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段雲發現自己挖到了某種木頭盒子上。
他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棺材。
這玉珠山莊毗鄰墳山,說不定本身就是在墳地上建起來的,有一口棺材並不奇怪。
搞不好還有個陰森古墓,他段少俠也要兼職個摸金校尉,去點根蠟燭開個棺。
當段雲把這箱子拖出來時,很快發現這箱子有些眼熟,與之同時,一股奇妙的開箱衝動感生成。
他一下子就知曉這口箱子爲何眼熟了。
這分明是他從水中拖出來,裝着下頭櫻的那口箱子。
這箱子怎麼埋這了?
段雲把箱子上方的泥土打通,發現自己竟來到了那幾棵梅樹附近。
這都挖到前院來了?
不過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他目前最關心的還是這口箱子。
他心頭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就像那晚,他很想把這箱子從湖水裡撈出來的衝動是一樣的。
下頭櫻在裡面?
哪個天殺的又把她埋了?
怪不得找不到人。
這一刻,段雲竟緊張了起來。
他知道沈櫻修煉的功法很特殊,應該不害怕被活埋,可這江湖險惡,就怕萬一。
和上次開箱一樣,段雲心情略顯忐忑,可是他手腳卻很麻利。
片刻之後,箱子被打開,段雲一時看得有點呆了。
下頭櫻就躺在裡面,看起來很平靜,有一種走得很安詳的感覺。
最主要的是她身上,多了一層薄薄的細絲。
這些細絲呈雪色,如煙似霧,讓她有一種朦朧聖潔的美感,甚至隱隱有些誘惑。
段雲忍不住心跳加快。
沈櫻是穿着衣服的,可這個時候,不知是這雪色細絲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她的衣服在細絲的籠罩下頗爲貼身。
怎樣形容這樣的感覺呢?
段雲知道,絲襪有很多種,過腳踝的,到小腿的,齊膝的,到大腿的,大腿根部的,連褲襪的,甚至是蔓延到腰部的腰絲。
而他還知道一種絲襪,可以說身體都在絲中,稱爲連體絲。
而如今的沈櫻就有這樣的感覺,配上她清麗的容顏,長腿翹臀,即便是在胸平這個debuff之下,都有種魅惑之感。
嗯,下頭櫻怎麼感覺還大了一點?
雖然只有一點點,卻也是大了,就好比平原上忽然出現了一點小山丘。
這山丘再如何平緩,可終究是有的,在平原上說不定還很顯眼。
有的東西,就怕對比。
就在段雲看得眼睛發直的時候,一道聲音幽幽的響起——“你看夠了沒有?”。
說着,沈櫻已睜開了美麗的眼睛。
段雲擡起右手,掌心一抹,替她合上了眼睛,說道:“還沒有,你可以多‘死’一會兒。”
“啊!變態啊!”
一隻憤怒的拳頭從箱子中轟出,氣浪翻滾,即便是段雲都只能暫避鋒芒。
下頭櫻躺屍後,拳法又進一步!
關在箱子裡的沈櫻甦醒了過來,於是本來如一座墳墓的玉珠山莊又有了生氣。
兩人也算小別重逢,除了朋友間的小別勝新歡外,那種互看順眼的症狀像是又嚴重了一些。
看着兩人很般配的樣子,熊貓大白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它一直以爲,和段雲要好的那個纏在段雲腰上,時不時出現的那個黑衣女人,而如今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要好程度也是不逞多讓。
只能說人真是複雜的動物,不像它們熊貓,不是幹活,就是交配,然後生娃帶娃。
這時,段雲和沈櫻正坐在臺階上,看着天上悠悠的白雲。
這是難得到好天氣,秋高氣爽,不冷不熱,而兩人都知道,只要再過些天,天就會漸漸變冷,這地界應該還會下雪結冰。
冬天讓人聯想到的是寒冷,死寂,不如春天的溫柔,夏天的熱情,秋天的氣爽。
總之,段雲最不喜歡的就是冬天了。
因爲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是窮人。
窮人的冬天很難熬,衣服又薄,吃得又不好,那些路邊的乞丐,絕大部分都是死在冬天的。
如今的段雲明顯不再是窮人,即便把之前除魔衛道得到的錢財全捐出去賑災了,可熊貓大白千兩白銀的押金卻是實打實的全回到了自己腰包裡。
可是他依舊不喜歡冬天,就和之前一樣。
這時,沈櫻忍不住說道:“你以斷浪少俠的名義,殺了紅樓一羣人,並救了唐家一位少爺和一衆唐門弟子,後又登門滅了魔頭豬黑麪一家,又在渝州境內破開了河口,避免了水災加劇,甚至把自己的財產全捐了賑災,後面更是和玉女劍宗聯手,擊潰了白襪子教,讓渝州避免了一場浩劫。”
段雲點頭,說道:“是這樣的。”
沈櫻忍不住吐槽道:“結果,現在外面都在傳你這老魔越發變態了。”
段雲鬱悶道:“我早就說過,有一股神秘力量要故意整我!不過渝州受災的那一帶,大家還是挺感激我的,我的石碑下,有很多人上香。”
聽到這個,沈櫻忍不住樂了起來,說道:“給上香的感覺怎麼樣?”
