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容天音第一次狼狽的逃跑。
是的,是逃跑。
百姓的力量威不可小,背後那些人到是利用得淋漓盡致,算準了他們不會動手。
不,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如果動手了,秦執就會背上千古的罵名,而她容天音也會成爲千古罪人渤。
可笑,當真可笑。
奔馳在林間,穿過層層壓抑的空流,她只覺得冷風颳得自己睜不開眼了佐。
希望他沒有看到自己,這次跑出來是她的意思,如果她想到這層,也許她會放棄握主動。
沙沙——
容天音策馬奔馳時,聽到了異樣的沙沙聲,那不是屬於風吹的聲音。
“哧!”
有什麼東西刮到了什麼,發出一道輕微的聲響。
容天音眉梢略微上挑,還沒有辨別這聲音的屬物,側面已經嗤地一聲傳出弓弩的破空響。
“該死,”低咒一句,不容她多想,直接棄馬倒後滾落出去,翻滾間可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衝來呼嘯聲。
想要拖住她的後腿好讓身後那些暴民一同追來,容天音咬牙,連連被逼得滾出去許遠。
“嘶!”
側背位置被一支黑羽箭擦過,冬季穿的衣裳比較厚實,並沒有傷着她,破了厚衣。
容天音挑眉,拔下一支羽箭,忽視箭頭上的毒液。
在她的身上用毒,可謂是自不量力。
詳端了箭頭的標誌,並不是褚國所造,也不屬於任何勢力所出,對方是有意爲了此舉特別打造出來的箭頭,讓人難以辨別。
“沙沙沙……”
林子邊緣不斷的傳出沙聲,耳邊呼嘯着寒冷的烈風。
就在容天音在森林裡被拖住時,此刻的皇城祭祀臺混入無數黑衣勁裝人,目標直接。
水映嫊所關押的位置,就算蒙着臉,也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範峈早早就已經在這裡準備好了,對方爲了救一個水映嫊願意自投羅網,範峈也不含糊。
容天音轉身奔出官道,暴民可怕,但他們不可能真的可能犧牲自己去攔截一個不相干的人。
“追,”對方停了半晌,見容天音往着那個方向走,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出,大批殺手跟着奔馳出林。
“嗤嗤嗤嗤。”
連四發的箭羽衝着身後來,容天音連頭不回的朝外衝。
以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
“在那裡。”
低壓的氣氛裡傳出一道突兀的聲音,容天音掠過沙沙的草叢,都能聽得到。
聽那口音,幾乎已經確定了對方屬於哪股勢力了。
“嗤”一聲,有一支破空的羽箭衝向她。
向前衝勢的身形一偏,那支羽箭直直扎進她跑過的土地上,緊接着就是第二發,第三發,直到第四發仍舊沒能將奔跑的容天音射殺。
對方顯然已經失去耐心了,再讓她這麼跑下去,遲早會生變。
這次的任務,他們必須要一擊即中,否則必有後患。
容天音喘着息將他們引得更遠,更偏。
等他們其中有人回神來時,已經遲了,有人中了招,他們一窩峰的衝上來,一招就令數人上了當。
“啊!”
有人似受不住疼痛,壓抑的叫了一聲。
容天音喘着息驟然停下,呼出熱氣,紅脣勾勒出一抹邪肆的笑。
等了半晌,就聽到追擊的人羣中不斷的發出壓抑的慘呼聲,沙沙聲不斷的傳來。
容天音斂下神色,不緊不緩地朝前走出去。
身後,一道翠綠色的身影不斷的繞在那羣殺手之中,殺意四溢,血腥味充刺着鼻息。
容天音已經快速出了林,剛踏進官道,容天音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身形緊繃,猛從她的方位擡起頭,對上屍體中的黑衣男子時,容天音心神一震。
那雙冰涼如水的眼聽到了身側的動靜,倏地射來穿越寒冰的視線,那刻,容天音以爲自己會被那雙眼給殺死時,觸及時,那雙先是一愣,繼而輕柔如水。
掃向他腳邊的屍體,瞥見了某個標誌,瞳孔猛地一縮。
寒風撲來,血腥味濃重撲鼻。
眼前黑影一覆,修長如竹的手覆上她的視線,眼前一片黑暗,鼻間一股腥味濃濃滲進。
“別看,”低磁性感的聲音低低從頭頂拂來,容天音可以感覺到他的緊繃。
“我不知道你一出手會這麼,這麼的……”
“忘了。”聲音已經有些低啞。
容天音默了默,頭順着他胸膛的位置抵上去。
他堅硬如石的胸膛被她的動作一抵,微微一顫。
“對比我的噁心,你的我還不至於會害怕,有什麼可忘的。”容
tang天音低低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戲謔。
在世人,或是她的眼裡,他永遠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絕世男子。
今日見到他發瘋似的殺法,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躺在他的腳邊,那陰狠毒辣的眼神,手段,但凡是個人看到了都會被驚到。
他有力的手一手,單手將她扣入懷裡,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容天音拿手捅了捅他的腰身,他微微一側,最後還是直起腰,讓她慢慢捅。
“現在可不是摟摟抱抱的時候,你怎麼跑出來了?就算我被追殺,也不可能讓他們得手,你到底是小看了我,還是不信我。”容天音捅了半天,不見他有半點動靜,不由哼了聲。
“放不下,”他到是變得惜字如金了。
容天音低低一嘆,“神隱家族的人都跑進來了,想必他們也會在附近,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躲?”秦執有些古怪地瞧了容天音半晌,沒動。
容天音失笑:“難不成你還要跑回去讓暴民打一頓?或者是等着他們裁決?”
