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統領聽柳月這麼一說,心頭壓着的那塊巨石終是落了地,他還以爲是要他圖謀不軌呢,原來容妃娘娘不過是憂心宮中爲爭位而起爭端,他抱拳道:“娘娘真是賢良淑德,心繫社稷的一代賢妃,下官得令,必會照娘娘和王妃的吩咐去做。”
柳月看着那將軍的背影只道:哪裡有勇有謀了,明明是個頭腦簡單的,她偷換了概念他都沒給看出來。而他評價容妃的那句更是讓她哭笑不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容妃的計謀,卻還能得到個如此的好名聲,她內心的城府心計實在太可怕了,想必所有她做的良善的事情都在爲這麼一天做伏筆吧,蟄伏了這麼就,柳月也真真是對遠在深宮卻操控一切的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皇上的幾個兒子裡都對皇位虎視眈眈了許久,私底下都在拼命的鬥,但,那也是做無用功,因爲他們全都遠在千里之外的封地,對魏城之事根本一無所知等發生了什麼事,也都爲時晚矣。
“報告主子,這幾日在丐幫的幫助下屬下們已經剿滅大部分叛賊,小部分聽主子的意思受了降,每日向各封地的王爺傳遞消息都是經屬下們悉心檢查才放出去的。”
赫連塵的暗衛分爲兩支,一支有大概兩千人,有一部分是在魏城聽柳月調動,而其他則全部受赫連塵的命令,執行其他秘密的任務。
柳月點了一下頭,道:“好,幹得不錯,記着想要出城的叛賊,不管是降還是爲降全部格殺勿論。”
“遵命。”那向柳月彙報情況的暗衛統領雙手抱作拳道,女人他見的多了,卻從沒見過柳月這般有膽量有魄力的女人,你從她身上好像根本看不到女人的一點唯唯諾諾的影子,她全身好像都散發着一種鼓舞人心的光彩,讓人模糊了她的性別,只爲着她那身不輸男人的果決而折服,奔走,心甘情願,絕不會有半點的輕怠。
望着院中久無人來,柳月心裡有些惴惴不安,雖然赫連塵與她每日都爲着即位做準備四處奔走,但她總會趕回來和她一起吃個晚飯的,今天卻遲遲不見人……問了從前院過來的小丫鬟,道:“可看見王爺回府?”
小丫鬟道:“回王妃,沒有見着王爺。”話音將將落下,前廳就有人來。一個赫連塵身邊常隨的暗衛跑來,抱拳躬身道:“拜見王妃,今夜王爺去了衙門,可能會很晚才歸,王爺叫屬下傳話給您,讓您按時吃飯,莫擔憂他。”
柳月翻了翻白眼,這個王八蛋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真當自己不回來,她就食不下,寢不安不成。她一笑走到桌邊,拿起玉著要聽赫連塵的話乖乖吃飯時,卻突然想到了什麼,額,衙門,難不成是爲了那穆王爺去的?一定是……
穆王爺之所以被那些官兵順理成章的抓住,全靠他的那五個蠢才侍衛,這說來話長,還需追溯到柳月下藥那時說起。
當柳月知道孟福月那次綁架也與那穆王爺有關時,怒不可遏,兩次都是那穆王爺派人綁的她,而且都是與人勾結,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倒黴的也都是替他露面的那些同夥,而他則可以高枕無憂,柳月想到這裡,就恨得牙關癢癢,上次讓穆王爺逍
遙法外,完全是因爲沒有證據指證所有一切是他做的,而這次不同,她終於有了證據,而那證據便是被她逮了個正着的五侍衛,上一次他們成了漏網之魚,雖然赫連塵派人去但搜也搜不到,這次倒好被她的強勁瀉藥一下撂倒了五個。
她騙他們說那是什麼“斷腸散”吃了再拉上四五個時辰之後便會肝腸寸斷,因而那五個人嚇得不輕,紛紛求着柳月給以解藥,柳月當真也就給了,不過她在那解藥裡又加了一味真正會置人於死地的毒藥,五個人吞服之後,泄是止了,但是卻被那毒藥給控制了,柳月便威脅他們除非在堂上作證說穆王爺是綁架她的幕後主使,那五個人想到自個的性命安危,哪有一點的猶豫,忙不迭的就答應了柳月的要求,再說說那嘉怡公主孟福月,柳月也給她服用了同樣劑量的解藥,她吃了那解藥之後便被自己國家的侍衛給帶走了,那侍衛當時看她的眼神,估計會令她永生難忘,而柳月威脅她的便是:不想因她一個人,而毀了兩個國家的和平百姓的安康,因而讓她從哪來,速速回到哪去,柳月爲了防止那孟福月反撲,使了一招更狠的計策,她讓那孟福月先回國,等她回國了再讓專門來往丘燕兩國的暗衛把藥給她送去,用的依舊是老方法解藥裡摻着毒藥,讓那孟福月永遠也不能徹底祛毒,除非她嫁作別人爲婦,不然就永遠受柳月控制。
