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肖然輕笑着,垂下眼眸,似要印證顧忘川的心中想法一般,他淡聲說,“她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顧忘川凝視着他,在那一瞬,倏爾與他產生了一種共鳴。
唯一愛過的,又永遠也沒辦法得到的……
將他眼中的那抹落寞看在眼裡,畢肖然輕聲說,“怎麼,你有心事?”
“沒有。”顧忘川又吸了口煙,“你們……爲什麼沒在一起?”
“爲什麼沒在一起……”畢肖然喃喃重複着這句話,然後,自失地一笑,“是我配不上她。”
顧忘川一挑眉,“這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他不是個喜歡挖人**的人,他只是想要找個人聊一聊,隨便聊什麼都可以。
他好像一個人太久了。
畢肖然笑着說,“當然,這只是所有人的說辭,但我還是沒有放棄。”
顧忘川沒再什麼問什麼,而是靜靜的聆聽。
畢肖然目光微沉,思緒漸漸拉開,將他又拖入了那段晦澀的歲月裡。
“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他們家的一個保鏢,負責保護她的安危。無論她走到哪,我都會如影隨行。”他的嘴角上揚幾分,看得出,這段回憶是他內心深處最寶貴的。
“她那時還小,十幾歲大,就像個驕傲的小公主,人前冷漠高傲,常常會讓人難以接近。但是我知道,她其實善良又膽小,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別人相處,纔不會被討厭。”畢肖然說着,目光又不禁放柔許多,“她很粘我,也最相信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經常笑得像個孩子。”他玩笑似的眨眨眸子,“我保證,如果你見到,也一定會被迷住的。”
顧忘川一笑,一支菸已燃盡,他又點燃一支,問道,“然後呢?”
“然後……”畢肖然眸中的色彩一下子黯淡了下去,“然後,她嫁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顧忘川蹙了蹙眉,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
“呵呵,”畢肖然一笑,擡眸看向他,“我曾經求過她很多次,只要她肯跟我離開,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會帶她去的。可是……可是她不願意,她說,她愛那個男人。”
他雖在笑着,但雙手卻攥緊,想到她哭着拒絕時,他的心就在抽痛着。
顧忘川沒說話,望向他的目光,卻有絲動容。
那種明明很愛,卻得不到的痛苦,他又何嘗不懂?
跟眼前的男人相比,更可悲的是,他竟是在一遍遍傷害了心愛的女人後,纔有所醒悟。
原來,他一直都愛着。
畢肖然又凝向他,那種留戀又失落的眼神,只有他自己才懂。
他笑着,“她現在一定很平靜,不用再爲那個男人傷心流淚了。”
“她是誰?”顧忘川突然問。
不知道爲什麼,他對這個女人很好奇。
如果她是住在這裡的,那麼,他應該會認識才對。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纔會令眼前這位紳士一樣的男子,念念不忘至今。
畢肖然深深的看過他,緩緩問,“你想知道?”
顧忘川點下頭。
他又闔下眸,勾起脣角,眸光微斂着,“下次,我們再見面,我會告訴你的。”
顧忘川一滯,狐疑的看向他。
爲什麼,他會覺得,這個男人的出現,並不那麼單純。
他眯緊眸子,一絲犀利迸出,“你究竟是誰?”
畢肖然笑了,“你不必這麼防備我,我完全沒有敵意的,我來這裡,真的只爲懷念故人。”
“是嗎?”顧忘川將菸蒂扔掉,盯緊他,一字一句的說,“那爲什麼不告訴我,你那位故人是誰?”
“我說過,下一次見面,我會告訴你的。”畢肖然的態度雖然仍是溫和,但他無形中透露出來的霸氣,卻讓人無法忽略。他又是一笑,“再見。”
望着他漫步下山的背影,顧忘川皺了皺眉。
這個人,到底是誰?
第二天,顧忘川回到公司,着手調查勐臘縣的事。
他親自聯繫了那家委派專家的生物研究院,得到答覆,會有專人過去配合調查此事。當那名專員出現時,顧忘川全身的戾氣迸發。
“呵呵,顧總,我們又見面了。”加西一身黑色西裝,英俊有餘,只是身上那股邪氣,着實討人厭得很。
顧忘川坐在皮椅上,睨着他,冷笑,“想不到,你們僱傭兵團的人,膽子都這麼大嗎?還是說,你們認爲,我拿你們沒辦法?”
加西聳聳肩,“答案顯而易見。”
無視顧忘川變得陰沉的臉色,加西整了整衣襟,嗤笑道,“顧總,我來這裡呢,就是想來告訴你一聲。這件事,你最好少管,也不是你能管得起的。”他站了起來,雙說撐在桌面上,脣角的弧度加大,“比起你弟弟顧夕岑來,你的確,不夠看得很。”
說完,他轉身就走。
顧忘川全身怒意張揚,雙拳捏得緊緊的,“你以爲,你能出得去?”
“呵呵,”加西走到門口,又頓了住,扭頭看他,“那麼,你是想,讓外界都知道勐臘縣的事嘍?呵呵,也不錯,gl參與到毒品種植及培育,這種大新聞,一定很有看頭……”
顧忘川臉色沉沉的,咬緊牙,怒火蓄勢待發。
加西又笑了,“我相信,顧總是個明白人,那就乖乖夾起尾巴做人好了。”他懶洋洋的一揮手,“顧總,再見了。”
推開門,他就徑直離開了。
顧忘川猛地將桌上的東西都掃下去,胸口起伏跌宕,怒火似要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心中所有的不甘,以及失敗後的打擊,一連串的襲向他!
他不得不面對的是,他的確如加西所說,他沒有那個實力,去跟整個僱傭兵團挑戰。就算再不甘,他也要承認,縱有再厲害的經商頭腦,他的對手是威名遍及全球的私人軍隊組織!
該死!
顧忘川被身上的挫敗感壓得沉重,快要讓他窒息了。
加西離開gl大樓,快步回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內。坐在後座的男子淡然問道,“都做好了?”
加西尊敬朝他一頜首,“是的,都是按照司令的吩咐。”
“開車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