“我不會讓他們那麼做的,沒有人可以殺你。”
他緊摟着她,將她的嬌小緊緊貼着他高修的身體。
“走吧,我們現在回城,只會更麻煩,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在外邊兜個幾圈。”
頭頂傳來低柔的嘆息聲,手被他溫厚的大手握住,一手攏了攏她的衣領,帶着她走。
容天音的目光慢慢地順着兩人交握的手移到他碩長的身體上,寬窄的腰身在行走時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落在後背飄動的墨發,深邃的側臉印着化不去的沉重。
沒有溫柔的俊臉,多少讓容天音有些不適應。
是因爲她瞧見他浴血如魔的樣子?還是因爲她看到他殺人難看的樣子?
容天音不知道他在計較什麼,真是難伺候。
踮腳,伸手,狠狠地扯了扯他俊美的臉頰。
肉被她用力扯出,俊美的臉立即就變了形,容天音嘴角一勾。
秦執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猛地頓步,容天音一下子撞在他的側腰上。
一隻手很適時的擋住了她的臉,柔軟的脣直印在他的手心上,她的鼻間還能聞到血腥味。
修長的指尖摩擦着她碰撞上的脣,身邊有個低啞的聲音傳來:“疼麼?”
魔性十足的聲音加上他曖昧的動作,讓容天音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擡腳在砸了他一下。
秦執好看的眉微挑,繼續摩擦她紅豔的脣,母指在她的脣上流連忘返,四指包裹着她精細的下巴。
“幹什麼?”
感覺投射的眼神不太對,容天音眉梢一揚。
秦執卻在這時鬆開了手,“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親一下音兒!”
容天音:“……”
親就親,怎麼突然說出來。
正想着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正經,束手束腳時,黑影覆下,熟悉的氣息立即席捲她的所有。
容天音含糊地吐了句,“別咬。”
話落,秦執已經退了出來,面容沉靜地凝視着她半晌,牽住她的手朝着一個方向走。
容天音微抿着脣,覺得善變這個詞放在他身上也挺適合的。
他們沒有易容,也沒有任何的掩飾的走出孤雁城。
直到他們走累了,就在原地休息,身邊有一個人陪着走,突然覺得這條路一直就這樣走下去也是無妨的。
容天音擡頭凝視着前方濛濛的邊際,手裡握着一隻溫暖的大手。
兩人從孤雁城一直沉默相攜走着,直到入夜,他們腳程仍舊是趕不上進入另一座城了。
選了一個靠風的山體,秦執生了火就一直拉着她坐在背風地,對着噼啪響的火堆。
吃了秦執打來的雪免肉,容天音覺得身體總算是暖和了些。
靠着他的肩頭,對着漆黑無星的夜空。
“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挺好。”
秦執伸手過來將她放在外邊的手攏進了他的手裡,聽到她的話,並沒有出聲。
容天音也知道他不會迴應,這傢伙從孤雁城出來後,就有種沉默是金的寶貴感。
“你不願意嗎?”
秦執嘆了口氣,從背後攬着她,讓他整個身形都包裹着她的嬌小。
容天音嘴角微彎,順着他的動作,都坐在他的懷裡去了,扭動着身軀在他的身上找個好姿勢趴着。
“不,挺好。”
“你也覺得好?”