然而,儘管有那五個侍衛做證,那穆王爺還是抵死不認,反倒反咬一口說自己被人陷害,上報到皇上那裡,皇上雖氣得大發雷霆,傳了聖旨給刑部,說全由衙門處理,但聽這意思,是個人也都知道,皇上不下旨處置是想給那穆王爺一線生機,無意讓他死,那刑部的難題也隨之來了,不讓穆王爺死,那罪又該怎麼判,怎麼判既不得罪璃王爺不讓百姓詬病,又能讓皇上滿意,他們爲難着爲難着便一直沒有給判,穆王爺便一直處於收監待審的狀態。
“璃王爺到!”整條暗黑的甬道里只有幾枚跳動的燭火,泛着幽藍橘黃的光,詭異的隨着一點點的氣流隨意擺動着身姿,侍衛渾厚的聲音在整條甬道里迴響着,除此之外,四下再沒有其他什麼聲音。
這整座地牢都是爲皇親貴胄準備的,而前幾天,赫連塵來過,吩咐了那刑部尚書說讓他把地牢裡的其他囚犯都給清理到別的牢室裡去,只留穆王爺一個人。
因爲穆王爺開始進來時身份就特殊,刑部的人怕把他弄出個閃失來,他日他會東山再起,到時會來尋仇報復,便不敢把他安排在人多的監獄,於是他待的那整間監獄裡就只有三四個囚犯,所以赫連塵特意吩咐清理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力,只以爲是尋常事。
赫連塵走到牢房門口,穆王爺還睡在刑部特意給備的軟塌上沒有起來,閉着眼,蹺着個二郎腿,手邊茶壺茶杯與糕點一應俱全,一點也不像個囚犯,倒像個恣意人生,享受生活的,隨着赫連塵一道進來的侍衛看着穆王爺這個樣子,感覺自我表現的時機正好來了,便手指着那穆王爺,凶神惡煞的道:“你這該死的囚徒還不快點過來拜見王爺!”
穆王爺完全無視那個小侍衛的叫囂,翻個
身嗯了一下,仍舊睡着,那小侍衛見這囚徒這麼大膽完全不搭理他,不免惱羞成怒覺得失了面子,於是,向囚門踢了一下,囚門上鎖着的鐵鏈被踢的哈拉哈啦直響,叮叮噹噹的聲音吵人的緊,睡着的穆王爺,終是忍不下去了,回過臉來,往日無限風光的臉上沒有了驕傲,卻是岑寂冰冷,讓人見了只覺得像是鬼魅一般,尤其在那一星跳躍的火光裡更是如此,他帶着威脅性的開口:“你好大的膽子,敢跟本王這麼說話!”
那小侍衛聽見這聲音哪裡還敢爭個什麼,腿肚子一打顫,怯懦的向後退了幾步,好像害怕穆王爺從那緊鎖的牢室裡撲出來把他啃個稀巴爛似的。
赫連塵見了,眸子一斂,脣角慢慢勾起一個森冷的弧度,他一擺手,朝那小侍衛略側了一下臉道:“你退下吧。”
那小侍衛正是巴不得赫連塵這麼說,慌不擇路一溜煙就退下了。
“噗,哈哈哈。”那穆王爺看着小侍衛跟兔子似的跑走的身影,終笑出了聲,“狗仗人勢的東西。”
赫連塵眯了一下眼,“怎麼,這牢房住得可還習慣?”
“習慣,怎麼不習慣,可比本王那高牀軟枕來得別緻幽靜舒適許多呢。”他一笑,也眯着眼睛,眉宇之間全然是隱藏不深的恨意。
“我怕你舒服不了多久了,父皇近來被你這忤逆常倫的東西氣得不輕,太醫說了日子不久了,我算算大概也就是這幾日就要去了。”赫連塵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很平靜,甚至有點不像在談論自己父親的生死,只是在說一件尋常的事情,激不起一點感情的動盪,說完,他竟笑了,笑穆王爺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你胡說!”穆王爺這一激動竟從軟塌上一頭翻了下來,撲騰在地上,半響沒有起來,“不可能的,父皇他一向身子爽利健朗,上次晚宴他還笑得那麼開懷,怎麼會,怎麼會……”他說着說着,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怎麼會,還不是要問你麼,若沒有你讓他大動肝火,氣血攻心,又豈會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就倒下呢。”赫連塵蹲下了身子,幽藍的眼眸裡沒有半點情誼,好像結了冰的湖面,他道:“今日我來是特意送皇兄上路的,父皇一個人走着實太過孤單,還是由皇兄先去黃泉路上接應着的好。”
“你,你……哈哈哈哈。”穆王爺趴在地上昂着頭,指着赫連塵,那個“你”後卻始終沒了話音,他倏的笑了起來,笑得癲狂,好像入了魔障一般,赫連塵蹲在那裡靜靜的看着穆王爺,等着他笑完,臉上始終都面無表情。
“終於開始行動了,你個狼子野心的傢伙,怎麼你想逼宮麼,啊!”穆王爺捶着地咬牙切齒的問道。
“你以爲我同你一樣麼,我還有點耐心,會看着父王走完最後的幾天的。”他冷冷的笑着,那笑容蝕骨,從袍袖裡取出一個精巧的瓷瓶,他道:“這個是特意爲皇兄準備的,勸皇兄莫要侮了皇帝的一番心意,好好的把這藥喝了,不然的話由侍衛們強灌,怕走得不僅不體面還痛苦。”赫連塵望着手上精巧的小瓷瓶,擡眼不含一絲情誼的看向穆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