段雲吐槽道:“老實說,有點奇怪。”
主要是那石像雕刻得十分傳神,還是灰白色的,他看着他那張俊臉,有一種看黑白照片的感覺。
這時,沈櫻嚴肅道:“可是我還是想問,你到底有沒有當着豬黑麪奸他夫人?”
“你認爲我是那種變態嗎?”段雲反問道。
沈櫻思索道:“以前我不覺得,可如今卻覺得有可能。”
“什麼!”
“有哪個正經少俠,喜歡看人身上全是絲的。你本身就是個色胚,而那黃山劍派的陳楹女俠,很早就是出名的美人。”
段雲看着身旁的沈櫻,一臉鬱悶道:“那陳楹一看就脾氣不好,肝火重,尿黃,月事不規律,我怎麼可能對這種人有想法?
至於你的絲,我只是研究,這種連體絲很值得研究。”
段雲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之前從沈櫻身上薅下來的體絲研究起來,於是在沈櫻眼中好變態!
她想搶回來,結果被段雲躲開了。
自己親手薅的絲,憑什麼還回去。
這時,段雲忍不住問道:“小櫻櫻,伱出來這麼久,家裡人不擔心嗎?”
沈櫻一下子緊張起來,說道:“你忽然問我家裡人幹什麼?你不會是想見我父母吧?我說過了,我爹不會亂搞,你不會是我哥,我更不可能愛上你砍你。”
“等等!你不是我哥的話,是不是就要提婚事了,我爹說不定中意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那時我豈不是要被迫嫁給你,還要和你洞房,讓你再研究我的絲!”
“段老魔,你好變態啊!”
說着,她雙手護住平坦胸襟,一臉戒備的看着段雲,走了。
段雲坐在那裡,額頭青筋直冒。
我特麼就說了一句話,她就能聯想這麼多?
下頭櫻不愧爲下頭櫻,比起下頭,就連下頭女神捕都要稍遜一籌。
這是病啊!
身爲一個技藝日益成熟的大夫,段雲覺得下頭櫻也有必要關在地窖裡治療一番。
段雲一邊研究着之前沈櫻身上的細絲,一邊認真思索道。
這身上能縈出白絲本身是一件很古怪的事,甚至隱隱有些嚇人,可是段雲不得不承認,能瞬間縈繞出一件白絲戰鬥服的下頭櫻,一下子性感了不少。
至少對他來說,這種“皮膚”很吸引人。
我是不是真有一點點變態啊?
黃昏,炊煙裊裊。
不管是玉珠山莊,還是不遠處的玉石鎮,這種時候氛圍總是最安寧的。
忙活了一天的牛馬人們,終於可以在這時歇上一口氣,吃點熱菜熱飯,緩解一下一整日的疲憊,有點甚至還能喝上一口濁酒。
即便是又奸又殺的江湖中人,在這時也是想着吃飯的事情。
人總不能不吃飯。
雖然段雲很變態,一直慫恿她再次表演一下絲甲,想研究她。
她都表演過一次了!
可沈櫻還是依舊和段雲在一起吃着晚飯。
就像她之前對慕容兄弟說的,開箱子之時,她希望看到的是段雲一樣。
即便兩人時常吵鬧,有的時候吵得還挺兇,卻沒有互看不順眼的時候。
有的時候小吵甚至怡情,反而會覺得互相更順眼。
這種情況,讓沈櫻懷疑段雲練的魔刀真有問題,於是懷疑起自己父親本來高尚的操守起來。
“救命啊!”