“嗯。”
“再好也只能想想罷了,”容天音幽幽嘆着氣。
大手伸來,遮住了她的眼睛,容天音順從地閉上眼,倒在他的臂彎裡睡着。
夜,很安靜,不遠處有黑影蠢蠢欲動的閃爍着。
靠着冰冷的石壁,懷裡趴着的人似乎疲憊了,靠
着躺不久就沉睡了過去,秦執黑幽的瞳仁微睜,朝那個方向淡淡掃了眼就收回,並沒有打算要過去探個究竟的意思。
等容天音從秦執的懷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掀開蓋在她頭上的裘衣,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光亮,容天音閉了閉眼,再睜開。
發現自己正坐在他的懷裡,而且在他們之下還有一匹慢慢行走的馬。
想到自己毫無知覺的睡到現在,他折騰了半天也沒有將她弄醒。
容天音無聲的自嘲一笑,原來她已經依賴他到這種程度了。
“醒了。”
“嗯,”容天音擡眸順着他性感喉節部分慢慢滑下,發現他今天穿的一身並不是昨天的那身,張口道:“又遇上麻煩了?”
“路上解決了,”他神情淡淡,抿着脣。
容天音擰了擰眉,說:“如果你覺得爲難,回去吧。”
“回不去了,”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不要多想,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你這個人,”容天音搖頭一笑。
淮安山。
曾經,容天音聽說過這個地方,也經過這個地方。
但真正來這裡的,卻是頭一次。
記得秦禮曾說過他們是在淮安山裡遇上的,甚至是在這裡有交集的。
那麼,秦執將她帶到這裡到底喻意何爲?
容天音沒有多問,只管享受二人世界。
真正的二人世界,世界除了他們二人,似乎就沒有別人了。
這幾日來,容天音跟着秦執一路過來,不緊不慢的避過暗中潛伏的人。
容天音知道,其中還有秦執自己安排下來的人,也有她的人。
暗中的人也知道他們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一路只默默跟隨,並沒有靠得近。
容天音跟着秦執進了一處世外桃源,是的,就是世外桃源。
儘管已經冬季了,這裡一片枯草,可從這些山與水的相映中可想像得出,當初春來時,這裡將會是怎樣的一個美景。
“這是?”
“你不記得?”
他牽着她的手,站在一道山坳口,望着下邊的炊煙裊裊的山材。
已是傍晚,出門做工的材民們已經漸漸從地裡往家裡趕。
下面是一片平原,四面是高山遮擋,一般人是很難想像得到這裡邊還有這樣的地方。
她對這裡自然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如果不是秦執帶自己進來,也許她永遠不會知道這裡有這樣的好地方。
聽到他的反問,容天音乖乖閉嘴,因爲她不是真正的容天音。
這話,她怎麼向他說明?
秦執一手牽着馬,一手牽住她的手。
容天音看着他淡淡的面容,從眼裡,面上,都看不出什麼來。
但她知道,秦執對這一片相當的熟悉。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默默跟在他的身邊,享受着他一點點帶自己挖掘過去。
對她來說,過去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可對秦執來說,很重要。
非常的重要。
也許這就是爲什麼,秦執可以對容天音那麼好的原因吧。
面對着這樣樸實的村莊,容天音心裡邊多少有點牴觸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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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在想,秦執將她帶到這裡來是想要做什麼?
“我們來這裡,真的不會……”
“這裡幾乎是與外界隔絕的。”
“是麼,”容天音擡頭看着蒼茫茫的天空,喃喃道:“秦執,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或者是有什麼發現?
走到了這裡,難道他還會介意自己這個人是真是假嗎?
如果他問了,她會毫不保留的說出來,但他沒問,或許,他不敢問吧。
秦執這麼聰明,又怎麼會辨別不出真與假嗎?
手覆上她的額頭,滑落在她臉頰上,“不要多想,帶你來這裡,只是想要重新讓你看看曾經。”
曾經?
容天音張了張脣,終是什麼也沒說。
在這裡,她可沒有什麼經曾。
對這些事實,容天音沒敢真的說出來。
“你以前是不是在這裡住過?”容天音很難想像得出來,像秦執這樣的人會在這樣的地方居住的樣子。
秦執輕輕點頭,嘴角彎起一抹溫和笑容。
容天音瞧了眼,擡眼望望天,當她什麼也沒看到。
“如果可以,以後我們就在這裡住下吧。”
看着這片天地,給她無盡的安寧感,脫口而出一句話。
“好!”他點頭,牽她的手緊了緊。
“不給我說說這裡嗎?”
