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顧很開心地搖着尾巴去拾掇行李了,嘴裡還唸唸有詞的不知道又在念叨什麼了,但這樣激動高昂的情緒到入夜後又莫名懈怠下來了,特別是和她一塊用晚膳的時候,小傢伙合着雙翼耷拉着尾巴低頭慢吞吞的吃東西,一點也沒白日的興奮。
然宮凝歡也沒問他,等到要鋪牀就寢時,南顧自己按耐不住過來了,就在她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尾巴企圖得到關注,但宮凝歡沒工夫搭理他,直到她把牀被鋪好了準備躺下時,南顧終於忍不住兩隻肉翼貼在牀沿上,擡起頭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聲音稚嫩而帶着奶味,有些含糊,還帶着點緊張,“會不會……討厭,南顧?”
宮凝歡:“……”
她面無表情地回頭看着這隻小奶龍,大概是沒想到整半天他是在瞎操心這事。
雖然南顧這話沒頭沒尾的,但她當然聽得出南顧指的是宮家人會不會像王宮裡頭的人一樣討厭他……
宮凝歡沉默了須臾,看着他緩淡開口道:“討厭不討厭的是他們的事,殿下爲什麼要爲不相干的人煩心?”
宮凝歡直接把宮家人說成了“不相干的人”,這話卻很容易讓人曲解,一是讓人以爲宮家人對宮凝歡而言是不相干的人,二是以爲南顧在宮凝歡心裡還不夠資格和宮家人成爲一家子,所以宮家於他而言便是不相干的人。
不過很顯然,南顧是自動代入了後者。
因爲宮凝歡看到玻璃心的南顧聽完她的話後又把雙翼耷拉了下去,毛茸茸的小腦袋低下來,微微垂着眸,睫毛卷翹半遮住那褐眸的光采,抿着張小嘴小聲地“哦”了一聲,卻沒走。
宮凝歡看着他片刻,很平靜地眨了一下眼眸,也沒解釋什麼,只淡淡道了一句:“殿下就寢吧,明日還要早起。”
南顧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拖着尾巴回龍榻上去了。
翌日一早,宮凝歡睜開眼睛醒來那一瞬間,冷不丁瞳孔驟然一縮,一張瓷娃娃一般精緻漂亮的小臉放大在眼前,窗外的暖陽灑落進來,映着那兩片形狀完美的睫毛泛着淡淡的金褐色光芒,特別漂亮,低着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臉,似乎是在打量什麼東西。
但宮凝歡只是盯着眼前這張小臉凝滯了片刻,伸手一把推開了他,坐起身時,餘光冷冷地瞥到小奶龍差點被她推下牀,但最後撲索索拍着翅膀抱住了她的腿爬上來,宮凝歡條件反射地要擡腿踹開他,但想到了什麼,又冷冷看着他,沒有動作。
等南顧重新爬上來了,宮凝歡纔不冷不熱地道:“撒手。”
她氣息難得有些不平穩,也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別的什麼。
南顧有些迷茫地看她一眼,似乎是才清醒過來,慢吞吞地撒開了翅膀,爪子堪堪抓住牀沿,緊緊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那雙泛着霧氣的眼睛,奶裡奶氣地喊了一聲“愛妃”,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