“來人,救救我啊!”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女子的叫聲。
身爲江湖少俠和喜歡聽書的吃瓜羣衆,遇到這種不平事,兩人怎麼會錯過。
於是下一刻,房頂上便出現了兩個端着飯碗的人。
段雲和沈櫻一邊吃着飯,一邊看着外面的情況。
這聲音是從墳山的一片竹林叢中傳來的,並不遠。
下一刻,一個慌亂的女子身影出現在了兩人視線中。
這時,女子手提着菜籃,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連籃子裡的黃瓜都灑落了下來。
而那叢竹子見的小路後,很快出現了一個駝背。
駝子手拿一根蛇頭杖,猙獰笑道:“小美人,這鬼地方,即便你叫破喉嚨都沒人知道。”
看見這一幕,段少俠已些熱血上頭了。
別說是少俠了,即便是個普通男人,看到這個可能都會上頭。
只要是男人,即便是沒什麼戰鬥力的普通人,肯定也幻想過不知多少次英雄救美的時刻。
可惜這種機會並不多。
即便作爲少俠,段雲遇到了不少不平事,都極少遇到這種機會。
他的遭遇裡,倒是愛奸男人的癲婆更多。
好不容易遇到這種武俠劇裡的標準劇情,段少俠怎麼坐得住。
這個時候,哪個駝背已不急着來捉這女人了。
因爲女人腳已扭傷,已然成爲了他的口中餐,叫破喉嚨也逃不掉。
這時,沈櫻見段雲已放下了碗,於是忍不住說道:“你難道是想去英雄救美?”
段雲挑眉道:“我不該想嗎?”
沈櫻勸解道:“我覺得你可以再等等。”
“等什麼?再等就.”
忽然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本來舔着舌頭,猥瑣靠近的駝背身體忽然一頓,反身逃了,逃得極快。
段雲甚至看見了他驚恐的表情,如見到鬼一般。
下一刻,那本來倒地的綠裙女子反而一躍而起,追了過去。
“你不是要吃了我嗎?你跑什麼呢?”綠裙女子吃吃笑道。
只見她手中的籃子一飛,化作一道殘影,罩在了駝背的腦袋上。
下一刻,一陣淒厲慘叫聲響起,那菜籃子竟詭異旋轉起來,帶出了飛舞的血肉。
在這黃昏時分,畫面驚悚且恐怖。
璫的一聲,千鈞一髮之際,駝背手中的蛇頭杖擊出,艱難卡住了這菜籃子。
可這時,那綠裙女子卻笑着逼近了過來,聲音甜美至極。
嗤的一聲,駝背背後的駝峰一涌,猛的射出了一串黑色毒液,又快又疾。
段雲沒有料到,不管是在這綠裙少女菜籃子那一手,亦或是駝背這一招背後刺,皆顯得詭譎難測,饒是已勉強不是江湖菜鳥的段雲都吃了一驚。
可很明顯,這綠裙女子要技高一籌。
她輕靈躲開了這駝峰毒刺,整個人從天而降,竟用裙子把這駝背罩住了。
在段雲和沈櫻的視線中,只見那綠色裙子彷彿一張大嘴,一陣蠕動,初始裙子還在拱起,明顯是駝背在裡面掙扎,可裡面飛出了兩條手臂和一條腿後,就不再有大動靜了。
那駝背竟被這女人用“裙下之嘴”吃了?
昏暗的環境中,那綠裙女子站在那裡,十分恐怖。
沈櫻說道:“你現在還想英雄救美嗎?”
段雲忍不住說道:“這到底是人是鬼?難道你早看出來了?”
沈櫻看着他,說道:“外面把你傳得跟百年難遇的魔頭一樣,恐怕也只有我和慕容兄弟清楚,你真的涉世未深。”
“這女的到底是什麼鬼?”段雲很好奇道。
“當然是能割人頭的女鬼。”
沈櫻說着,人已下了房頂。
而這個時候,那綠裙女子已往竹林深處走去,腳輕飄飄的,就像沒沾地一樣。
這時黃昏將逝,環境昏暗,段雲總覺得她離開時像是看了自己一眼,又好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