“鳳凰村,”秦執低磁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兩人沿着小路朝
着那座村莊走去,“很久很久以前,這裡不過是一個無名村莊,有一天,一隻全身火紅的鳳凰降臨了這個無名村莊,鳳凰村就此得名。”
聽着從他嘴裡的簡單概述,容天音卻覺得這故事挺美,或許因爲聲音華麗的原因。
“村如其名,”容天音隨口應了句。
“這裡卻不是我們最秘密的地方,你將他帶了進來,”秦執抓她的動作又緊了些,似在埋怨,似恨她的行爲。
啊?
容天音愣了愣,帶誰進來?
低頭想了想,除了秦禮外只怕沒有誰了。
容天音無法向他說明那不是她,只好替前身背了這個黑鍋。
“是我不對。”
“確實是你的不對,”秦執順着她的話說。
容天音默。
他就不能配合一點?罷了,他心裡顯然不爽着的。
“這裡是我們最開始的起點,也是結束的地方。”他的聲音悠悠傳來。
什麼開始?什麼結束的?她這不是一直站在他的身邊嗎?
他這話說得有些前後不搭的,容天音直覺上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容天音到是不害怕他知道,她本來就不是以前的容天音,沒有什麼好掩蓋的。
“是嗎?”
“那個時候明明是爲夫先遇了娘子,你卻將那小子帶進來……”
“等等,”容天音擺了擺手,“我什麼也不記得,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秦執低首深深看了容天音好半晌,被他這麼盯着看,容天音心裡一虛。
幸而秦執並沒有要深究的意思,停了下來,牽着她的手朝一個方向走去。
容天音果然看到一個兩間的小木屋,依靠水湖而建。
“你們果然在這裡住過,”容天音小聲嘀咕了句。
秦執的目標明確,果然是那兩間小木屋。
“小秦!你可是小秦!”
一道高亢的女聲突然從河岸邊傳來,往家趕的村民都紛紛回頭看着一對天仙似的男女。
一個個瞪直了眼,因爲在這裡這麼久,還是頭次瞧見這麼一對天仙似的金童玉女!
牽着馬的秦執朝那劉嫂子點點頭,“劉嫂子還記得我呢!”
那劉嫂子立馬笑開了花,“果然是小秦啊,這就是小容吧!”
容天音一愣,沒想到這大嬸子還知道她啊,看來秦執並沒有騙她,容天音果然來過這裡。
對着熱情似水的村民,容天音一一回以微笑。
秦執面對着熱情的村民,面上的溫和笑容未斷過。
直到那位劉嫂子讓人給他們兩間屋子給騰了出來,然後讓人準備一些吃食送過來。
如果不是看他們二人乾乾淨淨的,天色又有些晚了,劉嫂子還真的會拉着秦執坐下來聊天不可。
對付這方面的人,容天音全都交給了秦執。
有秦執在這裡發揮他的特長,她可以安心的站在身後笑盈盈看着。
直到秦執含笑將擠在這裡的村民送出去,回頭就看到容天音笑眯眯瞅着自己的樣子。
秦執傾身過去,咬過要翹起來的脣,容天音一驚趕緊後退,生怕他真咬破了。
她的血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別又嚇我。”容天音瞪了瞪眼。
秦執勾脣笑了笑,眼中滿是寵溺的笑意。
容天音回頭左右看了看已經被收拾乾淨的屋子,轉身對他說:“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了?”
秦執攬過她的身,點了點頭。
被褥是村民新送過來的,看着還很新,顯然是剛縫好過生冬蓋的,沒想到碰上他們了。
“村民還真熱情!”
“是啊,爲夫更熱情,娘子難道沒覺得嗎?”
容天音掙了掙從身後抱住自己的人,掙不開,索性倒靠在他的懷裡。
這丫的還真能裝,一路給她擺譜,到了這裡到是破功了。
不知容天音想法的某人正低頭,張脣含住了她敏感的耳垂,容天音吃痛。
“別動不動就咬人,若是咬出血了我可沒有解藥給你服用。”容天音對自己的血液研究了好久,只有點點的進展,想要研究出真正的解藥,只怕很難。
誰知道哪一天自己的身體會不會再吸入更毒的劇毒,在一定的改變下,她可不敢說能解。
鬆開她的耳垂,身後的人又在她的耳畔邊撩拔了。
“這裡是我們最秘密的地方,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對不起這麼好的地方!”
