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點兒着急,擡手拍了拍圍在石臺周圍的的光柱,卻拍不掉,稍微使了點勁拍又被那強烈的蓮花光圈射出光芒反彈摔倒在地上,南顧咬緊牙關爬起來的時候,發現石臺在緩緩地轉動着,或者說,是因爲他站在這裡,石臺才能夠得以轉動。
南顧被轉得有些頭暈目眩的時候,很用力地睜了睜眼睛努力尋找宮凝歡的方向,但他很快發現蓮池四壁不知何時緩緩開啓了一道石門,石門外有光,似乎是出口。
而那道石門開啓的方向和他所站的石臺旋轉的方向是一致的,也就是說,是石臺先發生了變化才致使石門得以開啓。
但站在這裡,無法離開的這個人是南顧。
宮凝歡擡眸冰冰涼涼地看向他,眼神毫無溫情,就跟第一次見到南顧時一樣的淡漠,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不帶絲毫波瀾的:“我說過的南顧,這世上沒有人有義務對你好,就算有,那個人也不會是我。”宮凝歡說着,忽然停頓了下來,她張了張口,感覺喉嚨一陣緊窒。
她看到南顧趴在石臺上,金色的小卷毛有些散亂地貼在額頭上,眼睛紅紅的,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石臺轉過去了,他也還是扭着頭盯着她看,嘴脣一動一動的,似乎是想要跟她說什麼,但最終又什麼都沒說。
宮凝歡看了看石臺上被拿掉的龍血珠位置,表明了她的來意,輕輕地開口:“以後,別輕易相信人了。”
說完,她又輕輕地抿了下脣,有些嘲弄。
不對,南顧沒有以後了。
宮凝歡盯着石臺上的南顧看了好一會,十分淡漠地轉身走向緩緩開啓的石門。
那裡有光,有她活下去的路。
但這是拿南顧的命換來的。
走出陰潮的石門,迎接她的是一片更加冷森森的深林,視線一片幽暗,只有少許的光線透過茂密的樹隙照下來,周身有蟲鳴低低的叫聲,也有小動物從林間逃竄的聲音。
她走了很久很久,不知疲憊,不知寒冷,直到遠遠地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
“凝歡!這邊!”
宮凝歡頓住了腳步,擡起冷眸,看到一襲黃衣的夕歌穿過林間疾飛過來,她沒再動了,站在原地等她。
“你沒事吧?”夕歌停下來後便微微蹙着眉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沒什麼重傷了又趕緊把藥水遞給她,“喝了。”
宮凝歡點點頭,接過藥水一口飲盡。
“怎麼樣,拿到了嗎?”夕歌開口問道。
“嗯。”宮凝歡摸了一下臉,有些莫名地來一句:“南顧沒走掉。”
夕歌點頭,“你沒事就好,我們快走吧。”
夕歌說着,伸手要去拉宮凝歡的手,宮凝歡卻往後退了一步。
見狀,夕歌眉頭蹙的更緊了,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她好一會,緩緩地說:“凝歡你不對勁。”
宮凝歡擡眸看她一眼,抿着脣沒說話。
她想起南顧紅着眼睛默默地看着她走的那個眼神,心裡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