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在那一瞬間凝固住了,宮凝歡一動不動地,卻能清清晰晰地感覺得到南爵灼熱的氣息拂過眼前,眼睫微顫了一下,緩緩地轉動眼珠子,看向南爵身後的人,南顧還靠在石壁上昏迷不醒,他的心臟部位被血淋淋的敞着,南顧的面孔,南顧的樣子,還是和她記憶當中的一模一樣。
但是好像有什麼蛛絲馬跡在這一刻縈繞於那腦海當中串聯起來,她說不清那是什麼,但南爵的話在她耳邊嗡嗡作響,讓她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南爵指尖輕撫她冰涼白皙的臉頰,像是眷戀不已的來回摩挲,說出口的話同樣低魅溫和:“你猜一下,他是誰?”
宮凝歡渾身依舊不得動彈,但已經在用盡全力一點一點地衝破穴位,與此同時冷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南爵,嗓音乾啞地說:“你覺得,我會猜嗎?”
她選擇相信南顧。
她相信那個傾盡所有都要對她好的南顧,她相信那個爲了她的修爲能夠恢復而不惜自殘真身的南顧,她相信他就是南顧,只不過南爵能夠控制他罷了。
“沒關係,我來告訴你好了。”南爵放下手,徑自往身後的南顧不緊不慢地走去,一邊微微笑道,“迴歸王宮的南顧,只不過是**控的一紙傀儡。”
南爵一邊說着一邊蹲了下來,“你一定好奇,這不可能,你所感受的,明明是真真實實的南顧。那是因爲,這個傀儡南顧,是我從南顧的真身複製而來的,他擁有着南顧的真心,所以會本能地對你好,但除此之外,他的所有,包括那一縷魂魄,都是……我自己。”
南爵很慢很慢地把後面那句話說完,終於笑了出聲,嘴角噙着一抹近乎變態的快感,他雙眸含着笑看着南顧,“所以,宮凝歡,你喜歡的不是南顧,是我。”
他沒有回過頭去,所以不會看到宮凝歡的表情,但實際上,宮凝歡此時此刻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起伏變化,反而要比以往還要冷漠,但南爵起了身,頗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轉過頭來和她對視,“是不是很難過,突然發現,自己無意中喜歡上了一個恨不得除之後快的人。”
宮凝歡目光沉定:“你操控了南顧,並且,我誰也沒有喜歡。”
南爵大笑出聲,“莫非你天真的以爲,我當真給你下了情毒?從始至終,就沒有情毒。”
宮凝歡心口再次措不及防一陣鈍痛砸來,臉一下子冷白。
而南爵還笑吟吟地往她心口上捅刀,“你的修爲,就是我毀的。南顧捨不得出手,我替他出手了。”他說着,再次靠近她,桃花眼微微地眯起,深深地凝注着宮凝歡冰冷好看的雙眼,輕聲道,“若沒有這一遭,你又怎麼會死心塌地的喜歡上我,對嗎?”
宮凝歡心裡有許許多多的問題,可這些問題都好像被血刃阻隔在外,她意識到這回是輪到了自己的心口在血淋淋地淌着血,無聲無息地剜着心臟,以至於她張了張口,那麼多的話要說,最終卻只是沙啞疲憊的三個字輕渺地開口:“爲什麼……”
南爵的眼神也變得很淡然,他靜靜地看着宮凝歡說,“因爲南顧想要你的心啊,你這顆心是他的解藥,你情陷之時,就是我出手之時。”
宮凝歡整個腦子都是亂成一團,也沒有去想南爵這句話的意思,只是也看着他,輕聲地:“我憑什麼信你呢。”
又憑什麼相信,她真真切切有了不顧一切的感情意識的這個人,並不是南顧呢?
她不信。
南爵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溫和:“我帶你去看南顧現在真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