“滾蛋,”容天音喊了一聲粗,“你腦子一路上都在琢磨這個了吧。”
秦執望着她柔笑不語,眼神深深,似要穿透她而過。
容天音瞥開眼,假裝倒在那重新打掃好的牀榻上,有些堅硬。
秦執笑了笑,將門掩好,擋去了寒風,知道容天音怕冷,躺進牀,就緊緊擁着她。
容天音也沒拒絕他的親近,埋進他懷裡,暫且度過這晚再說。
……
容天音從來不知,秦執會有這樣的另一面。
端坐在河邊,看着嫺熟的殺魚,做飯,生火,最好做出好吃的飯菜。
容天音坐在椅子上,像看猴子似的,把眼瞪得大大的。
做飯的男人秀色可餐,這飯菜出來了,更讓她合不攏嘴。
“吃啊!”他給她挾了一塊魚肚肉,沒有刺,最嫩。
容天音納納地點頭,納納地吃着飯。
真香!
錯覺,一定是錯覺,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洗衣做飯。
但事實上,秦執不僅做飯了,連衣服都洗了,容天音根本就沒有動過手。
一天就坐在旁邊看着他動手,吃過了就雙雙坐在屋邊,對着大好的河面,看着風景。
雖然這個冬季已經沒有什麼好景色了,可吃飯喝足的容天音卻覺得眼下的風景,是她見過最好美好的景色。
以前在齊國的時候,容天音最多隻能給秦執燒個魚,弄得跟燒烤似的,不,離那還很遠。
現在他到好,伺候得她舒舒服服的!
容天音細膩的眼神掃向秦執的方向,覺得眼下的秦執很俊!比任何時候都要俊。
“音兒這般看爲夫,可是想要將爲夫的魂兒勾走了?”
突然眼前覆上黑影,容天音眨了眨眼,盯着近在眼前的俊臉,笑了笑,湊上前吻住近在咫尺的脣。
秦執順勢將她抱進懷裡,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畢,容天音喘着息將頭抵在他起浮的胸膛上,發出低低的聲音:“秦執,你到底將我帶到這裡來,想要做什麼?”
“音兒不喜歡嗎?”
“不,我很喜歡,可是……”
她說不出那種感覺,感覺秦執並不是帶她來這裡這樣麼簡單。
秦執一路的沉默讓她有些心亂,到了這裡後他恢復那個秦執,前後的變化讓她有些不安。
如果不問清楚,她會更加的不安。
“爲夫只是希望有一天,音兒能夠記住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們,”秦執扶着她的頭,按進懷裡,讓她側着耳聽到他有力的心跳。
“秦執……”
容天音動容地環住他的腰身,什麼話也不想說,就這樣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裡,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噓,什麼也不要說,只要好好的感受彼此。”他輕柔的聲音從胸腔低低發出。
容天音聽話的閉上眼,放鬆渾身的疲倦,靠進他的懷裡沉沉睡過去。
多少個日夜,她曾想過自己最後的結局,這次,她什麼也不想,只想眼下兩人!
接下來這段時光是屬於他們兩人的,沒有別人的打擾,就像是普通人那樣,過着村婦村夫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們共同去做。
秦執做菜,她生火,他殺魚,她遞刀,他砍柴,她拾柴……
鳳凰村的村民都很樸實,容天音覺得自己真正的融入了這樣世外桃源生活裡。
所有的一切都自給自足,活生生的生活着!
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
直到最後,容天音才明白秦執最初的用意,他在給她實現當初的許諾。
並不是真的要告訴她的曾經,對秦執來說,曾經的容天音雖然也重要,但現在的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每一天,她的面容上,都是笑!
他每個動作,眼神,都是對她!
被人寵愛,被人照顧着的幸福不斷的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容天音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也十分滿足於現狀。
這天,秦執向村裡的獵戶借了弓箭上山打獵,獵戶聽說他們要上山,也一併跟着一起上山,獵戶雖沒有說什麼,可看得同他對他們不放心。
秦執沒有拒絕,容天音自然也沒有說。
獵戶叫李安慶,是鳳凰村裡最好的獵手,拉得一手好弓,可以說是百發百中。
聽村民說,李安慶小時候就學過點武功。
容天音兩手空空的跟在秦執的身邊,上山的路比較陡。
秦執後背着獵弓,拉着容天音的手,一邊注意她的臉色。
上山到是沒有讓容天音多費勁,如果連山也爬不動了,那纔是她最糟糕的時候了。
到了山頂,容天音可以感受到空流的壓抑,寒風更甚。
秦執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讓她坐在原地,“在這裡等我。”
“我和你們一起去,我想看看你獵物的樣子!”容天音趕緊抓住了他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調皮的笑!
