樣的新線索,趙局長可是非常開心的,他甚至特意請葉北辰吃了頓飯,感謝葉北辰給他提供了這樣一個向上頭表現的機會。兩人之間的交情,又因爲這樁事情加深了許多。
至於調查結果,就不是一時半刻能夠知道的了,葉北辰也只能等着。
接下來,就該收拾許家了。
當年許家胡鬧,故意在媒體上放假消息,說他馬上就要跟許晨結婚了什麼的,那時候葉北辰礙於種種原因,並沒有太過嚴厲地追究他們,現在也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算。
他跟許晨解除婚約以後,整個許家的發展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雖然早些時候藉着“葉家的準親家”這種身份,誆騙了不少人,跟許多有頭有臉的大家族都扯上了一點關係,但到底還是底子太薄,抵不過後來的種種弊端。
權貴圈裡是絕對沒有傻瓜的,大家的眼睛全都是雪亮雪亮的,許家故意造謠的事情,許多人都猜到了,明面上雖然不直說,但心裡頭也對他們家族的印象大打折扣。
經商最是講究信譽,如許家那般不擇手段,大家全都瞧不起,也不願意跟他們合作。甚至,有些已經跟他們簽訂過合同的家族,後來寧可賠償違約金,都不願意繼續跟他們合作下去。因爲大家全都覺得,牽扯上這樣一個糟糕的合作伙伴,會對自身的信譽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還不如干脆賠錢解約。
所以,許家現在的處境相當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入不敷出,整個家族都搖搖欲墜。
至於那個許晨,更是大手大腳地奢侈慣了,沒少敗家。如她這般被退過婚而且名聲又不好聽的女人,基本上不會再有哪個像樣的大家族願意接納她了,所以對於家族而言,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沒有利用價值,卻還成天揮霍的人,會被如何對待?
當然是趕出去了!
葉北辰見到許晨的時候,是在一家夜總會裡。他以客人的身份點了她的單,好整以暇地坐在包廂裡抽菸,期待着許晨臉上精彩的表情。
許晨推門進來,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是他的時候,臉上的複雜表情幾乎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她下意識地就想要關門逃跑,而葉北辰則冷冰冰地叫住了她。
“許小姐就連最基本的職業素養都沒有麼?我付錢點了單,你沒有進行任何服務就想走,是什麼意思?”葉北辰的嘴角慢慢地揚起一絲冷笑,緩緩說
道:“我雖然不常來這種場合,但也知道,像這種高檔夜總會,內部管理都是非常嚴格的,不會任由小姐胡來。”
他故意把“小姐”兩個字咬得非常重,提醒許晨注意自己的身份。
果然,提起內部管理,許晨便打了個哆嗦,似乎是相當懼怕的。她緩慢而僵硬地轉過身來,衝着葉北辰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結巴着問道:“葉、葉少今天這麼好興致啊?呵呵呵……我、我先陪您喝兩杯酒吧。”
說着,她僵硬地走到葉北辰身邊戰戰兢兢地坐下,哆嗦着倒了兩杯洋酒,強笑着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葉北辰。
葉北辰看着杯子裡搖晃不止的琥珀色液體,臉上的冷笑瞬間加深了幾分:“許小姐就這麼怕我麼?”
“沒、沒有啊……”許晨的聲音都有些變調,“看見葉少我激動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害怕呢。呵呵呵……我是激動的,激動的……”
“是麼,既然許小姐看見我這麼高興,總該有點表示纔對。這樣吧,你把那瓶酒全都喝光,我就信你是真的激動。”葉北辰衝着桌子上的那瓶洋酒,微微揚了揚下巴,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這兩杯酒也算在裡面。”
那可是一整瓶的量啊!洋酒本來就烈,更何況一股腦全灌下去……光是想想那種火燒火燎的灼痛感覺,許晨就覺得一陣陣頭皮發麻。
但是葉北辰都已經發話了,她也不敢不照做,只能硬着頭皮自己灌自己。
在這種地方混了兩年多,她的酒量也練出來了一些,只是如現在這樣不歇氣地猛灌,還是頭一回。
大半瓶洋酒下肚,許晨已經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放下酒瓶不斷地大口喘氣,又可憐巴巴地看着葉北辰,顫聲問道:“葉少,我能不能……能不能慢點喝?”
“不能。”葉北辰冷冰冰地說:“我數到十,你要是還不能把剩下的酒全都喝光,可就別怪我直接去找你們老闆投訴了。”
“我喝!我這就喝!”許晨慌亂地舉起酒瓶,大口大口地猛灌,而葉北辰則是不緊不慢地開始數着數。
許晨的喉嚨、食道、胃裡全都像着了火一樣,說不出來的疼,可她卻又不敢停下,反而還得不斷儘快速度,這般折磨,終於讓這個曾經任性嬌蠻的女人淚流不止。
她今天畫的是非常濃重的煙燻妝,這麼一哭,臉上頓時就暈染出了一道道的黑色,難看極了。
葉北辰厭惡地皺眉,稍稍別過視線,不願意去看她這張醜臉。
不對,就算她不醜,他也不願意看。這個毒如蛇蠍的女人,他看得久了,都會覺得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許晨終於把一整瓶就全都灌下肚了,擡手抹了一下嘴邊和脖子上淌出來的酒液,顫聲問道:“葉少,我喝完了,您……滿意了麼?”
“不滿意。”葉北辰冷笑着說:“你灑出來那麼多,一點兒誠意都沒有,我怎麼滿意?不如再喝一瓶吧,這回一滴都不許給我灑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