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即墨蓮第二次來皇宮,與上次不同的是,凡是煞王府的馬車皆可以直接進入宮門,不用換乘軟轎。
馬車直接停在前清殿外,車伕掀起轎簾,恭敬地請即墨蓮下車。
大紅嫁衣蕩成了一朵極致的紅色漣漪,驚呆了車伕,從旁走過的丫鬟太監,以及,正往殿前走來的赫連瀾跟即墨月兩人。
赫連瀾瞳孔微縮,放在一側的手握緊,心中沒來由的一跳。
今日的即墨蓮完全沒了平日僞裝的蒼白跟無力,略施粉黛的面上泛着緋色,瑩瑩水眸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嘴角似嘲非嘲地勾起,往兩人這邊淡淡掃過來一眼,而後轉身,腳步輕盈地離開。
同樣變色的還有即墨月。
她本以爲花轎被換,自己便是那個即將擁有幸福的人,可誰知正要拜堂,卻被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劫走,在她還來不及掙扎時,便被點了穴道,渾身僵硬。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戴面具的男子終於放下她,卻說了一句讓即墨月吐血的話,那人帶着笑意說道:“即墨大小姐,我給過你機會,搶婚也是因爲你太不乖,從來我想要的,就沒有失手過,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理所當然的,當對方知道劫錯了新娘時,本來渾身志在必得的慵懶一變,那雙眼眸即墨月此刻向來還渾身緊繃。
“大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花轎會被人擡錯。”即墨月囁嚅道。
回答她的是即墨蓮似笑非笑的一瞥。
那飄然與塵世之上的淡然讓即墨月恨極,她靠近赫連瀾一步,想扯一下他的衣袖,但赫連瀾看她卻像是躲避什麼瘟疫,一向溫雅的眼底也毫不掩飾地充斥着厭惡,即墨月知道因爲自己消失的那半個時辰,在別人眼中她早已不潔了,她試圖向赫連瀾解釋對方劫錯了人,可事實如此,她無論再說什麼都是徒勞,而此時整個京都已經在看她的笑話了。
“快點吧,父皇已經在等着了。”赫連瀾不耐煩地說着。
此時大殿內,即墨蓮慢條斯理地進門,站在大殿中間,有些虛弱死說道:“見過皇上。”
“恩。”正埋頭看奏摺的赫連崢頭也不擡地簡單應了一聲。
一直注意着她的赫連宵眉頭跳了跳,嘴角不自覺扯起,別人沒在意,他可是沒有錯過這女子在剛進大殿那一刻突然轉弱的氣息。
在王府時他可沒看出來這女子有多嬌弱。一個能跟自己正視的人,想來也不會弱到哪裡去。
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上首的赫連崢,赫連宵頓時明瞭,只是,嘴角的笑紋更深了些。
等赫連瀾跟即墨月進前清殿時,大殿內有四人,上首龍座上坐着的是赫連崢,站在赫連崢旁邊伺候着的徐公公,下首一旁的軟椅上斜靠着赫連宵,而即墨蓮則站在赫連宵不遠處。
又是這樣!赫連瀾斂眉,無論赫連宵做出什麼大不敬的事,父皇總會一帶而過,而自己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卻得不到父皇的一個關懷的眼色。
兩人恭敬地下跪,呼喝道:“皇上萬歲!”
赫連崢終於放下手中的奏摺,擺擺手,淡淡說道:“起吧。”
兩人聞言,起身,站在赫連宵跟即墨蓮對面。
赫連崢見此,一向深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什麼,而後,他吩咐道:“徐公公你先出去吧。”
“是。”徐公公彎腰。
他一個奴才要想活的久些,這些皇家的家務事還是少摻和些。
殿內終於只剩下五人,赫連崢看了看站在赫連宵身旁的即墨蓮,又看了眼另一邊的即墨月,沉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不過一個簡單的賜婚,新娘卻被擡錯,不僅如此,堂堂大赫京都,一個王爺的大婚上,新娘竟然這麼容易就被劫走,這讓他皇家顏面何存?
當赫連崢的眼光看向即墨月時,她渾身如針扎,臉色驟然蒼白,即墨月不可抑制地跪下,顫抖地回道:“皇上饒命,當時天象奇異,一瞬間變黑,可能是那時花轎被擡錯,臣女該死!”
赫連崢黑眸中沒有變化,他接着看向即墨蓮,問:“你怎麼看?”
即墨蓮低頭,恭敬地回道:“事實就是如此,當時人羣已是一片混亂,花轎被擠錯了身也是無可厚非。”
嘴角緊抿,赫連崢眼中閃過暴怒,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拿這兩個丫頭說事,赫連崢冷聲說道:“來人,將今日擡轎子的抓起來,即刻斬首。”
那侍衛立即應聲:“是。”
這件事總要有負責的,那些擡轎子的便是替死鬼,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次事就算揭過去,接下來,赫連崢的面色終於有了變化,他與赫連宵如出一轍的狹長深眸冷意充盈。
“爲何會有劫新娘這件事?若是不給朕一個解釋,你們相府一門就得承擔損害皇家顏面這等重罪。”
即墨月瞠目,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龍座上的赫連崢,她本打算將那劫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如此,即墨蓮就一次得罪了在場的三位皇家人。
首先,既是已被賜了婚,就不該與別的男子有牽扯,否則便是對皇上的不敬,其次,她與瀾王有婚約,卻與別的男子私相授受,那就是給瀾王戴綠帽子,最後,即墨蓮被擡進了煞王府,那便是煞王妃,煞王妃先前與別人有染,這無疑是觸碰到了煞王的忌諱。
如此情況下,即墨蓮非死不可。
可現在皇上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即墨月有苦難言,皇上說的是處置相府一門,她若是將這些歸咎於即墨蓮身上,同樣身爲相府的二小姐,她的名聲定然會受到影響,沒了相府的庇佑,她即便嫁入瀾王府,又怎會得到瀾王的寵愛。
即墨月雖不聰慧,可皇上這種赤果果的偏袒還是讓她不甘。
頓了頓,即墨月咬着牙說道:“皇上恕罪,那劫匪曾跟臣女言明此舉是爲了讓天下人笑話我大赫。”
爲今之計,即墨月只能將一切都推在劫匪身上。
即墨月話落,赫連崢氣急,手一動,案上的硯臺被掃到了地上,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
這種悶響也在赫連瀾跟即墨月心沉到了谷底。
長出一口氣,赫連崢到底是一國之主,這種外放的情緒不過眨眼間便被收起,赫連崢看向一直沒有做聲的赫連宵,說道:“宵兒,此事就交給你辦,可好?”
赫連宵一直把玩着手中的一顆水晶珠,聞言,掀了掀眉睫,說道:“好。”
他當然知道赫連崢是在裝糊塗,赫連崢做了這麼久的皇帝,這種簡單的戲碼怎麼可能瞞過他,他也想知道爲何赫連崢會這麼保護即墨蓮。
想到這奇怪的女子,赫連宵眼眸微動。
“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接下來,宵兒,瀾兒,你們都還未拜堂,這新娘人選你們是如何看的?”
那意思是將錯就錯,還是及時糾正過來?
不等赫連宵說話,赫連瀾急忙回道:“父皇,大小姐是父皇賜婚給兒臣的未婚妻,兒臣遵循父皇的意思,會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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