秦執一愣,眼神柔了柔,“來吧!”
容天音就知道
他不會拒絕自己,趕緊搭上他的手,一塊兒往更深的森林走去。
李安慶其實並不贊成秦執帶容天音一個女人家進林的,這裡野獸比較強悍,萬一碰上了,可不是那麼好對付了。
但見兩人恩愛牽手的樣子,李安慶也就收回了嘴裡的話。
李安慶是這裡的老獵戶了,對獵也很熟悉。
剛開始的時候李安慶還擔心秦執用不了那弓,但見識到這個絕世男子的射擊準度後,他就默了。
秦執出箭狠準快!
那邊獵物還在跑,這邊秦執已經將它射下了。
連李安慶都忍不住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執。
容天音笑眯眯地看着他發揮的狠辣樣子,想起自己還真的沒有真正的見過秦執在戰場上的樣子。
也許很快,天下即會大亂。
容天音的眼神暗了暗,在一個晃神間沒有注意到身後。
“絲絲~”
沙沙的一聲,高聳的草叢裡突然飛快的鑽出一樣東西,秦執已經出了許遠,離容天音最近的李安慶朝她的身後瞪大了雙眼。
“小心身後!”
李安慶一聲叫喊出來,前面奔出去的秦執猛地折身回奔。
一條巨蟒從容天音身後的草叢裡聳立,寬扁的蛇頭對準容天音就是一張。
李安慶嚇得失了顏色,下意識的拉弓去射殺。
大蟒似乎發覺了危險,蛇尾一掃,啪的一下將李安慶掃出去許遠。
他們顯然是進入了它的領土,因爲一股股血腥味將本該冬眠的大蛇驚醒了。
瞧着它的個頭,足有一人大小,一截身軀藏在草叢裡,看不見本身的長度。
容天音在蛇頭張下吞食自己之際,慢慢地從旁邊折了一條枯枝。
“音兒。”
秦執剛至,李安慶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了驚世駭俗的一幕。
“篤篤!”
容天音手中的棍子在地面很有節奏感的敲擊着,蛇看不見人,但它能聽得見聲音,辨別得了地面傳出去的聲波。
那大蛇口突然剎住,就在容天音頭頂上,離危險不過兩三分遠。
只要再晚一點,容天音的腦袋就被叼住了。
大蟒突然變得溫順了起來,聽着容天音的指揮慢慢地低下高聳的身軀。
李安慶越發瞪大眼,秦執則是眯了眯眼。
早知容天音能控制一些東西,但那時他只是以爲容天音用的是藥物,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容天音手中的節奏一變,大蛇慢慢朝原來的位置爬了回去,直至消失不見。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容天音擡頭對上秦執驚慌的眼神。
“我沒事,區區一條畜生還傷不了我。”
“跟緊我,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秦執虛驚一場後,後怕地將她緊擁在懷。
不論她有多麼的強大,任何危險在他的眼裡都會變得可怕起來。
容天音知道自己又犯錯了,趕緊回抱這個爲她擔心受怕的男人。
“好,我會一直跟緊在你的身邊,到時候你可別嫌我笨,嫌我煩,更不能嫌我……”
“傻瓜,保護你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唔……”
容天音發出一聲低哼,眉頭一蹙,額頭頓時滲了冷汗。
“音兒?”秦執放開人,看着她皺眉忍痛的樣子,心跟着糾住了,眼中染上慌亂:“是不是傷着了?”
容天音只覺腹中一陣絞痛,很突然的襲擊她周身。
嘴脣因爲痛煞白無色,秦執將她橫抱而起,面容緊繃,沒理身後愣神愣腦的李安慶,施展輕功飛身下山。
一個眨眼,秦執已經帶着容天音下了半山腰。
容天音躺在他的懷裡痛暈了過去,肚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使勁的絞着她,令她有種快要死掉的痛苦。
眼前一黑,徹底的失去知覺。
秦執已經急得發了瘋,到村裡就急吼出聲,朝着村裡最好的郎中方向跑,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