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爸爸賀敬風的話語,希尚不想回答。
寧寧的好,他自己知道就足夠了。
“去哪?”賀敬風見兒子悶着頭往回走。
“我不會再亂說話了。”
“……”賀敬風對兒子偶爾成熟到可怕的行徑,表示很擔憂,小小年紀太過早熟,甚至連爸爸媽媽也無法準確無誤的猜測到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賀希尚又回到了醫院走廊裡,加入了等待的行列,可他明顯不是爲了等沐容兮結果的,隱忍了一會後,步至盛航身邊,“舅舅,我有話對你說,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聽言,盛航有縷縷的疑惑繞過心間,這小傢伙忽然間如此正兒八經的模樣,還真讓人挺緊張的。
盛航沒有拒絕,藉口出去抽根菸,跟在小希尚身後遠離了大夥兒的視線。
一出來,小希尚就好比變了一個人似的,嗓門異常大聲的道,“舅舅,我剛纔看到了寧寧了,我真的看到寧寧了,可是我越叫她,她走得越急,寧寧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知道嗎?知道寧寧已經回來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從小希尚口中問出來時,盡顯急切。
而他的問題太多,盛航也不知該從哪裡開始回答。
可小希尚卻從盛航的神情裡找到了答案,“原來舅舅早就知道寧寧回來了,寧寧回來了,卻不告訴我,還躲這我,我知道了,她肯定是不喜歡我了。”
得出這個結論時,小傢伙既是語氣堅定,又夾雜了厚厚的悲傷,挺難過的,爲什麼寧寧忽然間不愛他了……
“希尚,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大人有時候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的。”盛航不知還能和希尚說點什麼,這話語裡充滿了無奈和哀慼。
希尚確實還不懂,卻能約莫感覺到舅舅的哀傷。
盛航自是比任何人都明白莊寧恩前來的目的以及閃躲,但此刻,他卻被動的什麼都不能爲莊寧恩做,彷彿無論做什麼都好比陷入了深淵,被圍困了起來。
而沐容兮堅定不移的堅持,或許是對的,至少在手術結束之後,沒有立即出現排斥現象,至少還能暫且的活着,這便是不幸中的萬幸。
盛航也鬆了一口氣,總算她能活着,但隨即亦是胸口沉甸甸的,心臟的某一角落依然還是會想着某個人,想着她,思索着有關於她的一切。
然而……
那不是她可以去想念的人。
莊寧恩,這個名字,只適合牢牢地鐫刻在心底最深處。
得到有關沐容兮活下來的消息時,莊寧恩真心替沐容兮高興,她是一個讓人無法去比較的女人,彷彿站在沐容兮面前,她的大度,她的堅強,她毫無畏懼的勇敢,都是讓人無法比擬,自慚形穢。
盛航和沐容兮的事情在莊寧恩看來等於是得到了解決,他們在一起,獲得幸福是應該的,至於她自己本身,莊寧恩很明確的知道自己處境,從她得知他們徐家和莊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開始,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一一遠去。
所有的坎坷和折磨,對她來說都已經不再是障礙,這麼多年在傷痛裡打滾讓她好比練就了銅牆鐵骨般,刀槍不入了。
只要想到在美國華盛頓,樂樂被丟的日子裡,那樣的煎熬和悲痛……
直到此刻,莊寧恩記起來,渾身顫抖,毛骨悚然的。
因此,這一刻,無論莊寧恩做什麼,她都可以承受,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就因如此,纔可以厚着臉皮來找曾經對她有非分之想的高院長謀求一個工作職位。
只是,此時的莊寧恩,非彼時的莊寧恩。
高院長的目光很不屑的瞟着莊寧恩的履歷,其實,對莊寧恩這個人他是瞭解的,之前因爲礙於盛航的面子,他不得不對莊寧恩放棄輕薄的念頭,可如今盛航和沐容兮的訂婚傳得沸沸揚揚,盛家少奶奶的名頭也輪不到她了,高院長大可不必對她客客氣氣。
“高院長,我的履歷您還滿意嗎?知道高院長醫院裡最近正在聘用海外歸來的醫生,我覺得自己或許合適這個職位,請高院長能給我一個機會。”
莊寧恩話語異常的客氣,態度非常之好,明顯努力的討好高院長,希望他能不計前嫌的給她一個工作。
“這個履歷嘛,做得挺好的,個人工作經驗豐富,既有臨牀又有門診的經驗,去到我們醫院絕對是高薪好待遇對待,是個人才啊。不過,我聽說,莊醫生你之所以回來工作,是因爲你在華盛頓私家醫院手術過程中出現失誤,差點導致病人大出血身亡,後來醫院因這件事把你開除,你沒法在那兒混不下去了,只能回來就業找口飯吃,我說得都沒沒錯吧。”
高院長把莊寧恩在華盛頓那邊發生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
“……”莊寧恩被說得無言以對。
她沒想到的是,在華盛頓那邊的一個失誤已經那麼快就傳到了國內這邊,難怪之前好幾家醫院都不聘用她,原來是這個原因。
若不是走投無路,莊寧恩也不會厚着臉皮來找高院長。
“不過,履歷雖然不滿意,但你本人我倒是挺滿意的。上次啊……還記得上次喝酒嗎?真是可惜了……我當時是那麼的喜歡莊醫生你……”
高院長抿了抿手中的紅酒,故作萬分遺憾的提起了上回學術交流會的聚餐酒會,當時高院長貪婪好色的性子是暴露無遺。
莊寧恩明知道他帶有目的,卻還是來向他討要一個工作,無非是她需要錢,需要一份體面的工作來幫助她做接下來的所有事情。
莊家重振旗鼓,莊家的企業也重新開始恢復正軌,若是真要報復,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能達成所願的,鐵定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行。
而莊寧恩根本沒想過要去求盛航幫助,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無法在一起,就更加不要藕斷絲連了,她只想徹底的斷了他們的關係。
“高院長,要怎樣才能讓我得到這個工作?我需要這個工作。”莊寧恩很直白的言。
高院長也感覺到了莊寧恩對工作的迫切,“我以前就說過莊醫生你來我醫院工作是最明智的選擇,高新飯碗少不了你那份,而你如何才能得到這個工作,莊醫生你那麼聰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